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癲之王已經注意到了姜預他們,原本只是把他們視為幾只要逃的螻蟻。
但是,姜預的腦海里金色雷龍的異動,金色閃電通向全身,讓奉癲之王對姜預和冰莜凌的封鎖失敗了。
幾只螻蟻,卻讓奉癲之王失了手。
這徹底引起了奉癲之王的興趣!
短短的一瞬間,姜預只來得及把冰莜凌推了進去,當他自己要緊跟著沖進去之時,卻發現已經晚了。
奉癲之王的意志,已經完全降臨到了他身上。
這一刻,姜預是真切感受到周圍的空間全部都被封鎖了,他仿若陷進了固體一般,都死死困住。
這不是身體的問題,而是空間被奉癲之王控制,哪怕是金色雷龍都沒有絲毫辦法。
那青綠色的門戶,姜預似乎再也到不了了。
但是,虛空冥火他們卻是已經成功遁入虛空當中了,只是一道青綠色的門戶還留在外。
這一刻,虛空冥火一狠心,壯士斷腕,將還留在外面的全部火焰舍棄,虛空之中的冥火,帶著已經離開的人瘋狂逃遁。
儼然是要放棄姜預。
“你干什么?回去!”此時此刻,冰莜凌的身體才恢復知覺,她立馬控制冰璃寒炎,對虛空冥火冷冷說道。
“你瘋了?!那個小子沒救了,奉癲之王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我們能不能逃得掉還是兩說!”虛空冥火大叫道。
這一刻,它只是希望,奉癲之王的注意力最好全都在那小子身上,不然,就是他們這些遁入虛空的,都可能被奉癲之王揪出來。
虛無的空間之中,一片瞭望無際的黑暗,只有一團青綠色火焰包裹著冰莜凌和冰璃寒炎,飛速向著虛空深處遁逃。
冰莜凌神色寒冷,眼中有一些急迫,冰璃寒炎控制著虛空冥火的本源,逼迫它回去。
然而,就在此時,一片黑暗的虛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黑色大手竟然出現,向他們飛速伸了過來。
那只黑色大手,有著無窮的威勢,讓人生出恐懼無法抵抗的感覺。
奉癲之王來了,幾只被它注意到的螻蟻,如果都逃了,那么,他的臉面又往那里擱?
虛空冥火恐怖大叫,冰莜凌眼中驚悚,冰璃寒炎心沉。
那恐怖的黑色大手之下,似乎所有的生路都被鎖定。
虛空冥火,拼命地往虛空深處遁去,以求逃脫那只大手,然而,兩者之間的距離卻是越拉越近。
忽的,那只黑色的大手不知為何,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往前,去抓虛空冥火他們。
而就是這一頓,給了虛空冥火機會,虛空冥火心中大喜,迅速遁向虛空深處,前往連奉癲之王都找尋不到的地方。
奉癲之王,幾萬米高大身軀,佇立在中域天境的面前,剛才,它伸出的黑色毛茸茸的大手,緩緩從虛空退回。
它眉頭微皺,面色有些不喜,隨后看破空間,目光落在剛才干擾他的那道身影上。
姜預的心中,此時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背后,已經冷汗遍布,浸透了衣服。
“奉癲之王,控制你地底生物部下的東西,就是我煉制的,你不是需要這個東西嗎?”姜預再一次重復到。
此時此刻,姜預的五級科技,幾乎全都損壞了,只剩下最后的一件,但是,面對天境,面對奉癲之王,那和廢鐵沒什么區別。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姜預手中,握有的唯一可能有點用的籌碼,就是這個了。
奉癲之王曾經表示過對于大腦模擬器器的重視,并希望煉制者加入它的軍隊。
而,姜預此時,就是希望借此談判,以拖延時機,同時尋找逃命的機會。
奉癲之王聽到姜預的話,心中有些意外,無意之中關注的一只螻蟻,怎么會和它感興趣的那件東西有關系?
