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山山頂,這是這座山的最高處,深入云霞之中,四處都是一片荒蕪,腳下的土地是黑色的。
踏在這方地界,如踩在堅硬的鐵板上一樣,下方的泥沙就像鐵砂一樣,空氣里都彌漫著金屬味道。
在這片安靜,表面上沒有任何危險的中間,鐵樹扎根,金屬枝干蔓延,帶著一股奇異的美感。
而此時,這方沒有絲毫生靈的土地,卻開始有人類踏足,從第五山不同方位之處靠近。
首先是十人隊!
這個團隊組織只有十個人,人數是其它的一半,但是個個都是精英,非易境九層以上不招。
他們的領頭卻是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一身紫衣,裙擺飄飄,面紗遮住半張臉,露出晶瑩的額頭,如星耀的眸子。
她一身氣息隱秘,看不出半點端倪,在這精英小隊之中,能夠壓住剩下的九人,足見其實力不凡。
因為,就是十人隊之中,排在第二,第三和第四的,都是半步地境!
紫衣女子蓮步輕移,站到這鐵樹五里之外。
“老大,果然是咱們先到!可惜,鐵樹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開花,不然,就沒他們事了!”后方,一個賊頭賊腦的青年說道,語氣笑嘻嘻的。
“哼!紫禾,你們十人隊心還真大,不怕撐死,真以為這第五山你們就稱霸了!”
后方,卻突然傳來一聲冷笑,一大群人馬從山下陸續上來,說話之人,是一個魁梧的青年,身高接近三米,肌肉扎實,仿若一個小巨人一般。
他們是楚領眾,而那魁梧青年則是楚領眾的首領楚邦。
楚領眾的人就遠不止十個了,而是足足二十五個,比天河盟還多,他們都站在楚邦身后,目光如炬,看著十人隊眾人。
一時間,空氣之間,似乎有著火星在迸發!
他們幾大團隊組織,在這第五山,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各自矛盾本就不小。
紫衣女子紫禾眼睛輕瞟了一下楚領眾的人,然后收回,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楚邦冷笑一聲,清高的娘們,總有一天剝下你的外衣,看看里面是個什么樣子。
“竟然沒打起來,到時讓本少爺頗為失望啊…”一聲悠悠的嘆氣聲響起,卻是另一個方向,一個身材挺拔的黑衣青年邁步而來,他步子一步步跨出,看似尋常,但卻每一步都跨出老遠,不一會兒,也到了鐵樹五里之外。
“一心堂,劍亂生!”那魁梧青年哼了一聲。
劍亂生微微一笑,仔細看,他腰間掛著一把很不起眼的黑劍,但就是這把劍,曾經讓楚邦和紫禾都吃力無比。
一心堂,看似是一個團隊組織,但實則只有一個人,只是這個人,實力太強,一人就能與其他團隊周旋,再加上身法了得,人海戰術作用小,也很少有人能留住他。
本來,這樣的散人,是算不上什么團隊組織的,只是這家伙,似乎生性喜歡湊熱鬧,非得給自己弄個一心堂的名兒,圖個玩兒樂。
魁梧青年楚邦見到劍亂生,臉上有些不悅,而紫衣女子紫禾也眉頭微皺。
劍亂生,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在各大團隊組織亂斗的時候,憑借其身法,以及威力巨大的鐵劍,反而極其麻煩,鐵樹開花,最怕這家伙混水摸魚。
先到這里的三個第五山最強的勢力,都是把目光放在了最中心的鐵樹上,那鐵樹上,掛著一朵朵黑色的花骨朵,細數之下,總共有二十七朵。
根據鐵樹上位置的分布,又分為三個層次,從下到上,第一層次,共十五朵,緊接著第二層次,共九朵,最后第三層次,只有三朵。
那位于最高點的三朵花骨朵,含苞待放,也是最高級的鐵樹之花。
只是,這些花骨朵都還沒有開放,安靜無比,在靜待著時機。
看著這一幕,十人隊,楚領眾和一心堂,都是心思涌動,但他們又都露出謹慎忌憚之色。
目光看向鐵樹的周圍,以鐵樹為中心,想向外擴散,一直到他們腳下,都寸草不生,地質堅硬如鐵,都可以拿來直接煉制差一點的兵器了。
空氣之中,隱隱流過一絲危險的氣息,所有人都感覺到,只要一入這鐵樹的五里之內,就會引動金屬的“金之銳氣”!
