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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維哈里的審判

  “先知,圣光選民們正在從各個地方趕往納魯之座,城市里現在太亂了,他們需要一些時間來解決手頭的麻煩。”

  在沙塔爾城城市中心,在通往納魯之座的道路上,手持劍盾的大守備官維哈里一邊砍殺著眼前攔路的惡魔,一邊對身后的先知維倫說到:

  “瑪爾拉德大守備官在城外固守防線,他很希望陪您一起來,但”

  “我能理解,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在充滿硝煙和戰火氣息的街道上,手持救贖者法杖的先知揮起手,一道道灼熱的圣光之箭便從他手心扔出,將眼前那些扭曲蠻橫,而又殘暴不堪的惡魔們燒成灰燼,這些來自群星中的混蛋已經失去了領袖,但它們的數量依然驚人,而且失去了管控之后的惡魔服從于內心翻滾的毀滅欲,會讓它們的攻擊性變得更強。

  “這場惡魔戰爭來的太過詭異,我們的戰士們還沒能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所幸有來自其他文明的援軍,讓我們的城市躲過了這一劫。”

  維倫看著城市周圍,在那些小巷子中飄蕩的煙火氣,還有街道邊緣被摧毀的建筑物,在那些廢墟中,有德萊尼人的尸體,但更多的是被殺死的惡魔。

  那些艾瑞達,他們的軀體外形,簡直和德萊尼人一模一樣,除了火紅色的,布滿了皰疹和瘡疤的皮膚,那被邪能充斥著出現龜裂的臉頰,那些哪怕在死后,也洋溢著惡毒光芒的雙眼他們還維持著曾經在阿古斯世界生活時的形象,可惜,在那軀殼之下存在的,已經是徹徹底底的惡魔靈魂了。

  正統的艾瑞達人已經滅絕,被稱之為流亡者的德萊尼人,是這個曾經輝煌的文明最后的堅守者,這可真是諷刺。

  “但只要我們的人民還在,一切就都還有希望,城市被毀掉了可以重建,人民,人民才是最重要的。”

  先知低聲說著,在這德萊尼人的領袖眼中,一抹閃耀的怒火飄蕩不惜,在維哈里用盾牌擊退了一頭猙獰的破壞魔之時,先知手中閃耀著璀璨圣光的法杖猛地向前揮動,一道鋒利的圣光長劍呼嘯著擦過空氣,那以實質圣光極度壓縮后形成的光刃輕而易舉的切開了那恐怖惡魔的軀體,并且在那破壞魔的哀嚎中,將通往納魯之座的道路徹底肅清。

  在圣光消散之后,那灰燼飄蕩的道路上,守備官維哈里看著眼前在瞬間被凈化的惡魔,她舒了口氣,將手中的劍盾收起,剛才那圣光的一擊威力絕倫,代表著先知維倫手中掌握的強大力量,這德萊尼人的先知有個外號叫“不朽者”,雖然他并沒有脫離血肉生物的生命階位,但在目前的艾澤拉斯世界里,維倫絕對是凡人中最強大的英雄。

  他天性溫和,對自己的力量充滿克制,從不濫用它而且先知作為首領,他更習慣于用除武力之外的其他方式解決問題,德萊尼人在艾澤拉斯世界定居,并且在此建立新的家園之后,先知的作風似乎改變了一些,也許是曾經失去過,曾經感受過痛苦,所以他現在不吝于在必要時刻使用武力保護自己的人民。

力量的出現有很多很多原因,但在大部分情況下,力量被賦予守護的信念,就會變得更加強大,維倫的改變,是用德拉諾世界的德萊尼人的慘痛犧牲換來的,在深知一味的逃避和妥協解決不了問題之后,即便是在再善良的人,也會改變  可越是如此,越是目睹了先知現在的改變,維哈里內心深處那一抹翻涌的情緒就越是無法平息。

眼看到維倫用強大的圣光,輕易的肅清了道路的場景,她便總會忍不住想起,在30多年前,在德拉諾世界的德萊尼人城市泰摩爾落陷的時候,在那群蠻橫的獸人戰士在城市里燒傷搶掠,毀掉那座城市里無數無辜的生命和那座城市的未來的時候,她的先知在做些什么  如果那時候的先知維倫,能像現在這樣堅定,能像現在這樣不吝于使用武力清除麻煩那么,泰摩爾的悲劇,那十幾萬德萊尼人的無辜生命,是否能被保全呢?

