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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挽歌.背叛

  “轟”

  海上王權號戰艦兩側的舷窗全部打開,在炮手們的怒吼聲中,灼熱的炮彈一發一發的轟擊著海面,那些試圖從海面沖上船只的娜迦只要處于爆炸的水花里,就會被那種沖擊力沖暈,或者更慘,被炮彈在水下爆炸的碎片撕的粉碎。

  而另一些水手們則在水手長的命令下,打開彈藥庫,拿出一些特制的深水炸彈,從舷窗扔下水面,這些特殊的炸彈會在沉入水面之下2030米的時候爆炸開,那股在水下傳播的沖擊力,將整個海面都攪得七零八落。

  就算是娜迦僥幸在海巫們掀起的迷霧中沖上了甲板,也會很快被嚴陣以待的水兵們用長戟刺穿身軀,然后重新扔回大海里。

  海上王權號的火力太強了,強到讓海巫們都有些無法下手,而且這艘船在建造的時候,龍骨和每一根船木,都被海潮賢者們祝福過,海巫們的寒冰魔法甚至無法洞穿這艘船的甲板。

  它就像是個蠻橫的暴君,在戴琳的怒吼聲中,在海面上劃過一個完美的圈,將船頭對準了其他被娜迦們騷擾的戰艦,看樣子打算直接沖進去,用自己的火力解救自己的同胞。

  庫爾提拉斯人在踏向海洋的時候,就開始和娜迦戰斗,雙方之間的仇恨早已經洗刷不掉了,因此不管是庫爾提拉斯的水兵,還是娜迦的戰士,雙方下手都毫不留情面,在后方幾艘已經被娜迦徹底占領的戰艦上,甲板上滿是水兵們的尸體,鮮血已經染紅了那幾艘船。

  但總體而言,戴琳的艦隊是落于下風的。

這不是一支完整的作戰艦隊,它只是執行秘密使命的特遣隊,不管是水兵的數量,還是武器儲備,都嚴重不足,而現在,在戴琳憤怒的腦海中,他在考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到底是誰透露了這次使命的航線?

  就算是海底生活的娜迦,要在茫茫大海上精準的追捕到一支艦隊,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次這么大規模的伏擊,還出動了罕見的海獸,就只能證明,娜迦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他們會走這條海路,而且提前就在這里埋伏了。

  也就是說,戴琳的艦隊里,有個奸細,而且還是很高級的那種,否則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海路的信息。

再加上在娜迦襲擊之前,一向以海面感知敏銳著稱的海潮賢者們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示警那個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閃舞  “斯托頌勛爵在哪?”

  戴琳回頭看向身邊的維克雷斯大騎士,他高聲喊到:

  “讓他來見我!”

  “勛爵,勛爵他之前去了鸚鵡螺號上。”

  大騎士也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而就在他說完之后,那艘還在不停開火,試圖沖出娜迦包圍網的戰艦,鸚鵡螺號,承載著所有生活物資的戰艦中心,就爆發出了一陣鋪天蓋地的閃電風暴,密集的閃電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鸚鵡螺號的甲板上,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被閃電之槍貫穿。

  在這舉行的毀艦風暴的肆虐下,只是短短十幾秒鐘,整個鸚鵡螺號就在一聲船體的震動中,被從海下貫穿而出的巨大觸須硬生生撕裂開。

  而在海面縈繞的風暴之間,戴琳隱約能看到一個懸浮于黑暗霧氣中的身影,他穿著暗紅色的海潮賢者祭服,在浮動不休的黑暗霧氣中,斯托頌勛爵似乎還維持著人類的形象,但在那飄蕩的霧氣之間,一雙暗紅色的雙眼正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直視著戴琳。

  還有那若有若無的耳語聲。

  “我們,誕生于大海我們,也將歸于大海。”

  “戴琳,我的陛下你,將葬身于此,與我們一起,共享那黑暗的榮光。”

  霧氣緩緩散出,露出了斯托頌勛爵那張已經徹底扭曲的臉,沒有了鼻子,沒有了耳朵,只剩下光禿禿的臉龐,甚至沒有了嘴巴,在這張丑臉的下方,是三道延續延續向下的觸須,在接受了黑暗力量之后,這就是他所謂的“新生”。

  “叛徒!叛徒!”

