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口?被砍了頭?
聽到這話的何煥之頓時眼皮狂跳,他呼吸一滯,垂下眼眸,“表妹怎么會夢到這樣的事?”
怎會?
當然是,經歷過了。
孟芊芊輕輕的搖頭,“我、我也不知道,夢中,我好像在街上走著,突然身邊就擁擠起來,有好多人在往前面跑,一邊跑一邊喊,反正很吵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著他們跑,跑了沒多久就看到你穿著一身囚衣,頭發披散,臉色十分憔悴,身后站著一個魁梧高大的大漢,他手里舉著一把雪亮的刀,用力揮下。我的眼里被一片血紅充滿。”
“好、好可怕!”
“俗話說,夢是預兆,表哥,你最近可要小心呀!”
千萬別做錯誤的決定。
不然,菜市口見。
何煥之臉色難看極了,他抿了抿唇,“天色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做。”
就走了。
孟芊芊眼眸里透著濃濃的擔憂,“表哥…”
她是真的擔心。
那并不是夢,是…真正會發生的事情。
就像是何煥之派人調查的那樣,孟芊芊出生在京城附近一個村子,家里爹娘恩愛姊妹眾多,但有一年,村里暴發了瘟疫,她那一大家子死得只剩下她一個,成了貨真價實的孤女。
靠著幾畝薄田,她勉強能維持生計,平日里沒事就做些荷包手絹鞋子去京城里換點錢。
成親?
不不,她沒想過,害怕。
那天,是去京城賣東西,突然街上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跑,她也被人群擠著往前跑。
原來是菜市口有人造反被逮到了當眾斬首呀。
聽說還是個什么將軍。
她那時并沒想到處斬的人跟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后來,她感染了風寒,連下床都不能,更別提去看大夫,家里的人死光了,跟鄰居關系也一般。
就死了。
但這并不是結束。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那算不算死,只記得渾身輕飄飄的,飄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后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告訴她,她此生本該富貴。
她,有一個未婚夫。
等孟芊芊再次醒過來,她,決定來找何煥之。
不求共富貴,但求平安。
其實孟芊芊并不知道何煥之是為何被斬首的,但,皇帝不會無緣無故就殺掉一個大臣。
她想了想,還是提醒了。
希望表哥能想清楚。
書房。
何煥之神色不明,他,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
很快。
太后壽辰那天就到了。
朝臣賀壽,賓主盡歡。
思如坐在矮桌后,手里捏著一塊精致的點心,戲謔的看向斜對面坐立不安的昌義王。
他很忐忑。
又期待。
面前的酒杯是滿滿的,滴酒未沾。
太后的壽宴,不管是哪一個故事,都是重頭戲呀。
可惜,注定已經死掉的司徒璃還好好的活著。
這,應該就是最大的變數了。
賀壽,獻禮,舉杯同慶,觀看歌舞表演…
壽宴進行到一小半,幾乎每個人都喝了酒,畢竟要祝賀皇太后,誰敢不喝。
昌義王跳出來。
大笑三聲。
“哈哈哈!”
很猖狂。
本來都在認真,或故作認真看表演的眾人都一愣,齊齊的把頭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皇帝皺起眉頭,“昌義王,你有什么事嗎?”
就見昌義王站起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嘲諷道:“死到臨頭還不知道,皇弟,本王真是可憐你。”
皇帝就明白了。
目光很冷,“是你!”
昌義王見他臉上是壓制不住的震怒,心里一喜,以為是計劃起作用了,更加狂妄,“沒錯,就是本王!”
“你沒想過會有今天吧,落到本王手里…”
話到這,群臣還能不明白?分明是昌義王要謀反呀。
不過——
偷偷看了眼皇帝,那位可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昌義王,果然缺心眼的毛病一直沒治好呀。
昌義王還在說。
他并沒有領悟到反派死于話多這個真諦,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想把這么多年的憋屈發泄完。
但皇帝卻不耐煩聽。
“閉嘴!”
缺心眼的昌義王不以為然,“本王知道你是害怕。”
“本王也不再折磨你了,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煥之我兒,殺了他!”
寂靜。
預料中的事并沒發生。
昌義王有一瞬間的呆愣,轉頭盯著群臣,他在尋找何煥之的方位,奈何人太多,沒找到。
“煥之我兒!煥之我兒!”
大喊。
群臣為昌義王的蠢笨尷尬癥都要犯了,捂臉,此人太蠢,不忍直視。
何煥之低頭從群臣里出來,他官職并不高,又非皇親國戚,所以只能坐在宴席的中間。
擠出來。
抱拳行禮,“皇上,末將不知道昌義王是何意思。”
皇帝:…
昌義王都懵了。
“煥之,你…”
何煥之看著昌義王,“王爺今日酒醉,說了不該說的話,還不趕緊跟皇上賠禮道歉!”
不然,死定了。
昌義王反應過來,瞳孔倏然擴大,臉上浮出怒氣,“何煥之,你背叛本王!”
目眵預裂。
何煥之眼皮一跳,但臉上并無變化,一片平靜。
“本將不知道王爺在說什么。”
昌義王氣得渾身顫抖,到現在他還不明白被這個小兔崽子給坑了他就真傻了。
猛想到什么,看向龍椅上的皇帝,他失聲尖叫,“你、你沒事!”
皇帝冷冷一笑,“如果你說的是蒙汗藥的話,那朕只能告訴你,昌義王,你還是太蠢了。”
蠢貨!
他把酒杯砸到地上,“來人,昌義王試圖謀反,拖下去,押入大牢,好好的審清楚!”
“是。”
從外面進來兩個帶刀侍衛。
昌義王,癱軟在地。
皇帝目光犀利的看著何煥之,似要把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良久,“你還有何話可說?”
何煥之抬頭,目光堅定,“末將不知昌義王為何要拖末將下水,但末將對皇上忠心耿耿。”
皇帝冷笑。
“來人,拖下去!”
何煥之:…
果然,伴君如伴虎,但他這次沒有帶兵殺入殿里,應該…不會落到菜市口斬首的地步吧。
何煥之沒有喊冤沒有掙扎,就被拖了下去。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太后壽宴也草草收場。
思如被留下。
皇帝目光緊緊的盯著她,手一揮,太監端著一杯水走到她身邊。
“朕賞你的,喝了。”
思如,一飲而盡。
快穿之炮灰不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