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說完這句話,著實讓皇帝詫異了一頭。
“你又是從何知道的?”他問道。
孟離冷笑一聲:“宮中就這么大,有點什么事又能藏多久呢?”
皇上想了又想,也許是從太后那邊傳出去的。他道:
“無所謂,你知道又如何,朕還是要降你位份,你又能奈何?”
孟離盯著皇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盯得皇上心中又來了氣,她才冷聲開口說道:
“陛下三思,若還是執意在臣妾毫無過錯的情況下降了臣妾的位份,那也得想一想怎么給天下人交代。”
“換句話說,臣妾今日若是被降了位份,那臣妾就要告訴所有人,皇上是如此刻薄寡義的人,竟也不許后宮嬪妃們生子,那后宮妃嬪眾多,又有誰敢再真心待皇上?”
“要知道,嬪妃們最大的指望就是得圣寵,生龍嗣。”
“若此事傳出,朝堂也該動蕩了,別叫前朝后宮都對皇上沒了指望!”
那些嬪妃們的娘家人,只要一想到他們的女兒在宮中都沒有生皇子的權利,能甘心嗎?能忍嗎?
定是全場嘩然,非要找皇上要個說法不可。
誰不想自己家的女兒生個皇子出來,妃嬪有孩子和沒孩子是兩個概念。
“你果然知道!”卞承怒了:“竟還敢拿此事來威脅朕。”
孟離面無表情:“這也是皇上逼的。”
別再逼她了,再逼她,她還不知道會做什么事呢,反正貴妃頭銜萬萬不能掉,哪怕現在弄死皇上也在所不惜。
一定要成為后宮之中除了太后權利最大的女人,之后做事才能更方便。
“所以你覺得就嚇到朕了嗎?”卞承陰鷙地盯著孟離。
孟離:“皇上若是不想遇到這些麻煩事,就別對臣妾太刻薄。”
卞承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朕遇到的也許是麻煩事,而董貴妃做這些事,也許會沒命哦。”
孟離看著他,沒有從他眼中發現殺意,現在還沒遇到柳美人,不至于起殺心。
她淡漠地說:“臣妾沒什么好害怕的,已經在貴妃之位了,再下去很難受,不如死了算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給皇上添麻煩,能給皇上添麻煩,死了也值得。”
“你也不為你的家族考慮?”卞承詫異于孟離的直白。
孟離說:“我自身難保,為他們考慮?我若是死了,他們是怎樣與我關系也不大了。”
想方設法尋找人的軟肋,這皇帝…
“好,好…”卞承滿臉嘲諷,拍了拍手道:
“好個自私的女人。”
“給朕滾!”他突然變臉,異常狠厲地吼道。
孟離看了他一眼:“臣妾告退。”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
就在她要踏出房間時,卞承的聲音又從她身后傳來:
“給你兩個選擇,貴妃之位和皇子,你想要繼續坐在貴妃之位,那皇子永遠別見,想見你皇子,那就乖乖的降吧!”
孟離停下腳步,也沒回頭,淡淡地道:“孩子可以再生,貴妃之位可不是隨時都有的。”
這皇上當的也挺卑鄙,竟然拿一個孩子威脅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他們兩個的孩子。
如果是委托者,定然就選擇孩子了,作為母親,誰能做到不選擇孩子?
要了孩子,就得降位,還不能把皇上做的那些事說出去,因為一旦選擇,他就知道孩子就是自己的軟肋,以后什么事都拿孩子威脅她。
所以選擇了貴妃之位,畢竟孩子雖然不在身邊,可也被養得好好的,又不會出什么問題,再者孩子也不會在外面太久,早晚會回來的。
卞承成功被孟離氣得滿臉通紅,這是什么人,才能說出這種話?
“滾,朕不想看到你!”他再次呵斥道。
孟離繼續邁開腳步走了,非常淡定。
孟離去這一趟并不是沒有效果,皇上確實不愿讓孟離把避子湯的事情傳出去,若是這藥是單獨爭對某個嬪妃也就罷了,可是后宮之中,人人都喝,她們若是知了,也是犯了眾怒,就沒了那安寧日子,顧及這一點,皇上把寫好的降位圣旨都撕毀了。
月子也坐了一半了,孟離身子好了很多,這天夜里,她都要睡下了,巧珠跑來告訴孟離:
“娘娘,皇上朝著這邊來了,您…”
孟離淡淡地說:“知道了。”
她又起身,把衣服穿好,坐在房中靜靜等著,沒一會兒卞承帶著太監走了進來,看著孟離并未起身,他揮了揮手,身邊的太監宮女都退下,關上了門,房間內就他們兩人,他譏諷地說道:
“如今朕來了,你也不起身相迎,不敬天子,此罪可大可小。”
“大與小也全看皇上的心,臣妾不怕死。”孟離淡淡地說。
“是啊,不怕死,但怕沒了你這貴妃頭銜,你覺得守著這頭銜能好過嗎?沒有朕的寵愛,什么都不頂用。”他譏笑道。
孟離:“變心的人抓不回來,那為何還不允許臣妾抓這能抓住的東西。”
卞承又突然轉移話題道:
“皇子生病了,你知道的剛出生的孩子不好養活,有母親在總歸好一些。”
孟離嘴角浮現出一絲譏笑,皇子好好的,她每天都用精神力查看,這皇帝這么說,無非就是讓她揪心,讓她著急重新選擇。
她不急不忙地說:
“若是太醫院的太醫也沒辦法,臣妾更是無計可施。”
“倒真是最毒婦人心,能狠心到你這地步的人沒幾個吧。”卞承哼了一聲。
孟離道:“那皇上您也不遑多讓,這孩子并不是臣妾一個人的,您不也沒關心過他?只能說他命如此,怪不得誰。”
“哦…”卞承眼底冰涼一片:“我會讓你知道,便是有這個貴妃頭銜你也過不好。”
“還有,若是你把不該說的往外說了,小心你的命,還有…你孩子的命。”他俯下身,陰鷙地盯著孟離,恍如毒蛇。
“夜深了,皇上請回!”孟離避開他的眼神,她話音落,卞承便拂袖離去。
孟離按了按胸口,剛才卞承的話實在是把她惡心壞了,怎樣的人,才能拿他兒子的命威脅他兒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