  戴琳怒吼著,推開身邊的水兵,將一門火炮對準了即將沉沒的鸚鵡螺號,在上將憤怒的動作之下,那一門火炮迸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灼熱的炮彈呼嘯著砸向黑暗中的斯托頌勛爵,但是在徹底扭曲了形體的勛爵的低沉笑聲中,一團黑暗將他緩緩吞沒。

  “你避不開的,戴琳,死亡,總是如影隨行,在沉沒之城尼奧羅薩的榮光中,你我將得到同樣的恩賜你躲不開的,主人的目光,已經看到你了。”

  “轟”

  在斯托頌勛爵的低語聲中,一條巨大的血肉觸須從海面上猛地竄了出來,如同一道長鞭一樣橫掃過海上王權號的甲板,將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們砸入天空,又落入已經被娜迦包圍的大海上。35xs

  戴琳躲過了這一擊,他調轉炮口,在幾次呼吸之后,沉重的火炮再次怒吼,焦灼的炮彈砸在血肉觸須之上,將那充滿惡心吸盤的觸須打的血肉四濺,但下一刻,另一道觸須就從另一側狠狠的砸在了戴琳所在的地方,將甲板上的火炮蠻橫的摧毀。

  “噌”

  利刃出鞘的聲音,在一片痛苦的嗚咽中響起,在大騎士維克雷斯的注視下,自己的主君手握指揮刀,如一名真正的戰士一樣,怒吼著沖向了那在甲板上肆虐的觸手,暗紅色的怒火之力纏繞在他的軀體上,在戴琳勢若瘋狂的斬擊中,那不可一世的海怪觸須被從中央斬斷。

  飽含腐蝕性的血液灑滿了整個甲板,在落在甲板的戴琳身后,那跳動不休的半截觸須被他狠狠的踹下海面,但這一擊的痛苦激怒了海獸,更多的觸須從周圍的海面上升起,它們死死的抓在海上王權號堅固的甲板上,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戴琳的坐艦上,讓這雄偉的海上要塞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維克雷斯!帶著薩爾和加爾魯什離開這里!”

  戴琳從地面上撿起一把戰戟和一把火槍,一邊擊退那些沖上甲板的娜迦,一邊對自己的大騎士喊到:

  “帶他們走!”

  “我來幫你!”

  加爾魯什的吼叫聲也在甲板上響起,這個勇武而年輕的獸人戰士揮舞著自己的戰斧,從船艙里沖了出來,一斧子砍翻了一頭娜迦戰士,而在他身后,薩爾雙手纏繞著閃電之力,將一頭吟誦魔法的海巫燒成了焦尸。

  “滾!”

  戴琳卻不領情,全身布滿紫色血液的他,轉身一把將加爾魯什推向后方,他就像是憤怒的神靈一樣高喊道:

  “滾開出我的戰場!這是我的船!和維克雷斯離開!我會擋住它們!”

  “陛下!”

  大騎士艱難的托著重劍想要幫忙,卻又一次被戴琳呵斥:

  “我討厭獸人,我恨不得殺光你們這些綠皮,但現在更可怕的敵人出現了,如果我們不聯合在一起單獨作戰,只會被各個擊破。”

  “人類和獸人的關系不能再惡化了你和薩爾不能死在這里!維克雷斯,我以庫爾提拉斯國王的身份命令你帶他們離開,護送他們去卡利姆多或者返回東部王國!你要違抗國王的命令嗎?”

  “走!”

  戴琳將手里的火槍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娜迦,他雙手緊握沉重的戰戟,再一次揮舞之后,周圍逼上來的幾頭娜迦統統被腰斬,而在他身后,那些還能活動的水兵們高舉著武器,拱衛在國王身后,任何人都知道,今日他們恐怕是在劫難逃。

  但這難道就是放下武器,放任自己卑微死去的理由嗎?

