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解釋太多。
沒用。
水月回來了,好好珍惜她就是。
“我不知道該怎么原諒你。”
“更不知道該怎么原諒我自己。”孟離微微嘆氣,哀傷地看著他:
“我昨晚回來時,拼命的靠近你,想和你說話,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了我的影響,竟然暈倒了。”
“然后我不小心就進了妹妹的身體,之后我也失去了意識,早上醒來時,也和妹妹爭奪了一番。”
“我太難受了,我怎么能跟妹妹搶身體?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有多痛嗎?我本能的求生欲卻害了她,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里。”說著說著,孟離還用手捂著胸口,表示自己非常心痛。
孟離說這些話,就是讓自己的說辭更可信一些,讓事情變得更有連貫性。
起碼要說得過去才是,果然三言兩語,就把于英朗心中的一點疑惑打消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自己暈倒了。
她現在有身體了,就不會再讓自己暈倒了吧。
“水月,我想抱抱你。”他再次要求道。
孟離搖搖頭:“我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好,好,我不碰你。”他說:“那你會走嗎?”
孟離苦笑一聲:“也許只有我走了,妹妹才會回來吧。”
“別,求你。她回不回來不要緊,你別走。”于英朗害怕極了。
聽對方這意思,想走是可以走掉的。
一個靈魂,想走,自己能攔得住嗎?
此刻于英朗深覺無奈。
孟離哀嘆:“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于英朗連忙說:“求你自私一點,好不好?你不能再自私的拋下我了,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多痛苦嗎?”
“我不,不能這么自私。”孟離又搖頭,一臉痛苦。
這種善良自責的模樣,與姐姐一模一樣,委托者學不來,但孟離卻學得來。
“求你,求你這次自私一點,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你走了,我大概要毀滅了她!”于英朗竟然威脅起來了。
大概也是這段時間威脅委托者威脅成習慣了。
孟離震驚地看著他:“英朗?你怎么會說這種話?”
“你在威脅我?”
“沒有,我沒。”于英朗慌忙否認:“我只是太激動了。”
“好。”孟離收回目光,不再說話。
于英朗就在一旁哀求著她不要走,唯恐她走了。
但不管他說什么,孟離都沉默不語。
于英朗想過來,孟離就給一個哀傷之極的眼神,讓于英朗不敢有所動作。
生怕惹怒了她。
“水月,難道你不愛我了嗎?你怎么舍得不理我,你從前都不是這樣的。”
“你對我好殘忍。”
“理我一下好不好?”
“求你了。”他趴在孟離旁邊,看起來非常無助且痛苦。
過了好久,孟離才說:“我只是沒想到你已經娶了她,如果知道,我就不會努力回來看你了,你本該和她幸福的生活下去,都怪我,為何還要回來。”
“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于英朗不想狡辯太多。
如果知道她會回來,絕不會用她愛護的妹妹當替身了。
犯下了錯,只能拼命彌補。
毫無選擇。
孟離不說話。
就這么和于英朗硬生生呆到了黃昏時分,金黃色的光芒從窗戶透進來,于英朗渾身都麻木了。
他站身來,幾乎已經確定了,這就是水月。
只有水月,傷心難過的時候,才能在哪里什么都不做就坐一整天不動的。
和悅她做不到,她根本就沒這個定力,每次叫她反省的時候,她甚至會感到焦躁。
殊不知孟離在那修煉了一下午。
別說一下午,若是不餓,好幾天都行。
但在于英朗心中,就非常有定力了,跟和悅是截然不同的。
其實,在冷靜下來之后,他也想過,是否和悅在和他裝神弄鬼,但觀察了一下午,對方那神情,那氣質,根本不是和悅那種沒腦子的東西能裝得出來的。
一個人的氣質神態極難模仿,和悅她,若是能模仿,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
他也知道,和悅為了少吃苦也拼命去模仿過她姐姐,可是都沒能成功。
這也就是孟離接受完劇情之后,覺得有些無奈的地方。
那是委托者心底的一種不甘心。
她嫁給了于英朗,但于英朗滿腦子只有她姐姐,拼命要讓她去模仿姐姐,她吃的苦多了,不愿意吃苦,也努力去模仿過,但沒能成功。
她不甘心自己為何做不到,也不甘心自己得不到于英朗的半點憐惜。
她甚至在某個時期心態發生了變化,嫉妒,怨懟死去的姐姐。
卻又愧疚,自責自己有這種想法。
她不甘心,她太多時候想要于英朗感受到不一樣的痛苦,她時常在想,如果姐姐看到這些,會怎么做呢。
她甚至想過去得到于英朗的愛,好脫離這種痛苦的生活。
她的情感過于復雜,交織在一起,自我折磨,再加上于英朗的折磨,內里本就不強大的她,就精神失常了。
說起來是個可憐人。
“你一天沒怎么吃東西了,我去給你煮點粥吧。”他重重地嘆氣。
孟離沒說話。
直到他快要出門了,孟離才憂慮地對他說:
“英朗,我這樣會不會被研究所的人抓起來?”
“怎么可能,有我在沒人敢動你。”他有些欣喜,她終于舍得跟自己說話了。
孟離沉默了。
于英朗說:“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他又問。
孟離不說話了。
于英朗站了一會兒,也就自己下樓去,當進入廚房開始動手時,劉姨跑了進來,驚訝地問:
“少爺你做什么?”
“煮個粥。”
“水月她沒吃東西,吃別的傷胃。”
“水月?”劉姨疑惑地看著他。
于英朗揉了揉眉心:“和悅。”
口誤了。
剛才滿腦子想的都是水月。
這件事要給劉姨說嗎?
水月有她自己的擔憂,那就不給劉姨說了,如果她知道劉姨知道,定然多一分擔心。
而且便是說了,劉姨可能也不會信,說不定還會擔心自己瘋魔了。
“人都去了,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聽著于英朗口中念叨著水月,劉姨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