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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達爾的戰爭預言

  提拉薩蘭將軍在覲見納魯阿達爾之前,梳洗了一下自己沾滿血漬的臉,換了一套輕甲,納魯阿達爾是沙塔斯城的絕對領袖,所有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生命都對它抱有敬意,尤其是德萊尼人們,更是將納魯視為圣光的化身。

  不過,在這位嚴肅的將軍走入圣光大廳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那是一位德萊尼人守備官,一位穿著盔甲,背負著盾牌,手握水晶戰錘的女性。

  提拉薩蘭將軍覺得她的背影很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她是誰了。

  在他進入大廳的時候,那位女性守備官,似乎正在和納魯阿達爾說些什么,而在看到提拉薩蘭將軍走入大廳之后,這位女性守備官便結束了交談,轉身走出大廳,似乎要將談話的空間,留給提拉薩蘭和阿達爾。

  而在她和提拉薩蘭將軍擦肩而過的時候,德萊尼人將軍看到了她的臉,久遠的記憶突然浮上心頭,他扭頭看著背后的女性守備官,他輕聲說:

  “你是...維哈里大守備官?我聽說,你不是已經...”

  提拉薩蘭將軍的聲音,讓維哈里的腳步停了停,這位女性守備官回頭看著提拉薩蘭,她用沙啞的聲音低聲說:

  “你的意思是,我早該死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

  維哈里的反問讓德萊尼將軍有些窘迫,但他的解釋還沒說完,就被維哈里的話打斷了:

  “是的,我早就死了,提拉薩蘭,我死在了泰摩爾,在那座城市落入獸人的戰爭地獄的時候,你所認識的維哈里就已經死了...她死在了獸人的無盡折磨里,但我還活著,而我活著的唯一原因,只是不希望我的同胞再次遭受那同樣的命運。”

  “先和尊貴的阿達爾談話吧,我們之間的敘舊,可以稍后再說...”

  說完,一身守備官打扮的維哈里就加速離開,似乎并不想在這里待太久,而提拉薩蘭將軍看著維哈里遠去的背影,他眼中閃耀著若有所思的光芒,直到他被納魯阿達爾發出的清脆的,猶如鈴聲一樣的聲音驚醒。

  “抱歉,阿達爾閣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提拉薩蘭將軍對眼前的圣光納魯,那懸浮于圣光大廳中央的,被很多無信者戲稱為“圣光七巧板”的納魯俯身致歉:

  “但恕我直言,阿達爾閣下,您真的信任維哈里嗎?在過去十幾年里,一直有些小道消息,據說我們曾經最受先知信任的高階守備官,維哈里女士在她失蹤的時期,加入了燃燒軍團,還在其他星域里做下了一些“很出名”的事情,而她現在突然出現在這里...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我理解你的擔憂與質疑,提拉薩蘭。”

  阿達爾清脆而溫和的聲音在德萊尼人將軍心中響起:

  “但關于維哈里女士的消息,都是一些傳言,就連一直在和燃燒軍團作戰的圣光軍團,也沒有真正收集到關于燃燒軍營的“暴君”將軍的消息,而在我面前,維哈里女士并沒有隱瞞自我,我雖無法判定過去十幾年她去了哪里,但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提拉薩蘭...維哈里女士的軀體里,沒有一絲邪能侵染的征兆!”

  “但圣光也不眷顧她了。”

  提拉薩蘭反駁到:

  “我從未聽說過有守備官失去圣光力量的先例,阿達爾閣下,維哈里是第一個失去了圣光力量的守備官,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她軀體里沒有了圣光之力,她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戰士...這無法解釋,最少我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釋,也許她真的在為一些邪惡的組織服務呢?失蹤數年又突然出現...這怎么看也不合理!”

  “維哈里女士的問題可以稍后再談,提拉薩蘭,不管你是否懷疑她,但維哈里女士現在已經是法蘭倫半島上的德萊尼人,你的那些同胞們的庇護者之一了,在過去數個月里,她帶著一支守備軍隊伍,擊退了數次蜥蜴人對法蘭倫半島的襲擊,你的同胞們現在很信任她。”

  阿達爾耐心的解釋到:

  “而我召喚你前來,是因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請您示下,尊貴的阿達爾。”

