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師徒切磋
九座圣山圍繞的深淵之下，并不像世人以為的那樣深不見底，事實上它并不深，只是被混沌霧靄籠罩，所以顯得令人畏懼而已。
但深淵中卻仿若有另外一個世界，天空有光芒散落，大地仿若一片仙域遺址，充滿仙古的氣息，一座巨大石門聳立，幽靜而深邃。
石門在隆隆聲中開啟，仙霧頓時涌出，白衣荒主帶著秦長風進入，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奇異的世界，與世隔絕，有仙道法則流轉，潔白仙氣飄動，鳥語花香彷如仙境，一座略顯殘破的青銅宮殿坐落在大地中央，清泉相伴，奇草神葩點綴，看起來很宏偉。
秦長風心中一動，因為這正是他上次離開前留給女帝的青銅仙殿，只是青銅仙殿出現在這里，那葉凡從哪里得到萬物母氣，從而鑄造萬物母氣鼎？
沒了這口鼎的葉凡顯然是不完整的，所以他暗自沉吟，估摸著該找個機會糾正這個因他而出現的變故。
跟著女帝進入仙殿內部，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先后經過了當初他在完美世界和月嬋、清漪等留下詩句和畫像的地方。
仙壁上的身影背負雙手，昂首望天，獨自屹立，看斷蒼茫，說不出的傲然絕世，簡而言之，逼格拉滿。
畫像旁一首四行詩句歷經萬古歲月的侵蝕依舊清晰可見：天生神圣，萬古無雙，其名孔雀長風…
望著這一切，秦長風嘴角不由浮現一抹笑意，昔日種種，而今回首，竟已仿若隔世。
女帝對此皆無動于衷，她雖已取下青銅面具，但始終面無表情，似乎仍在生氣，亦或者獨自等待了這么久，她早就習慣了喜怒皆埋在心中，一個人默默承受。
連過幾重殿，來到了一座宏大明亮的殿堂中，祥和而安寧。
女帝徑直來到中央坐下，并向對面的蒲團望了一眼，意思不言自明。
秦長風苦笑著坐下，說道：“敢這樣給一個上蒼仙君臉上看，你可真是九天之下的頭一個。”
“上蒼仙君上很了不起么？”女帝神色平靜，絕世仙顏沒有一絲波瀾，眸光清澈如水。
“當然，師父我有多強你剛才還沒感受到？”秦長風無奈，不就是當初騙了她一次，然后不辭而別嗎？怎么感覺自己成了始亂終棄一樣？
女帝輕輕看了他一眼，而后幽幽道：“師父這么厲害，能讓我再看一眼兄長嗎？”
秦長風無言以對了，她的兄長秦長空本就是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而今更是早已灰飛煙滅了，還怎么讓她再見，況且…
“你等的人真的是他嗎？”
女帝又不說話了，沒有一點聲息，若羊脂玉雕，再無波瀾，一動不動，眸子如海若淵。
秦長風扶額，想不到堂堂君上，也有今日這般被人拿捏得毫無脾氣的時候，整個世間除了眼前這位，也真找不出第二個了，即便飄絮，其實也分場合和分寸的。
“二十萬年，你總不會讓我就這樣看著你吧？”
過了半晌，他只得主動打破平靜。
“看我會污你的眼？”女帝語氣幽幽。”
“怎么會，以女帝玉靨仙容，別說二十萬年，就是兩百萬年，兩千萬年也是看不夠的。”秦長風完全放下了師父這個身份的包袱，只要能讓她消氣，節操和顏面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師父便來指點芳兒神通道法。”
女帝眸子中終于泛起了光彩，輕啟紅唇，嘴角甚至隱約浮現過一抹笑意。
她仿佛回到了少女時代，在那個不大卻叫做家的小院中，師父每日都陪著她修行悟道，朝夕相處，親手傳授，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與滿足的時候。
所以，她自稱芳兒，這個已經二十萬年沒有從她口中出現過的稱呼。
“師父自詡仙人之上，敢問這一式在仙道幾重天？”
話音未落，自女帝身上突然浮現六道仙光，時而凝聚成一枚符印照耀虛空，時而化為仙痕環繞周身，令她的身影看起來愈發如夢似幻，時間長河恍若凝固了，為她而駐足。
