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卞承氣得夠嗆,孟離才心滿意足地帶著永安走了。
太后那邊,大概也是自知改變不了什么,都沒找孟離說這件事。
擺出來說又有何意義?自取其辱?
這件事算是消停下來了,孟離開始著手記錄一些東西,就是如何治國,一些事情的應對之法,還有誰值得信任。
待委托者回來之后定能用得上。
至于大皇子,他還太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凡事有得有失,掌握了權利,純粹的親情就不容易擁有。
估計等她寫完這些,委托者就該回來了。
“娘娘,這是從宮外遞進來的信。”又過了一些時日,巧珠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遞給了孟離。
孟離拆開信,看了看娟秀的筆跡,這是柳美人的。
之前給她說過,若是有事也可以來找她,只要把信和信物遞給委托者的母族就好,讓他們轉交過來。
孟離看完信,表情淡淡的。
當晚上時,她就構建通道出去了。
雖然如今她便是明晃晃的走出宮,也沒人敢攔她,但還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行蹤。
孟離到了郊外,當初給柳美人準備的房子都還在哪里,一直沒人住,柳美人走的時候也沒鎖門,此刻她就在里面呆著。
看得出來她把里面打掃過了,見孟離緩步從外面走進來,她立馬喊道:
“民女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柳美人戴著幕離,也摘了下來。
孟離掃了一眼她,如今她的氣質跟從前不一樣了,眉宇間盡是憂愁。
“過得不好嗎?”她問。
柳美人苦澀地說:“是,娘娘,不能算好。”
“何事求本宮?”孟離只是問。
柳美人立馬說道:“求娘娘救救民女的孩子,民女也是沒辦法,才千里赴京。”
“民女也知道自上次一別就不該再來麻煩娘娘的,可民女實在…”她聲音哽咽,語無倫次。
孟離很是平淡:“你都有孩子了。”
倒真是過得快,不過算算日子,也差不多。
“你孩子怎么了?生病了?”孟離又問。
柳美人哭著點頭:“是,娘娘,民女生產她時,本就是早產,又生了怪疾,民女為了她遍尋名醫,可是無人能治好,無奈之下,只能進京求您,民女知道,皇宮中的太醫們醫術定然高超…”
孟離默默地看了柳美人一會兒,柳美人以為她不愿意,開始使勁磕頭,而孟離此時想的是,好在當初沒叫柳美人做什么不能傳言出去的事情,她沒有自己任何把柄。
“求您了娘娘…”她還在苦苦哀求道。
良久,孟離才站起身道:“你的孩子呢,讓本宮看看吧。”
“是,娘娘大恩民女感激不盡。”她又猛地磕了幾個頭,再抬起頭時,她額頭一片紅印,還發腫了。
“在里面。”她慌亂起身,把孟離朝著里面那小屋引,孟離跟著進去,看著孩子就躺在床上,身下墊著柳美人的衣服。
孩子此時是睡著了,但呼吸極為粗重,且不時皺眉,看得出便是睡夢中也不好受。
“外面的大夫都說這孩子活不過一歲。”柳美人不由落淚,又去把孩子的衣服掀開,孟離伸出手按壓了下,看著柳美人:
“自他出生之后就渾身浮腫?”
“出生后不久便是這樣。”柳美人應道。
孟離沉吟了下,抬起了手,剛才她就去輕輕按壓了下,就出現了紫青色的手指印。
狀態確實不好,且若是消不了腫,真的活不過一歲。
“還是個小女孩?”孟離淡淡地說。
“是。”柳美人不敢怎么碰孩子,每碰孩子一下,孩子就會感到痛。
再醒了就吵鬧到了皇后。
也不知道皇后怎么知道這是女孩的。
孟離想了想,也不知道劇情后期柳美人有沒有生下孩子。
也許這個孩子本該是柳美人和皇上的,現如今卻變成了柳美人和別人的,但這并不妨礙孩子有病,這病,是從母胎就有的,多少跟柳美人有點關系。
這孩子就有此劫?
若是皇上和柳美人的孩子得了這種病,皇宮之中是無人可醫的,孩子會死。
也就是柳美人和皇上便是在一起,也是極為坎坷的,孩子都不得存活,更別提后期成為皇后,想來柳美人最后真是悲劇收場。
孟離幽幽嘆氣,本想拒絕柳美人。
想說生死有命,不必強求。
也許不該存活在世間的人強求她活著也很難,畢竟成長過程中也還會有很多意外。
但看到柳美人哀求地看著自己,又看到她看孩子那憐惜的目光,孟離又看了看孩子,孩子模樣生得很好。
“娘娘,民女求求您了好不好…”柳美人又噗通一聲跪下了。
孟離也知道柳美人若非走投無路,若非救女心切,也不會再來京城,看著那孩子,到底是觸碰了她心底的柔軟處,說道:
“你起來吧,本宮答應你,明日便派人來給孩子看看。”
“謝娘娘…娘娘大恩…”柳美人激動地語無倫次,使勁磕頭。
孟離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再吵吵孩子也該醒了,她能睡著應該也不容易吧。”
“是,整日都在哭,若不是來京城的路上過于顛簸,她都沒辦法睡這么熟。”柳美人兩行清淚不止,哀傷而小聲地說道。
孟離問道:“孩子的爹呢?怎么放心你一個人來京?”
“孩子爹…”柳美人喃喃地說:“孩子爹與民女此生再無緣分了。”
孟離垂下眼簾:“終究是辜負你了,你可有悔?”
說著,孟離朝外面走去,也是擔心把孩子吵醒。
柳美人跟了出來,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苦澀地說:“民女無悔,至少民女看清了他,了卻了這一生的牽掛與眷念,從此以后,民女就是孤身一人,再也不用為誰傷心了。”
孟離淡笑:“值得嗎?”
奮不顧身奔向他,然后得到的便是鮮血淋漓的殘酷面目,把自己搞的傷痕累累,倒不如不去來的好。
不去了解那么多,心底起碼還有一分美好。
“值得。”柳美人篤定地說:“看清了他,已是巨大的收獲。”
孟離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