這才使得剛才的動作一頓,給了虛空冥火他們逃走的機會。
這顯然讓奉癲之王很不爽,眼皮子都低了低,眼中有些危險的色彩,直盯著姜預。
這一瞬間,姜預是感覺到了整個世界,似乎都化作了一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根本承受不住!
“那小子,為了讓同伴逃走,不惜冒名頂替控神球的煉制者,引起了奉癲之王的注意,估計怕是完了!”
中域的陣法當中,天境們,此時也順著奉癲之王的目光,注意到了姜預,不禁為其嘆氣。
他們知道控神球的真正煉制者,此時和他們一起正在陣法當中,為姜預的勇氣而贊賞。
而他們未看到的是,他們以為的控神球煉制者,天鑄城三脈脈主,此時眼中的無限擔憂與嘆息。
金蟬渾身金光,一臉慈悲,經文頌唱,似乎是是在為即將死去的人超度。
姜預感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哀嚎,痛苦不堪。
“沒有人的慌話能夠瞞過本王的眼睛,你說的是真的。”奉癲之王甕聲甕氣地說道。
這話,落在中域天境們的耳中,皆是使其一愣,心中驚訝。
“但是,你已經錯過了三天的機會,而且,剛剛讓本王放走了幾只螻蟻,所以,會采取別的方式對待你!”奉癲之王,此時此刻的語氣極其冷漠,又萬分威嚴,讓整個世界似乎都吹起了陰冷之風。
姜預的內心為之一緊,不知道奉癲之王寓意為何,此時,他也能通過這種方式自救。
下一刻,天空之中,奉癲之王身上的一根黑毛,脫離了出來,化為一只巨爪,向姜預探來,將其抓住。
姜預被困在巨爪之中,當他再次看清周圍的情況之時,已經橫移了一段空間,到了頂尖戰場。
姜預抬頭,就看到了奉癲之王,那巨大地不可想象的頭顱,那冷漠的雙眼。
奉癲之王嘴巴一張,巨爪,就將其扔進了里面,“本王不需要你的命,只需要你的煉制方法,你的記憶,會隨著被消化,被本王全部知道!”
奉癲之王的話,讓姜預心中的最后一點希望都破滅,只看見,那越來越近的猙獰大口。
大口后方的漆黑咽喉,就像是一個通往地獄的通道。
這一刻,姜預心中,沒有了恐慌,只剩下苦澀與不甘。
他不想就這么死去,來到這個世界,他經歷了多少苦難,在各種險境之中求生,好不容易才初步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憑借著科技,在這個世界有了一席之地,不是路邊被人隨意踩踏的雜草。
然而,如今,面對奉癲之王這種存在,他曾經的那點成就,是那么微不足道,連命都不足以保住。
世界的光明逐漸褪去,姜預被扔進了那奉癲之王的大口之中,隨著大口的閉上,世界似乎已經與姜預失去了最后的一點聯系。
虛空之中,冰莜凌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冰冷,仔細一看,甚至可以說,已經近乎蒼白。
她的內心,第一次,開始誕生了恐慌。
冰莜凌冷言,讓虛空冥火不論如何都要回去,但是,虛空冥火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冰璃寒炎見此,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也想回去救人,但是她知道,就算此時回去,也救不了姜預,只是讓冰莜凌一起去送死。
冰璃寒炎,心中也很看看好姜預,對于她而言,不論姜預,還是冰莜凌都是兩個很不錯的晚輩。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殘酷。
“走吧。”冰璃寒炎對虛空冥火到。
冰莜凌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那握了十多年劍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眼中,有著絲絲淚光蔓延。
這么多年了,她第二次,為了一個人而流淚。
“哎…”
中域勢力,所有的天境親眼看著這一幕,盡管姜預只是一個小小的弟子,但是,當著他們的面被殺害,都是讓他們心中悲戚。
這又何嘗不可能是他們的一種結局呢?
奉癲之王吞下姜預后,面帶一絲獰笑,他戰爭的一個小目的算是實現了。
那么,接下來,就慢慢陪這個家伙玩兒吧…
當奉癲之王把目光再次看向中域的天境們時,讓后者都是心中一驚。
真正噩夢的時刻,要來臨了!