“這是…五大仙印？”
秦長風露出驚訝之色，因為從那六道仙光中感受到了飛仙符、追仙符、拒仙符、和化仙符、無仙符的純正氣息，根本就是同根同源，這倒并不足以讓他感到奇怪，因為他當初確實在青銅仙殿中留下了完整的六大符印。
真正不同的是，這六道仙光開始融合，竟有化而為一的征兆！
要知道，這六道仙印分別代表了不同領域的力量，便如人的手腳口鼻耳等，則能融為一體？
但女帝卻真的做到了，只見女帝雙手一劃，各種道痕浮現，仿佛在身邊編織出一個大道烘爐，而后五大符印仙光便在其中被鍛煉，發出無盡刺目的光芒，縱然秦長風一時間都難以直視！
不知過了多久，當光明平息后，大道烘爐已消失，而五大符印仙光也已不見，只剩一道唯一仙光環繞己身，呈現五彩琉璃寶光之色，神秘而瑰麗。
下一刻，隨著女帝指尖法訣變幻，五彩仙光也受到莫名牽引，驀然飛上高天，下一刻更從頭頂垂落，若星光瀑布飛舞，她整個人就此仙光萬丈，無限神圣。
那五彩仙光合二為一，漸漸地，失去了所有顯眼的色彩，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圣白，令女帝仿佛披上了一件圣衣，又仿佛她此刻整個人都已經升華，成為萬古未見，天道之下的唯一圣仙！
她不曾起身，雙腳始終都沒有動過一下，怵然右臂抬起，筆直向前，雪白晶瑩的手掌立起，緩慢向前推了過來。
秦長風也一動不動，任由她將這式由五大仙印推演而來，明顯還在探索階段，并未完全成功的圣法施展出來，唯有如此，才能近距離感受其中的奧妙。
換而言之，女帝以自己絕世才情衍化而來的五大仙印變式，成功引起了他的興趣，而且是極大的興趣。
自從開創永恒符道后，秦長風就很少在對敵時施展五大仙，一來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必要，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五大圣印都是在真仙道的基礎上開創，所以也大多只能用于加持真仙道神通道法的威能。
當秦長風的大道本源換成永恒符箓后，兩者直接的契合性非常差，所以才在最近一段時間被他暫時放棄。
眼下，女帝所展現的仙印玄妙，讓他從其中看到了將之轉化為永恒符道秘術的希望。
女帝手掌纖塵不染，潔白如玉，輕飄飄拍來，初始像是一陣微風拂過，不但沒有絲毫殺意，甚至還令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愜意。
但緊接著，只聽一聲“錚”鳴，虛空中響起刺耳銳嘯，如同有一口絕世仙劍，隔著虛空被那只纖手推來，暴出斬天裂地，誅仙滅神之鋒芒。
一縷又一縷無上圣光冒出，那全都是秩序，是規則，是大道顯化的劍氣！
此刻，這一道掌劍之光，仿佛超越了一切，璀璨到極致，似有無數種大道奧義在席卷，但卻又無法從中感知到任何一種具體的道則。
沒有熾熱，沒有時空，也不曾有因果輪回…其展現的道威，只有一個特點，那邊是強。
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無可阻擋的至強至圣！
盤坐在對面的秦長風神色為之一變，深邃的眸子中綻放懾人的光束，任由這一掌劍到來身前才終于出手。
“當！”
火星四濺，仙字符劍與仙印掌劍撞在一起，符光與仙光漫天交織，照亮了整個大殿，余波如星冥颶風掃過，原本侍立在女帝身后的荒奴天璇圣女直接被掀飛。
連上蒼仙王都忌憚，難以直攖其鋒的仙字符劍，竟在這一次的碰撞中沒占到絲毫便宜！
更詭異的是，秦長風品階無上修為在余波風暴中安坐，而女帝肌體圣光流轉，竟也如九天神山一般巍然不動。
這意味著什么？
她一個紅塵真仙竟能與上蒼無仙君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