  德萊尼人將軍點了點頭,他認真傾聽著阿達爾描述的事情。

  “在數天前,我的同胞,圣光軍團的納魯,向我傳遞了一個讓人不安的消息,提拉薩蘭,燃燒軍團,那些橫行諸界的惡魔們已經將數個星域的軍隊調集到了艾澤拉斯星域之中,那足以毀滅無數世界的惡魔大軍正在向那個重要的世界集結,一場真正的末日大戰即將開啟,而且這一次,惡魔們很顯然是抱著徹底毀滅艾澤拉斯的目的而去的。”

  “我和維倫也有過交流,你們的先知這一次表現的非常堅定,他表示要和艾澤拉斯共存亡,而據我所知,先知維倫也一直在進行一項秘密的行動,他試圖在最近的某個時刻,重新啟動位于法蘭倫半島上停泊的風暴要塞戰艦,通過兩個世界的相位道標,將你在這個世界剩下的同胞一次性轉移到艾澤拉斯去。”

  “這是個很冒險的舉動,而維哈里女士到來此地,正是和我討論這件事的可行性,現在看來,你的那些同胞們已經下定了決心,提拉薩蘭,我喚你前來,正是詢問你的意見...你愿意加入你的同胞們的冒險行動里嗎?”

  阿達爾描述的這件事情讓德萊尼人將軍沉默了,提拉薩蘭將軍的表情嚴肅,他在思考著這件事情,其實在納魯如實相告之前,作為破碎殘陽的統帥,提拉薩蘭就從自己的消息渠道里,聽說了一些關于法蘭倫半島上的同胞們的行動。

  自從數年前,先知維倫帶著三艘飛船,搶下古爾丹之顱,強行打開黑暗之門,在亡靈對德萊尼人舉起屠刀之前逃離了德拉諾世界之后,那些留在法蘭倫半島上的同胞們就處于了一種半監禁的狀態,黯刃的死亡騎士們為他們規劃了生活區,不允許他們離開半島。

  起初,提拉薩蘭將軍以為那是亡靈將自己的族人挾持作為威脅先知的籌碼,但伴隨著黯刃在兩個世界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這種說法也變得無法讓人信服,而從自己的同胞和黯刃軍團秋毫無犯,保持著詭異和平的舉動來看,提拉薩蘭將軍其實很懷疑,先知維倫在暗地里和黯刃之王泰瑞昂達成了某些協議...

  這聽上去不太可能,但仔細想想,這大概是唯一能解釋現在這種古怪情況的說法了。

  而現在,在蜥蜴人入侵德拉諾大陸的同時,自己的同胞們又開始試圖啟動風暴要塞,離開德拉諾,去往艾澤拉斯和先知會合,不管怎么看,這件事都有些太巧合了。

  也許,先知又和泰瑞昂達成了一些協議...一些他不知道的協議。

  說真的,這種感覺讓提拉薩蘭將軍非常不滿,破碎殘陽軍團和先知維倫本就有些理念的分歧,這個軍團當初的組成,就是因為德萊尼人里的鷹派看不慣先知總是逃避的做事方式才成立的,所以說,如果維倫代表和平派,那么破碎殘陽就代表斗爭派,理念的不同,讓他們已經有了內部分裂的征兆。

  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先知維倫作為所有德萊尼人的統帥,他對于破碎殘陽,并沒有實際上的領導權...破碎殘陽的一切行動,都是在提拉薩蘭將軍和大祭司伊沙娜的決策中進行的,這其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我想知道的是,這件事...所謂我的同胞們的自救行動,其中有沒有黯刃的插手?”

  破碎殘陽將軍直言不諱的看著自己崇奉的納魯阿達爾,他輕聲問到:

  “這是不是又是一場維倫和泰瑞昂導演的戲劇?我其實很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非要弄得偷偷摸摸,阿達爾閣下,我是一名軍人,我厭惡不戰而降,所以如果您要征求我的意見,那么我會告訴你,我不會加入其中!”

  “我不知道蜥蜴人的襲擊是不是和黯刃有關系,但我不會拋下這座由破碎殘陽一磚一瓦重建的城市!我相信,我的士兵們也都是這樣想的!”

  提拉薩蘭強硬的回答,讓眼前的納魯阿達爾一陣沉默,片刻之后,這位沐浴著圣光的納魯發出了一陣輕靈的響聲,它低聲說:

  “那么,破碎殘陽就會走上另一條路,提拉薩蘭,我曾親眼看到過你們在廢墟中重建沙塔斯城,我很清楚破碎殘陽的士兵們對于包圍家園的渴望,我也很清楚你們內心對于惡魔的憎恨...但你們的戰場不在德拉諾,而在艾澤拉斯!那里是一切終結與重啟的地方,那里也是希望綻放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帶著破碎殘陽戰團前往艾澤拉斯,與你的弟子會合,在那里,你們會找到通往勝利的鑰匙!”