這金之銳氣,整片空間都存在,無以漏隙,越靠近鐵樹威力越強,最后就算到達鐵樹之處,若想采摘鐵樹之花,那相應的花朵里還會射出一道“金之銳氣”,那才是真正的恐怖,殺傷力十足。
換成鐵樹上的最上層的三朵,就是三大團隊組織的領袖都不敢輕易采摘,一個不慎,就會隕落在此,變得和那天河盟盟主一樣,淪為笑柄。
不過,現在說采摘什么的,都還為時尚早,這鐵樹開花,還有一段時間,在此之前需要靜待!
所有人都在調整自己身體的狀態,達到最佳,有少數之前在路上有受傷的,也在極力恢復。
“嘿,我們三大團隊組織的人都到齊了,就差一個天河盟了啊!”一心堂劍亂生突然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他突然提起是什么目的。
天河盟?
聞言,楚邦卻是冷笑一聲。
“天河盟一個廢物組織,二十號人,竟然被一個小賊偷襲,連盟主都死了,還有何用,來此處也不過是充當蝦兵蟹將?”楚邦語氣冷冽,極為不客氣,心里對那天河盟是輕蔑不屑到了極點。
好歹是和他們齊名的一大團隊組織,竟然這么輕易就載了跟頭,真是丟盡了臉面,還好不是載在外域之人手里,不然連南境的臉都順帶抹黑了。
“楚兄此言差矣,天河盟雖然盟主死了,但實力還是有的,而且,他們還有一只尋寶鼠,在這第五山,是如虎添翼!”一心堂劍亂生笑著說道。
十人隊站在一旁,對于楚邦和劍亂生討論的話題,無人插話,都十分安靜的站在原地。
紫禾眸子淡然,對于天河盟沒有絲毫興趣,至于她身后的人,還是有人表情各異,只是跟了一個性子冷淡的老大,他們也無奈跟著沉默起來。
“說起來,那把天河盟一鍋端的那個天鑄城弟子,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來,傳聞,那人最喜歡在各大團隊掙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出現,然后坐享漁翁之利,倒是要小心…”一心堂劍亂生又開口說道,他嘴角微笑,雖說著要小心這樣的字眼,但眼里看不出任何小心之色,反而一副隨意的樣子。
楚邦聞言,對于亂劍生的話語更是不屑,嘴角冷笑道,“劍亂生,才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般膽小了,一個躲在老鼠洞里的小老鼠,只敢在兇禽猛獸爭斗后出來撿食的家伙,他要敢自不量力地出現在這里,我就派個屬下,送他歸西,也算給天河盟盟主報仇了!”
聞言,劍亂生笑了笑。
對于天河盟盟主的死,他們雖然也有些詫異,但更多地歸結為其實力不濟,不然,堂堂一個盟主,怎么會被一只只會偷奸耍滑,搞偷襲的小老鼠收拾了?
“說起來,今天,好像就只有我們了,天鑄城,鬼蜮宗,那些大世族的人怎么還沒到?”劍亂生這次眉頭有些微微皺起地說道。
顯然,之前他說的都是一些玩笑話,現在才是真正關心的事。
而劍亂生的話說出,楚領眾和十人隊的人都是眉頭緊皺。
因為,這鐵樹開花,價值太過驚人,沒有人會不心動,尤其是天鑄城的人,鐵樹之花的價值在他們手中更為驚人。
甚至,哪怕是他們獲得了鐵樹之花,但最后,都是要花費大代價,重新交到天鑄城弟子的手里,請他們煉制。
至于鬼蜮宗,那群人就是一些瘋子,和天鑄城處處作對,就沖著這鐵樹之花對天鑄城重要,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兩大勢力里面,可都是有著地境的,真要有一個地境放下手中的事前來,這鐵樹之花,他們就幾乎沒戲了。
不過,那應該沒可能!
因為,每一個進九懸山的地境,應該都是沖著那樣東西去的,為此都不能浪費一點時間,哪怕是為了準天級材料的鐵樹之花也一樣!