  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一切都無法扭轉了,那些痛苦,那些悲劇深深的印在茍延殘喘的活下來的幸存者心靈中,從靈魂最深處改變他們,將他們變成另一種生物。

普通人依靠水和食物活著,而他們,依靠仇恨和痛苦活著  在進入納魯之座的建筑,從入口處向下看去,所有戰士都能清晰的看到,在三層平臺最下方,在那納魯沃洛斯所在的祭臺邊緣,一臺被操縱的魔能機甲,正在墨綠色的火焰大潮中,猛攻納魯沃洛斯撐起的結界,納魯因為要維持整個沙塔爾城的結界已經很虛弱了,面對這兇狠的魔能機甲的進攻,沃洛斯顯得非常狼狽。

  在那駕駛著魔能機甲的惡魔將軍囂張的狂笑聲中,虛弱的納魯不斷的發出悲鳴,似乎已經被眼前丑惡的戰爭機器打傷了。

  “圣光的勇士們!沖!拯救我們的納魯!擊退這些丑惡的惡魔!”

  納魯沃洛斯的困境讓先知非常焦急,他揮舞著法杖,將一層層厚重的圣光祝福施加在身后的士兵們軀體上,面對數重向下螺旋的階梯上那些盤亙的惡魔,先知出手毫不手軟,他撐起圣光凈化的結界,將那些惡魔們刻意灑在地面上的邪能腐蝕清除掉,連帶著那些殘暴的惡魔本身,都會被灼熱的圣光焚燒成灰燼。

  這一幕讓跟在先知身后的守備官維哈里忍不住說到:

  “先知,在我記憶中,曾經的您可不會這么呃,暴力。”

  女性德萊尼人看著那些在先知的圣光重擊下灰飛煙滅的惡魔們,她低聲說:

  “我現在還記得,35年前,在德拉諾世界,面對那群想要進攻我們的,被邪能腐蝕的獸人,您的第一反應不是戰斗,而是帶著使者去和獸人們的首領談判最終的結果不那么好,您還被抓起來了。”

  維哈里的話,讓維倫楞了一下,他搖了搖頭,也回憶起了當年的那些窘迫:

  “是啊,還是你和瑪爾拉德一起帶兵將我從獸人的營地里救了出來,可惜,我隨身攜帶的兩塊阿塔瑪水晶卻在那場糟糕的意外里丟失了。”

  “在群星中流亡了兩萬多年,那時候的我已經習慣了用妥協來為人民贏得一絲生機,但我卻忘記了,并非我們面對的所有人,都愿意和我們講道理”

  先知看著眼前那些在灼熱圣光的照耀下,驚恐的四散而逃的惡魔小鬼,他語氣蕭索的說:

  “就像是這些惡魔一樣,它們永遠不會在意那些真正珍貴的東西,生命,希望與未來,它們肆意踐踏這些美好的東西來取樂,來滿足它們內心的黑暗,面對這樣的敵人,我們只能拿起武器,和它們打到底!可惜,可惜我似乎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所以,您也后悔了,對吧?”

  在先知身后,維哈里看著先知的背影,她用幽幽的語氣問道:

  “您也后悔了,當時在面臨獸人入侵之前,您沒有采取我們的建議,沒有及時武裝我們的人民,您也后悔了,在獸人真正開始入侵之后,您沒有帶著將士們和他們真正打一仗,而是帶著人民一路逃亡就像是我們在群星中的經歷,一切都以生存為先,卻忘記了,我們本身也擁有強大的力量,我們擁有足以自保的力量而我們,卻如兔子一樣驚慌逃竄,從未想過反身戰斗”

  維哈里的質問,讓先知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德拉諾時期,邪能部落的獸人對德萊尼人展開的大屠殺永遠是德萊尼人內心最痛苦的記憶,任何一個經歷過那災難時光的人,都不會愿意回憶起它。

  “維哈里,你還在怨恨我,我能感覺到。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守備官,但就如同過去的經歷改變了我一樣,你也變了。”

  “在你帶著德拉諾的人民返回沙塔爾之后,你一直在避免和我會面,而我也聽說了你的故事,在泰摩爾落陷之后,你所遭遇的那些痛苦那些絕望,我難以想象的絕望你在怨恨當時的我太過懦弱,沒能像現在這樣付出一切的去保護人民。”

  先知揮手扔出圣光演化的能量戰錘,在一記兇狠精準的圣光懲擊中,將把守著螺旋階梯的惡魔領主擊退數步,那些披散著圣光戰甲的圣光選民們則揮舞著武器,高喊著神圣的口號,朝著那最后一波惡魔軍隊沖了過去,在先知的圣光支援之下,這些戰士們顯得極其悍勇,打的惡魔們節節敗退。

  先知回頭看著背后沉默的大守備官,他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歉意,他對維哈里說:

  “我無法想象是什么在支撐你,在那種絕望中堅持到現在,又是什么樣偉大的犧牲,讓你在惡魔的軍團中沒有迷失自我,還為我們帶回了極其重要的消息,你為我們帶回了希望,維哈里你對我的怨恨是應該的,我無法為自己辯解,是的,當時我做錯了,我很后悔,當時我選擇了逃亡,而不是戰斗”

  “你,伊瑞爾,還有阿卡瑪,努波頓,你們都是因為我的懦弱而出現的犧牲品,我真的很抱歉!”

