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鬧夜
“清淺，我們有暖暖就夠了，你不要瞎想！”
林宇澤握住李氏的手，又道：“比起兒子，我更喜歡暖暖！”
“比起兒子我更喜歡暖暖！”朦朦朧朧中，林暖暖聽到了這句話，一時只覺得五臟六腑，哪處都是無比的熨貼。
她不由想起前世種種，爸爸和媽媽因為生不生兒子常糾纏爭吵。
又因為這樣那樣，她知道不知道的誤會而遠離。
最終以媽媽移民澳洲，爸爸出走而結束。
大家都說他們太過相愛，所以眼睛里都揉不得沙子，分開后也始終走不出。
林暖暖并不這樣認為，他們是太過不成熟，也沒有責任感。
他們說是為了逃避感情：一個遠遁國外，一個離家出走。個個瀟瀟灑灑，卻都沒有想過林暖暖的感受。
林暖暖先是跟著著奶奶生活了一陣子。奶奶因為只有林父這一個遺腹子。對林父寄托了很多希望，林父離家出走，她本人又重男輕女，使得林暖暖過了一段很是郁悶的生活。
怎么郁悶法？就是也給你吃，也給你穿，也送你上學，別的，比如慈愛的眼神，基本為零。
諸如祖孫間的相濡以沫，暖暖從來不懂，更別提家長里短，溫馨的互動，那根本沒有。
奶奶的眼神是質疑的，對暖暖任何事情的質疑，這讓暖暖很多年后都不太習慣別人對她的凝視，因為那樣總會讓她覺得拘謹，讓她覺得是不是她哪里又做錯了…
祖孫之間的相濡以沫“”基本不要想，暖暖其實很害怕跟奶奶獨處，因為她要不就不說話，在暖暖寫字的時候用憂郁的目光注視，且目光深邃，接著就長嘆一口氣。
“跟你爸爸學習的時候，一模一樣啊！”也不待暖暖接話，再長嘆一聲“唉，你要是個男娃該多好！家里也不會是這樣了！“
這個時候，暖暖就恨不得，把頭直接鉆到桌子底下。
爸媽離婚暖暖有什么錯？爸爸離家暖暖有什么錯？
不過奶奶不這樣想，她覺得暖暖如果是個男孩子，家里的這些事情就都可以避免。
她就不會催促暖暖媽生孩子跟暖暖媽發生矛盾，暖暖爸就不用夾在婆媳之間，暖暖爸媽就不會離婚，她的兒子也不會在妻子離婚之后郁郁寡歡，得了抑郁癥，最后離家。這么多年，不跟家里聯系…
當然這種時候很少，多數的時候，奶奶對暖暖是漠視的。
奶奶說什么，她都無所謂。
她可以在奶奶的喋喋不休中做好作業，從小學到初中。
直到奶奶去世，她被舅舅接走，住了一個學期，然后就一直住校。
暖暖從來沒有歸屬感，覺得哪里都一樣。她也不太相信愛情。所以直到大四畢業，她只有那段似是而非的曖昧。
”噓！聲音小一點，暖暖好像要醒了！”李清淺拍了拍林暖暖，輕聲的叮囑林宇澤。
暖暖抿著嘴，幸福的入睡。
“這一世，能遇到這樣的父母，好幸福！“暖暖想著想著，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夢笑，萌得林二爺就著這個笑容呆呆的看了半天。
有經驗的老人都知道小孩子不能夸，不過林暖暖也確實比較好帶。
乖乖的吃飽喝足，陪著大人賣個萌然后就呼呼大睡。也不怪林宇澤總夸他家暖暖如何美麗、乖巧、溫柔可人了。
事實是，王媽媽放心的太早了。
林暖暖同學，在初來乍到適應了此間的生活后，深刻貫徹要好好入戲這一理念。
小嬰兒就應該直接一點嘛，想那么多干嘛？所以，林暖暖的一切行為都變得任性起來。
具體表現：只吃李清淺的奶。
這個從一開始就貫徹執行的很到位，李氏也很欣然接受。
如今呢是只要李清淺和林宇澤抱。只要有他們在，別人都要靠邊。
其實也可以理解，林暖暖經過幾個月的成長，變成大嬰兒了。比以前更清晰的看清楚這世的父母。
她發現，他們五官是真的很像前世的雙親，只是氣質，顯得溫柔很多。
