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他二人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林暖暖眉頭一挑,才要出口的打趣兒立時就哽在了喉頭。
細細想了想薛明玉的話,林暖暖留心到薛明玉才可是說的“幫幫我們”,那是否林煜之也是知情的?
所以,這里頭并非薛明玉一人之事?
心思轉動,林暖暖漸漸收起了面上的笑容,她眉頭微鎖,暗自思量:
薛明玉同林煜之這兩個本是八竿子打不著之人,他倆是何時認識的?
要說只是今日初識,林暖暖自是不信的!
原來還真是如自己所想,薛小郡主這是真的春心萌動了!
林暖暖苦笑著睇了眼薛明玉,那笑并不達眼底,只是嘴角微微扯動就又斂起了笑容。
林暖暖心下微沉,若是旁人,她也不會這般心煩,林煜之是個好的,她豈能不知。可是林煜之卻不是從前的林國公府大少爺,他現下的日子可不好過。
自從林宇恒一房被林國公開了祠堂除族,林煜之不僅僅只是失卻了林國公府大少爺的名頭,他更是少了零國公府的庇護,成了家族棄子。
更兼他還有黃氏等人那一大家子的拖累...
況,林鵬、林宇澤同林琨林宇恒這一對父子的淵源,這中間的來龍去脈,這大夏,這京城,論誰人可都沒有誠郡王夫婦知道更詳盡。
有這這樣糟糕的祖父親族,林煜之往后會如何,誰人都不知曉,只是,艱難是一定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若是薛明玉心系林煜之,那她往后的路定是艱澀難行。
想至此,林暖暖不由深深地看了眼薛明玉,就見其桃花面上嬌羞未褪,一雙明眸此時正殷殷期盼地盯著自己,好似只要她一松口應下,那雙星目,便立時就會璀璨奪目起來。
真是個傻丫頭!
林暖暖心下不由喟嘆,這樣的薛明玉也是林暖暖見所未見過的。即便是當初她同馮冀才定親,林暖暖也未曾在薛明玉的面上見其如此嬌羞模樣。
林暖暖知道,薛明玉這是真動了情,她不知道林煜之是何時同薛明玉見過面,這中間又發生了什么,只是在心里無力地嘆息,
薛明玉的姻緣路也真是太過坎坷了!
林煜之是個好的,同薛明玉立于一處,那也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可是二人之間卻是溝壑橫亙,隔著的是林煜之的身世、薛明玉的身份!
其間種種卻并非一個“情深義重”就能解決,更非單憑他二人一腔熱血、滿腹深情就能被人成全。
先還滿腹歡喜的薛明玉,見林暖暖面色沉重,不由變了臉色。她腦子轉得飛快,想到自己擔心的那些,忙使勁地抓住了林暖暖的手,顫抖地問:
“暖暖,難道你也覺得我們不配?”
她本想質問林暖暖是否也同那些人一般的人云亦云,還看不起林煜之。只念頭一起,不待她說出口,就先羞愧了起來。
想她薛明玉同林暖暖也算是相識相知數十載,她的小暖暖自小至大,重情重義,哪里是個勢利之人?莫要說詰問于她,即便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讓薛明玉羞愧難當!
捫心自問,林暖暖比她小了不少,卻待她向來不薄。自己說是姐姐,可是卻多得林暖暖的照料,同馮冀才能解除婚約而不受波折,林暖暖在其中所起作用更是功不可沒。
林暖暖之于自己,是姐妹、是良師,更是益友!
“暖暖,”
薛明玉一下子就攥緊了林暖暖的手,不安地看向林暖暖,小心翼翼地留神自己的措辭:
“我是說,你,也不看好我們么?”
這話里的戰戰兢兢,林暖暖如何能聽不出?林暖暖有些心酸地反握住薛明玉的手,薛明玉這副樣子分明就是情根深種、深陷其中。
原本還在心里想著如何勸服薛明玉的林暖暖,不由心下茫然起來,她不知自己當如何勸薛明玉,讓她放棄?用何之名?
林煜之不是個奸吝之徒,待人接物從來都是言之有物,即便是林宇恒出事,林煜之卻從未怪責到林宇澤身上,對自己更是一如往昔 這樣的林煜之,林暖暖自己都不能違心說他不是個良配。
可按著這大夏的世情來說,林煜之還真不是個良緣,單論他的出生,如今的身份就很讓人詬病。
直至如今,林鵬等人尚且還未查出來,這個林琨到底是何人之子,他們也曾往老竇身上猜測,但觀老竇的種種情狀,卻是一點兒都不像。
后面也是查證出了,她同林琨毫無瓜葛,至于王皇后,那更是無稽之談,查不出來,后面索性就不查證了,反正無論林琨是誰,都同林國公府再無無一絲一毫的瓜葛,他都是死了的人,他的來處,他是何人之子,無人掛懷、更無人想知。
只如今牽扯到了薛明玉,就不能不讓人介懷。一個不知其宗族出處之人,不說耿直呆板如誠郡王,即便是換做林鵬,大約也是不能應允的罷。
反觀薛明玉自己,雖因著馮驥才耽擱得年歲有些大了,可她長得明艷大氣,出身更是少有能及,父兄如今在朝堂上更是如日中升,更兼著她同新貴暖郡主也是閨中好友....
這樣的玉郡主,又豈能是滿身灰暗的林煜之所能肖想?
林暖暖細思極,只覺得他二人前路渺然,她沒有勸阻薛明玉,只將自己能說的,擇了許多同薛明玉一一道來,且將薛明玉同林煜之二人之間的溝壑給一一擺了出來,只說得才還燦若星眸的薛明玉眼睛越來越暗,待林暖暖停下不說時,卻見面前的玉郡主已然是一臉的頹色。
“玉姐姐!”
這樣的薛明玉讓林暖暖心酸又憐惜。
可不能因為疼惜就順著她,讓她陷入更大的苦痛之中。
“暖暖,”
薛明玉也使勁兒地握著林暖暖,殷紅的指甲直嵌入林暖暖的肉中卻不自知,她愁苦著、難過著、不知所措著,只覺得眼前的林暖暖就是自己將要溺斃的那根稻草,故而也就緊緊抓住不放,口中一疊聲地喃喃道:
“暖暖,你要幫幫我,只有你能幫幫我!”
好么,這車轱轆話又繞到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