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明吩咐道:“請大夫進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大夫被請了進來。
大夫身子顫抖,從他被人請來侯府醫治的時候,心里就開始打鼓,等見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腦袋留著血,他幾欲昏厥。
要是重傷彌留之際,請他來醫治的話,治不好,萬一遷怒他,他全家上下的命也不夠賠呀,病人的衣著一看就是權貴之人。
幸好在他沒有來之前,病人就斷氣了,說實話,大夫是松了一口氣的,升斗小民,最怕的就是惹上官府和權貴,兩者都能讓你遭遇飛來橫禍。
大夫見到這么氣勢威嚴之人,就想跪下行禮,被周景明出言阻止,就心驚膽戰的站在那里,不敢抬頭看。
周景明問道:“大夫,你診斷過這個病人,你看他的傷口,能不能致死?”
大夫心里琢磨,這是要他說能致死還是不能致死?
大夫心里搞不清楚周景明的意思,悄悄抬起頭看向說話之人,還沒有等他把這個小動作做完,又聽周景明說道:
“大夫,你實話實說就好,我們這里有刑部的大人,對驗尸很有一手。”
大夫定了定神,不敢多想,老實回答:“小人給這位公子診斷過,發現他沒有什么病癥,而他頭部的傷口,止血處理的很好,這等血量,致死的可能性不大。”
大夫又頓了頓,有些遲疑道:“不過傷在頭部,人體最復雜的地方,也很難說得清。”
安樂候又要說話,周景明冷冷看了他一眼,把他未出口的話就這樣哽在喉嚨里。
周景明又問道:“當初是誰叫死人的?”
梅婧婷臉色一繃,說實話,她現在已經后悔適才自己如此沉不住氣,嚇得花容失色就尖叫出聲,如今惹來這等人命官司,真是晦氣。
梅婧婷走出幾步,低頭答道:“是小女叫的。”
周景明不認識梅婧婷,不過見她從禮部尚書梅深身邊走出來,也能猜到幾分她的身份。
“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梅婧婷答道:“小女當時是看到陳公子倒在地上,腦袋流血,一時慌張,驚慌之下就失聲尖叫。”
周景明眉頭皺了一下:“你沒有近前看到陳明鑫的情況?”
梅婧婷搖了搖頭:“小女沒有。”
“你當時怎么會在哪里?身邊還有何人?”周景明又問道。
梅婧婷答道:“小女想去花園摘幾朵花,身邊就帶了一個丫環。”
她姑姑是侯府夫人,她對侯府也挺熟悉的,也不用人領著,自己就帶著丫環出來,想摘幾朵花而已,誰知道就遇上這事。
梅婧婷想到安樂候那等瘋樣,心里緊了緊,轉念又一想,反正不是她殺死陳明鑫的,安樂候也不會找她麻煩,更何況她家可不是江映蓉家這般無用,諒安樂候也不敢對上她家。
想到這里,梅婧婷心神越發鎮定了。
周景明轉頭看向舒嫣華和周廷昱兩人,“丫頭,聽說當時你處理的這事?具體什么情況,你說說看。”
舒嫣華走出來,周廷昱也行到她身邊,這一舉動,惹得許德海和褚崇建眉頭微挑。
“我當時正在花園邊的涼亭里納涼,我起身欲走之時,見到江家姐姐從小道那邊帶著丫環過來,緊接著又看到陳公子從側道里跳出來攔住江家姐姐的去路。
因為距離遠,我聽不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只能看見他們的動作,江姐姐想要繞過陳公子走,陳公子不知為何突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擋江姐姐的路,情急之下,江姐姐用手格擋了一下,陳公子就這般倒地了。
我立即就吩咐人去請大夫,又叫人給陳公子止血,不過可惜的是,大夫還沒有來,陳公子就死了。”
周廷昱在旁作證:“沒錯,我當時在侯府里閑逛,走累了,見到涼亭就想休息一二,舒姑娘見到我來了,客氣問候幾句就想走,然后就發生了這事。”
舒嫣華詫異的看了一眼周廷昱,這人是在為她名聲著想,所以才隱瞞了他們兩在涼亭里的交集嗎?不過按照他說的話也對,他們的確是在涼亭里有過交集,這交集也確實就是說話,只不過不是幾句話,也不是見到他來就立即走而已。
周景明目光在周廷昱臉上打了個來回,周廷昱神色坦然至極,沒有任何尷尬。
周景明又看向舒嫣華:“丫頭,是誰先發現陳明鑫死的?”
“是我。”一直站在周廷昱身后的青年出聲道。
周廷昱指了指青年,“這是我的護衛,今天一整天都跟在我身邊,我和舒姑娘發現了不對勁,就立即跑去案發現場,從我們到那里,只用了短短幾十息的時間。因為這人的癥狀有些恐怖,我就讓我侍衛查看一二,然后就發現這人已經沒氣了。”
安樂候終于按捺不住了,怒喝一聲:“還說不是那小賤人殺死我兒的?就是她這一推,我兒不小心磕著了頭,才死的,你們還要怎么查!殺人兇手在這里,怎么不把她繩之于法?”
周廷昱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譏諷一笑:“哈,最應該死的,是你兒子的小廝吧。護主不力,主子跌到的時候,也不以身救主,最該死的,難道不是他?
而且,看你兒子弱到這種地步,一個小姑娘一推就倒,跟風箏一樣,被風一吹就走的那種,誰知道他是不是自身就有病還是先天不足才會這樣?”
陳明鑫的小廝,身子抖得如同篩糠,嚇得心神欲裂。
“你......”安樂候氣瘋了,指著周廷昱就要開罵。
周景明這下是真生氣了,臉色一沉,大喝一聲:“夠了!安樂候你還有沒有把本官放在眼里?本官問你話了嗎?”
安樂候瞪大了雙眼,安樂候家的人也難以置信,明明就是周廷昱那小子先出言挑釁的,怎么周景明只抓住他家侯爺不放?
舒修和、梅氏、昌興候一家、舒鴻煊、舒嫣華也有些詫異,好好打量了周廷昱一番,也沒見他有什么奇特之處。
其中舒鴻煊可以說是了解他大師兄的為人,大師兄這般做,一半的確是惱怒安樂候胡攪蠻纏,另一半,未嘗沒有護著那小子的意思。
舒鴻煊又看向二師兄許德海,褚崇建,見這兩人沒啥情緒外露,舒鴻煊直覺自己漏掉一些很重要的線索——關于這個調戲他妹妹的小子的身份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