前世記憶里的父母除了短暫的快樂外，剩下就是無休止的爭吵和冷戰。他們怎會有這種溫柔的氣質。
林暖暖最愛的，是讓林父舉高高。真是一件非常刺激好玩的事情啊。
好玩得這個有著二十歲芯子的她在每天固定的時辰都要來一遍。
林宇澤如果因為公事繁忙，或是與好友相聚晚點未至，他家的乖女兒就一直干嚎、一直干嚎…
干嚎到他來了為止。
林宇澤無奈，只好縮減了公務，和好友相聚也得改成明日再聚。
當然高興得不是林暖暖一人，林二奶奶的福利是最大的。
“吧嗒！暖暖啊，你可真是娘的小福星啊！”
”奶奶，您讓小姐跟奶娘睡吧。“
王嬤嬤再一次的提醒李氏，小聲的對李氏說”奶奶，您都多久沒跟二爺單獨…”她不敢說多。
“嬤嬤，我明白。只是我和二爺都舍不得暖暖。”
李清淺明白王嬤嬤的意思。自從暖暖出生，就一直跟他們睡，她跟林二爺已經好久都沒有…
“奶奶，請恕老奴多嘴，二爺對您是沒得說。對小姐也好。可二爺他畢竟也是個男人。奶奶，不怕別的，就怕有些人有心思…”
她沉思片刻，又上前凝視林暖暖，林暖暖趕忙閉上眼睛，裝作未睡醒。
”好吧！嬤嬤，那今晚，就讓暖暖和奶娘睡吧，“李清淺別過臉不舍的道。
”哎，好的。老奴這就把暖暖小姐抱過去。“王嬤嬤笑著接過暖暖。
“等等媽媽，今兒晚上二爺還沒有給暖暖舉高呢，一會兒該鬧了。”李清淺還是不舍。
“奶奶放心，小姐今兒個被老奴逗得一直沒睡，現如今困著呢！”說完生怕李清淺反悔似得拔腿就走。
林暖暖大悟，她說怎么今天這個王媽媽可勁兒的逗她呢。
她當然懂，他們這是什么意思。
嗯，她這個小油燈也照得時間太久，耽誤了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交流互動，實屬不孝。
林暖暖決定，做一個識趣的、體貼的好孩子，所以她忍住睜眼睛的沖動，任由王嬤嬤把她抱到奶娘那兒。
林二爺推掉又一波的同僚的聚會，興沖沖的回到內宅來。
他心說今晚回來提早，小暖暖肯定高興。
林宇澤暗自決定今兒多舉幾次女兒，讓她樂樂。
”暖暖！爹來了！”
“二爺，您回來了！用飯沒有？“李清淺忙上前幫林二爺換衣服，讓春意把水端上來，給林二爺梳洗。
”暖暖呢？“林二爺發覺今日的臥房太過安靜了。再一端詳并不見他閨女。
”嗯，暖暖今兒睡得早。妾身讓王嬤嬤抱到奶娘那里去了”李清淺柔聲道。
說完后，瑩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紅。
“啊？不在我們身邊也不知暖暖習慣不。這小丫頭，挑剔。也不知能睡安穩不？”林宇澤一片慈父之心地擔心著。
他想著去看看閨女，一回頭，就見李清淺燒紅的臉，不禁心頭一熱。
“你們下去吧。”林宇澤隨意的揮了揮手。
春意、秋渠忙看了看李清淺，見她頷首，忙服了下禮。一并出去，還貼心的幫主子們關上了門。
“咦，你們怎么出來了？”夏綠剛回，迎面只見兩個大丫鬟都出來了“冬青在廚房呢，你們都出來了，奶奶那里，誰服侍啊？”夏綠道 “走吧，咱們去看看小姐，奶奶那里，有二爺呢！”秋渠擠眉弄眼的道。
“你這小蹄子，竟然連主子都編排起來了，看我一會兒報給二奶奶去！”夏綠打趣道。
春意在幾個大丫鬟里是最穩重的，她拽著秋渠，“咱們快點走吧！”
“夏綠，奶奶處需要留個人，你在門口等著吧。”春意接著說道。
“好！”夏綠看了看緊閉著的門，抿嘴一笑。
“秋渠，你的性子真得好好改改，”春意邊走邊說秋渠。
她們的主子是好伺候，對她們和善。但不能因為主子仁慈，她們就忘了做奴才的本分。