  說著話,維倫對沉默的維哈里俯下身,代表著先知最誠摯的歉意,這一幕似乎讓維哈里有些觸動,這守備官上前一步,她扶住了先知的肩膀,她長嘆了一聲,就恍如釋懷一般。

  “不,先知,那些都過去了。”

  維哈里對先知維倫說:

  “那些經歷,那些屈辱的過往,我已經學會了直視它,而不是逃避,就像是我的記憶中有一把刀,自從我經歷過那些事情之后,我握著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堅強到永遠不會被打倒。”

  “先知,你是個真正的善良者,你讓我倍感欽佩,你也該向前看了現在,讓我們去拯救沃洛斯吧,我們正是為此而來的。”

  維哈里的寬慰,讓維倫那涌動著痛苦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先知看著眼前的守備官,在她臉上,閃耀著一抹溫和的笑容,似乎她真的已經放下了過去,這讓先知的內心感覺到好受了一些。

  維哈里因為他過去的錯誤而承受了折磨與痛苦,這是個值得尊敬的女性。

  先知舒了口氣,他轉過身,握緊法杖,他說:

  “對,我們要從惡魔手中拯救我們的納魯,然后,拯救我們的城市,拯救我們的”

  “噗”

  鮮血四濺,就在先知回過身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維哈里臉上的溫和笑容轉化為了一抹徹骨的恨意,在她手腕翻轉之間,一把完全由黑色能量組成的尖刺匕首落入手心,她上前一步,將那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后心里。

  鮮血噴涌,由泰瑞昂親手制作的死亡之刃輕而易舉的刺穿了維倫的圣光護盾,在那利刃刺入先知軀體之時,那縈繞的死亡之力激起了先知本能的防御,他發出一聲痛呼,爆發的圣光將維哈里擊退,但下一刻,那守備官就像是最兇狠的雌豹一樣,硬頂著灼熱的圣光,手持那死亡之刃,沖入維倫身前,將那匕首再一次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腹部。

  “你!維哈里你”

  維哈里感受著那鮮血流淌在自己手指上的觸覺,她用一種冷漠陰毒的目光看著先知,后者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維倫,我心中有一把刀,是它讓我堅持著度過了所有讓人絕望的歲月,當我拋下那把刀的時候我會死”

  “你知道那把刀的名字嗎?

  “它叫痛苦”

  女性守備官雙手沾染了鮮血,在她眼前,先知被死亡之力侵襲,他并不會因此死去,但他會因此變得虛弱,死亡會阻止圣光治愈他的傷口,那并非致命傷,但卻會讓接下來的戰斗,變得更有趣味。

  “我叫維哈里!”

  維哈里看著先知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她活動著被圣光灼傷的雙手,用沾著鮮血的手指,將維倫的臉抬起,她看著先知,她輕聲說:

  “我來自泰摩爾的廢墟,我叫復仇,我叫憎恨,先知在那絕望的歲月里,我無數次幻想過今天,但,這并不是你命運的終結,我無權審判你然而我會作為觀眾,作為代表,旁觀你的終末”

  “泰摩爾的十幾萬亡靈在天空注視著你我,那些在絕望中依然相信你,卻到死都沒能得到你的拯救的戰士們,那些在地獄中也沒有屈服的勇士們,聽啊,他們嚎叫著,他們不愿意讓你如此輕松的死去”

  “我們已進入墳墓,三日之后重生,如同小船順流而下”

  維哈里抓著先知的衣領,拖著他走到三層平臺的邊緣,在先知痛苦的呻吟中,女守備官默念著德萊尼人紀念亡魂的禱言,在一聲長嘆之間,被刺傷的先知,被維哈里從三層平臺的邊緣,推了下去,在維倫痛苦的注視中,站在那平臺邊緣的維哈里如一尊雕塑一般,就那么冷漠的看著他墜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還有那在他耳邊回蕩的聲音,就如萬靈的誦念  “你亦在時光的長河中漂流,最終”

  “穿過黑暗”

  “來接受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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