地下戰場,二十頭天境的地底生物,完成屠殺秦禍淵的任務后,又開始,沿著各個方向,繼續清掃著這片戰場。
這場戰斗,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這方天地,終于該落入他們的統治當中了。
奉癲之王的肚子當中,姜預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這個地方,不同于一個半步天境,可以讓姜預施為。
姜預的所有東西,天級的金色材料,剩下的科技,就連吸氣功,另外兩篇經文,以及腦海當中的金色雷龍,都沒有辦法給姜預提供一個有用的防護。
在這幽深的空間當中,不同于生物的肚子,只是有著無窮無盡的分解之力。
姜預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怎么感覺到了,意識模糊之中,過去種種開始浮現出來,就像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一般。
他被科技之心從地球帶到這里,已經兩年半的時間,腦中,一個個片段閃過,從地球上,再到羅虛大陸。
“咦?這里是?”
姜預的腦中,一個片段閃過。
這是一處高高的祭壇,每一個階梯都又幾丈高,似乎不是為人類設計。
一個恍惚,他似乎來到了這個祭壇腳下,仿若做夢一般。
在這祭壇上方,一個個圖板刻畫著,上面,是尸山血海,每一個,都散發著強大的修為,不像是圖板之中的死物。
所有的生靈,都在爭相廝殺,努力向著祭壇的更高處而去,一路向上,終點,刻畫著唯一的一座祭壇。
姜預腦袋有點模糊,很多記憶都變得生硬難以想起,抬起腳步,緩緩爬上這個祭壇。
腳下的一幅幅圖案,里面的每個人物都那般強大,散發氣息駭人,但是,姜預卻沒有一點懼色。
最后,姜預爬上了祭壇的頂端,那里,是一個平面六邊形地板,上面沒有任何圖案。
姜預自覺不對,他總覺得這里應該有什么,模糊之間,他在六邊形地板之上,畫了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圖案,畫完就忘了。
但是,當圖案完成之時,神秘巨大的祭壇,突然消失了,周圍原本白茫茫的一片,開始轉向黑暗。
姜預的眼睛不禁一閉,當再次睜開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黑黝黝的六邊形宮殿。
姜預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他正坐在一個王座之上,恍惚之間,才看到。
正前方,一個邋邋遢遢,看起來怯懦的小女孩站立著,正雙眼迷茫地看著他。
“草草?”姜預驚訝道。
他想起來了,在九懸山的時候,他曾經闖入過一個詭異的幻境,踏過祭壇,進入了一個很真實的幻境世界。
在那個世界,他救過一個小女孩,并給她取名草草,最后,離開幻境的時候,草草曾經問過他,是否還會回來。
那時,姜預精神上已經有些分不清真假,但是,理智告訴他,幻境只是幻境,最后不想看到草草的難過眼神,他騙了她。
“怎么會是這里?”姜預搖了搖頭,有些奇怪,他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周圍原本模糊的場景,竟然在逐漸變得清楚,就像真的一般。
草草一直盯著姜預看,她全身的白色小連衣裙依舊破舊,整個人看起來卑微怯懦。
姜預心中不忍,想起自己臨走前的謊言,“對不起,我來看你了!”
姜預心中有著懺愧,他也不知道幻境的真假,但是,那懺愧卻是真的。
“你回來遲了…”草草的干裂蒼白嘴唇微微張開,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小小的身軀,是那樣瘦弱。
“我,當初騙了你…”這樣的話,讓姜預心中,莫名地更加懺愧起來。
姜預張了張口,想繼續道歉。
此時此刻,他已經忘了自己的處境,只覺這是人生最后的一趟旅途。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草草突然開口道。
姜預猛然一驚,看向草草,那身軀是那般瘦弱,但是,卻再也沒有了那卑微的感覺。
相反,在這瘦小的軀體上,那迷茫的眼睛,逐漸,變得威嚴,那是俯瞰眾生的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