內室里的主子們，可不知外面的這些官司。
林宇澤此時只覺心潮澎湃，他暗想：書上說”燈下看美人“古人誠不欺我。
只見一位不可多得的清麗佳人雙眉如籠眼，一雙星星點點的含情目，身著淺粉色的裙子，裙擺處繡著朵芙蕖。粉白相間，更顯清雅。
頭上只帶了一只雕成荷花形狀的玉簪，此簪玉質圓潤，就是雕工稍顯粗糙。耳上戴著明月珰，隨著佳人微微一笑，便輕輕搖擺。
林宇澤認出自己雕的那只簪，想起他雕簪時的忐忑、甜蜜；想起李清淺收到簪子時，臉上瞬間如含苞芙蕖一夜綻放的清麗…
“呦呦！”他情難自禁一把拉住李清淺的手，將她整個人圈進自己的懷抱。
李清淺的明月珰正待搖曳擺動，卻被林宇澤一下子含住。
“二爺，你！”李清淺既羞且臊，嗔怪的推著林宇澤。
不料一出口，一股柔媚的聲音，唬得她自己趕忙閉上嘴。
林宇澤托住她的臉，一下子含住了她櫻紅的雙唇…
這邊廂內室里，林二爺和林二奶奶倆人就似兩只鴛鴦，交頸纏綿、春意融融。
那邊廂犧牲自我，成全父母的林暖暖同學正在徹夜難眠。
“也不知他們進行的怎么樣了”林暖暖不要臉的想著。
說實話這也不能怪她，乍離開林父林母，她還真是睡不著。
林暖暖在被窩里動了動，奶娘此時睡得正酣，一點也沒能發覺她在失眠。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一百只羊…！”
真是夠了！“唔！哇、哇…”
林暖暖在經歷了漫長的煎熬和…尿急后，終于耐心告罄，大聲哭嚎起來。
睡得香甜的奶娘，此時才驚醒過來，趕忙抱起林暖哦，來回地走著、顛著。
“哇！哇…“林暖暖是真的哭了，她要出恭啊！要上廁所啊！要小解啊！你顛個什么顛！真的是夠了！
奶娘，手忙腳亂，怎么也哄不好暖暖，
”小姐怎么了？“王嬤嬤不放心就歇在隔壁，聽到動靜忙跑過來。
”王嬤嬤，您看小姐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奶娘趕忙道。
小姐本就不喝她奶，她再照顧不好小姐，那主子要她何用？
”是不是餓了？“王嬤嬤道。
”要不，我喂喂看?“奶娘遲疑著。
“小姐她自從滿了五個月，夜里就不吃奶了呀。要不，你試試看！”王嬤嬤著急的道。
林暖暖正煩得慌。就見一個碩大的胸部靠近她的臉，她眼睜睜的看著奶娘用手托著，試圖讓自己喝奶。
興許是急的一身汗，迎面還夾雜著一股汗味。
“哇哇哇…”林暖暖憋尿憋的好辛苦，現下還要讓她吃奶？
她有潔癖的好不好，作為一個不會表達的嬰兒，林暖暖只好用較之前面的更響的嗓音，來表示自己的憤怒。
王嬤嬤無法，只得硬著頭皮，抱著暖暖來到主子們的臥房。
“二爺、二奶奶您睡了沒？”
林宇澤習過武，他先聽到了王嬤嬤的喊聲。
見李清淺正睡得香甜，幫她把衣服塞了塞，自己披著衣服下床來。
未至門邊就聽到暖暖哭聲，由小變大。林宇澤一急，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
他趕忙推開門，一把接過王嬤嬤手里的林暖暖。
“暖暖怎么了？”林二爺看向王嬤嬤。
“二爺，小姐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老奴這才…”
“行了，你下去吧！”林二爺打斷王嬤嬤的話，抱著林暖暖，輕拍起來。
林暖暖身子一僵，哭得更大聲了，林宇澤更加急了“怎么了這是？”然后也身子一僵…
那個，林暖暖尿了！…
剛醒的李氏一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