  不戰士永不屈服!直面死亡,嘲笑死亡,那是一種榮耀。

  “砰”

  奮戰中的戴琳被一道從黑暗中揮灑出的長鞭砸中了后背,這讓他一個踉蹌,他回過頭,就看到叛變的斯托頌勛爵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后,戴琳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他如同遲暮的狼王一樣獰笑著,隨手從地面上抓起一把水手刀,就朝著斯托頌勛爵沖了過來。

  “真好啊臨死前還能干掉一個叛徒。”

  “砰”

  他揮下的戰刀被斯托頌勛爵輕松的擋住,那已經徹底扭曲的眼中,閃耀著一抹不屑。

  “戴琳,你老了你已經力不從心了,放下武器吧,你和你的人都能活命。”

  “像是囚徒一樣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活命嗎?”

  被擊退的國王扭頭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血污,那雙如大海一樣的眼睛在絕境中越發閃耀,他高聲喊到:

  “不!絕不!”

  “這不是戴琳普羅德摩爾的終末我會死,但我不會,死在這你這種小人手上!”

  這讓斯托頌勛爵眼中閃過了一絲憤恨,在他的命令下,那纏繞著海上王權號四周的巨大觸須又一次揮起,從四面八方砸中了戴琳的軀體。

  在深淵信徒眼中,一抹猙獰一閃而逝:

  “那你就去死吧反正主人需要的,也只是你的靈魂!”

  “咳咳”

  斜靠在斷裂的桅桿上的戴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了,剛才那一擊打斷了他的脊骨,他艱難的咳嗽著,看著周圍的水兵們一個接一個被娜迦砍倒在地,他掙扎著,在一頭娜迦督軍靠近的那一刻,戴琳猛地抬起手,由他兒子德雷克送給他的火槍驟然開火。

  那娜迦督軍的眼睛被子彈洞穿,這高大的怪物吼叫著將手里的三叉戟狠狠的刺入了戴琳的軀體里,在鮮血噴涌之間,戴琳眼前的世界緩緩的模糊了起來,他似乎又回到了最珍愛的女兒出生時的那一天,他抱著她,在伯拉勒斯的港口上,人民們在呼喚,他們在唱著一首歌。

  “大海的女兒啊”

  戴琳的嘴唇微動,那聲音只有他自己能聽到,而此時,在遠方的海面上,全身是血的加爾魯什凝望著緩緩被海獸拽向深海的海上王權號,他的眼眶泛紅,這年輕的獸人將自己的武器垂在身邊,他低聲說:

  “薩爾,我錯了。”

  “他不可恨他是個真正的戰士他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仿佛是命運在回應加爾魯什的悲傷,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驟然打開的空間門的光芒在這方海面的上空映照開來,在那光芒散碎,如同洞開的天界之門一樣的光芒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整個海面都能聽到他的咆哮聲。

  “戴琳!你只能屬于我!”

  “砰”

  憤怒的黯刃之王如流星一樣砸在了緩緩下沉的海上王權號那被鮮血和死亡覆蓋的甲板上,他漫步向前,周圍的娜迦們一個接一個的被快速延伸到甲板上的寒冰封凍,那高大的,舉起了武器,想要砍掉戴琳腦袋的娜迦督軍的身體,就像是被十幾把無形之刃頃刻間分尸一樣,腥臭的血液和殘尸灑的到處都是。

  在一片血污之間,泰瑞昂半跪在了垂死的戴琳眼前,他伸手將他低垂的腦袋抬起,他看著那雙已經模糊的雙眼,他輕聲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險些讓你死在這群宵小手中,那么現在,戴琳普羅德摩爾,準備好履行約定了嗎?”

  冰冷的手指讓戴琳清醒了片刻,在預感到死期將至的時刻,他看到了眼前帶著藍色尖刺王冠,身穿黑暗之龍盔甲的泰瑞昂,就如同數年前在潮落島的沙灘上一樣。

  他滿是血污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虛弱的笑容,在海上王權號緩緩沉入大海的那一刻,他艱難的說:

  “來吧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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