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的暖兒,我守護!”
薛明睿斬釘截鐵地拒絕四皇子。
“你可想過,若姜郡王妃知道,會怎樣。”
四皇子不贊同地看向薛明睿,鎖著眉頭問:
“是誰做的很重要?”
“很重要。”
薛明睿抿著薄唇點了點頭,徑自走了過去,只徒留四皇子臨窗長嘆。
薛明睿只作不知,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后拿了紙筆開始細細地描畫著。
“你這是何意?”
四皇子見血明睿在生宣上畫了幾個框框,里頭寫了幾人的名諱,下面又用豎線標明了幾人的生平祖籍等等,寫得很是詳盡,讓人看了一目了然,四皇子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薛明睿,從前可沒見他這般行事不避諱自己。
“這法子倒是不錯,很容易就讓人看懂,你自己想的?”
薛明睿搖了搖頭,眼睛里蘊出絲絲暖意,又瞬間被他壓下。
四皇子眸光微閃,也是,那丫頭慧黠多智,常有驚人主意,這些又算什么?
他隨手著上面的名諱問:
“這是橫死的少年郎?”
薛明睿點了點頭,指著幾人又簡單地畫了一條直線,將其中幾行連了起來,指給薛明睿看:
“看,他們都有個相似處。”
圖上的字都寫在框里,書寫也不是平日里的豎行,而是要左右讀寫。
四皇子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眼薛明睿,知道自己猜中了。
除卻小丫頭偶爾一次失神如此書寫過,這是他第二次見。
不過倒是心思靈巧,如此一標,更加一目了然起來。
“都是十四歲左右?”
說到十四歲,四皇子不禁加重了語氣,咬得后槽牙一陣發酸。他的腦中好似有一條線劃過,只想抓住時,早就一閃而過。
“還有…多數都是杏眼,彎眉,長相絕美!”
薛明睿也咬著牙冷氣聲說道。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將此事攬在手里。
“明睿,這樣,這些日子,你將心神都放在這樁案子上,姜朝的事情由我來做。”
四皇子還是不放棄地說道。
“不用,我能應付。”
薛明睿也是個固執的。
“明睿,這事也關著我,”
四皇子沉著臉,看向薛明睿,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放心,我也有私心,那姜朝是你舅父,我怕你會心慈手軟!”
四皇子又接著勸。
“好,那我們一起。”
薛明睿終于點頭應允,同四皇子擊掌為約。
他知道自己如此反復的堅持,除卻是因著想對林暖暖負責,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讓四皇子插手,不想林暖暖受旁人恩惠,掛牽旁人。
四皇子眼里明晃晃的情誼,旁人看不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這回卻不是該固執的時候,若讓四皇子一起查,的確是會事半功倍。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
四皇子終于定了心神,挑著桃花眼,搖著桃花扇,風流倜儻地走了。
行至無為軒門口,他似又記起了什么,腦袋一拍,卻又折了回去,指了指桌上的梅花糕,狡黠地笑著:
“這個作為你們給我的酬謝。”
薛明睿眼眸微閃,看向四皇子的目光不免凝重起來,酬謝什么,他不假思索地想拒絕,統共一碟子,自己才用了一兩個,
不過…
他嘴臉微翹,緩緩地站了起來,鄭重地應了:
“好!”
薛明睿承認,自己被四皇子這句“你們,”入學,了。
小丫頭快些長大吧,這些年望眼欲穿,苦苦等候。
等吧,
等春去秋來,夏走冬至,
等小丫頭長大成人,
等再過些時候,肅清了身邊的魑魅魍魎,
到那時,
就讓小丫頭變成“我們”。
“明睿。”
四皇子看著薛明睿漸漸翹起的唇角,還有不經意留露出來的柔情,他知道為何,嘴角也扯開咧嘴,卻發現,
笑,苦澀異常,直苦得再笑不下去,也苦得他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
四皇子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走的那條路,哪里容得下兒女情長,情深意重?
小丫頭是個大方的,也是個小氣的,
有些事薛明睿可以做,自己卻不行!
原以為,自己放浪形骸就可絕了自己的那點子癡戀,卻不料,絕了丫頭,卻苦了自己,
一見丫頭誤一生,這一生,自己這傷感難過,只怕時不時的涌出。
薛明睿有福,自己卻雙手將福推走了。
“嗯。”
薛明睿的聲音里難得地帶著暖意,看向四皇子的目光里卻灼灼逼人。
四皇子被這目光閃得眼暈,他不由低下了頭去,再抬頭時,臉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明睿,我要立妃了。”
四皇子同薛明睿對視了一眼,按了按頭,有些頹廢地說道,聲音還有些暗啞,
他似是在對薛明睿說,又似在低語:
“父皇讓我在幾個勛貴之家中擇選。”
薛明睿點了點頭,也不瞞著四皇子,
“我早知道。”
四皇子怏怏地說:
“其實選誰,還都不是睡。那幾個還不就是那么回事”
這話沒法答,
薛明睿索性捏了一塊梅花糕,細細地嘗了起來,梅花糕里,暖暖放了許多的蔗漿,是為了迎合他的口味,
他看了眼四皇子:
四皇子并不喜甜,方才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薛明睿面不改色地吃完了手中的梅花糕,才拿過了茶盞,手就被四皇子給拉住了,
“明睿,你我看人眼光差不多,你幫我選吧。”
若不是早早就將梅花糕給咽下去了,只怕薛明睿要被嗆著。
他先飲了口水,冷冷地放下后,才鏗鏘有力地說道:
“在我眼中除卻暖兒,旁人都差不多。”
四皇子一愣,目光越發暗淡,他“啪”地一下,打開桃花扇,將一臉的黯然神傷都隔阻在了扇內,
真是蠢啊,居然問這話,難道還不知道,自己今日問什么都是自傷?
“今日在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提了隱隱提了邊貿,不知四皇子有何高見?”
薛明睿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頭,說了個四皇子感興趣的朝堂正事。
“難道他是想親南詔?”
自薛明睿說姜朝同南詔人有關聯,四皇子也將太子舉止處處都同南詔關聯了起來。
薛明睿點了點頭,神情里帶著端凝。
“若我所猜不錯,只怕竇氏后頭那人大有來頭。”
四皇子驚詫地看向薛明睿,拿手蘸水于桌上寫了個“麒”字,
薛明睿不動聲色地擦去了水漬,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有些分神地想:
若林暖暖見著四皇子如此,定會嗤之以鼻地嘲諷:
“裝什么神秘,方才不是都提到了太子,如今居然又不敢說,還蘸水寫他名諱,難道不覺得前言不搭后語,做事前后矛盾?”
“明睿?”
四皇子見一臉冷清的薛明睿,嘴角居然掛著笑,不由驚悚地勸他:
“你還是少笑吧,看著怪嚇人的,若暖暖見了,定會嚇得不敢見你的。”
薛明睿滿不在乎地點了點桌子,倒是笑得更加厲害起來,
暖兒才不會如此,因為暖兒從來只說—
“睿哥哥,你笑得可真好看,你要多笑笑。”
四皇子拍了拍胸膛,一臉的不可思議:
“看,還說不嚇人,萬年冰山如今裂開,真是匪夷所思,嘆為觀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