  “我的弟子?”

  德萊尼將軍楞了一下,然后說:

  “安度因?您是說,讓我們前往艾澤拉斯,加入安度因那孩子的軍隊里?”

  “是的!”

  阿達爾并沒有隱瞞,這納魯非常坦然的說:

  “你已經看過了安度因.烏瑞恩寫給破碎殘陽的信件,那孩子擔憂艾澤拉斯的圣騎士們被澤拉的危險信仰所誤導,他請求一位納魯前往銀色黎明教團國,為圣騎士們指引圣光之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最少在我看來,蜥蜴人的襲擊是泰瑞昂的一個警告,他不愿意再看到強大的破碎殘陽待在德拉諾無所事事,他希望你們加入真正重要的戰爭中,將你們神圣的怒火傾瀉在即將到來的惡魔的頭頂上...”

  納魯旋轉著自己那神秘的幾何圖案一樣的軀體,它輕聲說:

  “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您,您是要我主動放棄沙塔斯?”

  提拉薩蘭將軍抬起頭,那藍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

  “您讓我主動將自己的城市讓給那些蜥蜴人?恕我直言,這是我無法做到的!”

  “不,提拉薩蘭,你必須做到!”

  阿達爾的軀體上,溫和的金色光芒如火焰一樣跳動著,似乎代表著這圣光生物內心飄蕩的情緒,它用恍若圣歌一樣的聲音說:

  “發生在德拉諾的戰爭,只是一場席卷群星的永恒之戰里微不足道的注腳,你們留在這個世界,和蜥蜴人拼到最后一人,也無法改變這場偉大戰爭的走勢,提拉薩蘭,圣光的勇士,我希望你們保全實力,進入更重要的戰場,現在的放棄,只是為了爭取勝利所要付出的必要犧牲...”

  “我知道,你們重建了沙塔斯,這座城市就是破碎殘陽戰士們內心最誠摯的信仰,但沙塔斯的存在,并非只是因為這座冰冷的城市,它的核心是你們...只要你們還在,沙塔斯就依然存在,而沙塔斯,也不過是你們對于自己遙遠家鄉阿古斯的懷念...提拉薩蘭,你難道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返回自己的故鄉嗎?”

  “您是說...阿古斯?我們能希望重回阿古斯?”

  提拉薩蘭將軍的眼睛瞪大了,他上前一步,激動的問到:

  “尊貴的阿達爾,您有聯通阿古斯的方法嗎?”

  “不不不,我沒有。”

  阿達爾發出了一陣輕笑:

  “我也不能向你們保證什么,但提拉薩蘭,我可以告訴你,艾澤拉斯,是距離阿古斯最近的一站,如果說你們在群星中能找到通往阿古斯的道路,那么必然就是在艾澤拉斯,而不是在德拉諾,你明白嗎?”

  “去吧,帶著你勇敢的士兵們加入那場偉大的戰爭,而不是在這個世界里蹉跎生命...在那里,你們會找到,你們渴望的一切...”

  “而我,我也會隨你們一起去往那個陌生而偉大的世界,就如同你們渴望回到阿古斯,我們這些納魯,也渴望回到我們所誕生的圣光之間...那里,不是重點,那里是起點,是一切希望的起點...”

  “我看到了那個未來,我看到了那場戰爭,那是我們的最后一戰,我們不能錯過它。”

  提拉薩蘭將軍從圣光大廳里離開的時候,他的情緒并不高漲。

  納魯阿達爾給他的啟示是模糊的,其中混雜著一絲不安,破碎殘陽鄙夷先知維倫的逃亡和懦弱,但這些戰士們如今也走到了決定命運的十字路口,作為破碎殘陽的首領,提拉薩蘭將軍必須認真思考...他肩膀上扛起的,可是整個戰團的未來。

  而就在將軍走到城市二層平臺邊緣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喊住了他:

  “喂,提拉薩蘭。”

  將軍回過頭,就看到了靠在柱子上的哈維里,那個全身纏滿疑點和迷霧的女人手里提著一個酒杯,她看著提拉薩蘭,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老朋友,要來喝一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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