第八十三節 血窟深處有神功(四)
“昏過去了？”濟蒼雨這才臉色稍霽，說出了來意，“他們打算開始習練‘幽冥心經’。我還想著這小子武功造詣高，練起來要比外面那些年輕人快一些呢！”
“不行呀！陽哥哥這種情況，至少要到明日午時才會有所好轉。”靈兒也不瞞濟蒼雨。
濟蒼雨聞言皺起了眉頭。
“對了，您可有覺得哪兒不適？”靈兒想起濟蒼雨得的怪癥也是在陰氣極盛時才會發作。
“并沒有任何不適。”濟蒼雨也感到奇怪，“難道之前是因為水土不服？”
靈兒卻不贊同。京城與妙峰山離得并不遠，不應該會有水土不服的病癥。而且濟蒼雨也常去京城，雖然每次就待上幾日處理下京城的生意，但次數絕不算少。
“看來一回家，怪癥就好了。”濟蒼雨笑道。
“嗯！”就在這時，齊陽身子一震，悶哼了一聲，似乎馬上就要醒來。
濟蒼雨看了齊陽一眼，也沒興趣再待下去，轉身就離開了。
靈兒不忍心看齊陽一邊承受痛苦一邊還要應付自己，從自己的針囊中取出了一枚銀針。
艱難的一夜總算過去了。
靈兒確認齊陽的脈象已完全平穩后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靈兒將自己系在齊陽手腕傷處旁的絲帕解了下來。她發現這種綁扎的辦法對緩解毒發時的疼痛效果極佳。
齊陽很能忍痛，即使在昏睡中也不會像常人一般因疼痛而大喊大叫。他都是默默忍著，在最疼的時候也不過是輕輕地呻吟了幾聲。所以這一夜下來，也沒引起外頭正苦心鉆研“幽冥心經”的幾位的注意。
不過這么折騰了一夜，齊陽還是口干舌燥，嘴唇干裂泛白。
靈兒把水囊送到齊陽的嘴邊，將之前剩下不多的水一點一點地倒入齊陽的嘴里。
或許是之前就沒怎么喝水，昏睡中的齊陽如饑似渴吞咽著滑入喉間的甘泉。
見水喝完了，靈兒便將枕在自己腿上的齊陽輕輕地移到地上，然后去接水。
身下突然傳來的寒意讓齊陽漸漸從昏睡中蘇醒過來。
齊陽覺得身上就像被什么碾壓過一般，酸疼無力。這種感覺他并不陌生，甚至還非常熟悉。
齊陽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昏暗的石室，記起他們被困在血窟一事。可他昨夜是怎么熬過來的，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齊陽記得自己擔心靈兒發現不對勁，不讓靈兒把脈，然后呢？他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
雖然渾身乏力，齊陽卻沒昨日那般頭昏眼花。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昨夜的事。他很擔心靈兒發現了什么。
這么擔心著，他就聽到靈兒刻意放輕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齊陽趕緊閉上眼睛，裝作還沒醒。因為他不能讓靈兒發現他此時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就算靈兒之前沒發現什么，他眼下也很難再瞞下去。
靈兒拿著水囊坐回齊陽身邊，突然有些擔心她離開這會兒齊陽有什么不適，便伸手探向齊陽的脈息。
誰知齊陽的手腕就在靈兒碰到時微微地動了一下。
“陽哥哥？你醒了？”靈兒輕聲問道，也沒再去探齊陽的脈息，因為她知道齊陽不愿意。
齊陽暗道一聲“糟了！”原來他發現靈兒要探脈，便不假思索地想要避開，可隨后他才記起自己在裝睡，而他此時也無力避開。
齊陽的抗拒只變成了微微的一動，卻足以讓靈兒發現異常。
齊陽只好睜開眼睛，尷尬地看向靈兒。
“你這么早就醒了？渴了吧？先喝點水再休息。”靈兒柔聲道。
齊陽的確渴了，但他看靈兒拿起水囊幫自己打開，而自己卻無力抬手接過并坐起喝水，只得拒絕道：“不渴。”
靈兒皺了皺眉。齊陽的聲音既無力又沙啞。他明明口渴了，為何不肯喝水？
“你累了就休息吧！時間還早！”靈兒也沒再堅持，重新收起水囊。
齊陽的確很累，可他此時更擔心靈兒已發現了什么。他試探地問：“昨夜…在下…”
“昨夜你感到不舒服，接著就睡著了。”靈兒說。
“然后呢？”齊陽充滿擔憂地追問。
“我見你睡著了，不敢打擾你，就出去找濟伯伯了。”靈兒將之前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是嗎？”齊陽有些不敢置信，昨夜靈兒可是一副非要陪著自己的模樣。
靈兒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濟伯伯說他們開始練‘幽冥心經’了，而我剛好對這門武功很感興趣。”
齊陽知道靈兒素愛學武，會那么做也不無可能，便也沒再懷疑，稍稍松了口氣。
靈兒暗暗嘆了口氣。其實齊陽會不記得昨夜的事是因為她自作主張，封住了齊陽的昏睡穴。不過她不舍得下重手，以至于齊陽一早就醒來了。
雖然知道齊陽在昏迷時也一樣很痛苦，但靈兒還是那么做了，至少齊陽不用再辛苦地瞞著自己。
靈兒什么都沒問，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并沒有起疑呢？不然憑她對自己的這份情意，一定會追問到底！齊陽放下心后，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當齊陽再次睜開眼睛，已恢復了不少體力。
靈兒依舊坐在他的身邊，把頭枕在自己膝蓋上，睡著了。
齊陽吃力地爬起身，舒展舒展仍然酸麻的四肢。
當他瞄到自己的左手腕時，一下愣住了。
在纏著繃帶的傷口旁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表面是紫紅色，內里卻又發青。
這是怎么回事？
齊陽還不及思考，靈兒就已幽幽轉醒。
靈兒看到齊陽起身，驚喜地問：“陽哥哥，你好多了？”
齊陽趕緊拉下自己的左邊袖子，對靈兒點了點頭。
靈兒也發現了齊陽的舉動，一下就想到了他手腕上那一道被自己用手帕勒出的傷痕。
靈兒擔心齊陽會追究此事，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你沒事了就去幫幫大伙兒吧！濟伯伯還指望你能早日把‘幽冥心經’練成呢！”
“練‘幽冥心經’？”齊陽搖頭道，“在下不能練‘幽冥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