這樣一想,他們都是心里微松,但是除去這些地境,剩下的依舊不好對付,畢竟,天鑄城和鬼蜮宗弟子,同階之中都是最強。
他們還不知道天河盟盟主是天鑄城器碑第五,而趙玉旭在天河盟之中為了隱藏身份,都幾乎很少顯露真正實力。
除去天河盟和鬼蜮宗,剩下的就是那些中域來的大世族,每一個都高傲到了極點,典型的自以為是中域就了不起!
就是碰到天鑄城弟子都有著一種天然的優越感,至于碰到他們,脖子都要揚上天了,要多拽,就有多拽!
楚邦想起那些從中域來的大世族,心里就極其不爽,想要敲打敲打這群家伙,讓他們明白哪怕強龍也是壓不過地頭蛇的。
但偏偏這些大世族的又都是以世族為單位,聚集在一起,而他們領頭的那個又極其厲害,楚邦曾經找過他們的麻煩,結果,毫不意外,敗了!
相到這里,他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真要收拾這些家伙,看來還是得天鑄城和鬼蜮宗出手,盡管極其不甘,但楚邦也還沒傻到明明實力不夠,還偏偏要送上門去挨揍!
劍亂生看到了楚邦眼中露出的忌憚與退縮之色,眼中飄過一絲不屑,又看了看旁邊的紫衣女子紫禾,心中沉思,這應該是個假名,就是不知道真實身份是什么,除去頂級勢力,想要培養出這樣強的弟子,幾率很小。
那究竟是天鑄城,還是鬼蜮宗,又或者中域?
時間一點點渡過,楚邦真的認為此次只有他們三家,那最頂級的鐵樹之花,他們大可一人一朵。
但就在此時,后方傳來了不少的腳步聲!
眾人都是神色一凜!
這些是天鑄城弟子!他們旁邊還有中域的一個大世族,那是中域秦家!
見到這一幕,三個團隊組織的人都是臉色不太好。
天鑄城弟子,大約有二十幾人的樣子,大致便是器碑前二十的弟子,此時,他們卻分成了兩波。
一波人,約有七八個,和大世族的秦家走得很近,為首的人,是一個第三脈弟子,器碑第七的羅恍,正和秦家的一個青年相談甚歡。
“我家主子已經進入第六山,此次鐵樹之花,對他有大用,就要拜托羅兄了…”那青年和羅恍說道,語氣不卑不亢。但就他說話而言,他應該只是一個家臣,面對器碑第六的羅恍卻是平等視之。
羅恍掩飾住心中的不悅,臉色和緩地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羅某自然不會懈怠!”
他說話的時候,著重強調了交易二字,似想要挽回一點面子,但是臉色卻沒有露出絲毫不滿。
沒辦法,秦家的實力太強,在中域的頂尖勢力中,都是處于擁有主導地位的那種,前段時間更是傳出,他們得到了一部神經,這代表以后更加強勢。
當然,秦家再厲害,對南境也是鞭長莫及,天鑄城同時頂尖勢力,不會虛他,只是羅恍受了第三脈的趙域澤的指示,一定要要生對待秦家,哪怕家臣也不例外。羅恍雖然心有不岔,但也只能忍著。
但是,他忍著,卻不代表別人會忍。
在聽到交易二字的時候,那秦家的家臣明顯不悅了,對羅恍皺眉表示不滿,淡漠說道,“交易的事,我們秦家知道,不用羅兄多言!”
聞言,羅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而另一波的天鑄城弟子,十多個人,看到羅恍這個樣子,不禁搖搖頭,沒有絲毫同情,誰讓他自作自受呢?
身為天鑄城弟子,煉器圣地的人,需要對別人低聲下氣嗎?哪怕中域的秦家又如何?
另一波天鑄城弟子,領頭的是器碑第四的肖露露,她是第五脈也是城主一脈的弟子,對于羅恍的這種行為相當看不慣,心中極其不屑,但脈系之間各行其事,她也管不著,只能帶著天鑄城其余弟子和他們隔遠點,就當不認識!
對此,羅恍心里更加生氣了,更多的是無奈,上面交代的事,他又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