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次元諸多收容物誕生之地,那里的犧牲者,那里被收容物扭曲、鎮壓、囚禁的人員,全部恢復正常。
霎時間,歡呼聲響徹一個個次元。
所有的社員,已經剎那間明晰,世間誕生了名為黑帝的終極收容者。
一己之力,消除了世間一切收容物。至此藍白界之下,一切皆為自然。
此扭轉乾坤,活人無數之舉,足以教無數蒼生為之長歌,功德無量。
一時間,蒼生與歌。
不過,人們很快便忘記了這一切。
魔性滄月明白,復活之舉,太過驚世駭俗,很多世界的自然社會,根本接受不了。
這本身也是不自然的,人們會記一輩子,而想要自然,就得扭曲所有人的思想,篡改這段記憶。
因為人,就是這樣,絕對特性的力量,如果在別人手中,就會擔心,忌憚,害怕。而同時,又希望掌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得不到,也會一代又一代地想辦法追逐著子虛烏有的東西。
是以,墨窮主導了人世間,最后一次心靈扭曲,對未參與收容的人而言,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至于社員,至于外圍人員,甚至是d級人員,以及那些參與過收容的政府人員。
墨窮最終,選擇了保留他們的記憶。
因為他了解社員,他便是從一個最為典型而沒有力量的藍白社,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而魔性滄月,也了解墨窮。
他知道墨窮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沒有人該死,沒有人活該失去一切。
被收容物波及的普通人,一次兩次的異常,不過是人生的插曲。
收容物的記憶,本就不該屬于他們的人生。
但是,對那些將一輩子都奉獻給收容事業的社員而言,那些記憶,便是自己的一生。
要他們忘記,又如何忘起?這與剝奪了他們一輩子的意義,又有何區別?
大衛,從出生開始,所學的一切,便是為了收容。
誠然,墨窮可以讓他的記憶中,擁有其他的意義,別一般風景的人生。
但這不是大衛了,那只是個被墨窮心靈扭曲的人。一個活在別人安排的生活里,而不自知的可憐蟲。
魔性滄月非常能理解,他說道:“墨窮,藍白社員,你要如何安置呢?”
“諸天一切收容人員,可入藍白界,若想留于下界,當放棄己身特性。”墨窮說道。
茍爺哈哈笑道:“誰要留在這?把我的特性都去了,我要回家!”
不過很快,社員們便都看向墨窮。
做完這一切,墨窮又何去何從?
天下皆白,唯我獨黑。這最后的黑帝,豈非亦不可回家?
“你還有最后一件事,沒做。”魔性滄月說道。
墨窮露出微笑,說道:“我還有好多事…沒做。”
魔性滄月說道:“你可以超脫了,波羅歌的相貌,你已經有了,當然,也許他已經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了。他已經完全不可描述。”
“但我想,超脫這對你來說,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方法,你自己找,自己探索,我已經提供不了了。”
“在我無可描述的領域,做著我無可描述的事。”
“你的特性,決定了你亦可以無盡地超脫下去,完全超出我的掌控,成就我乃至我的神,乃至我神的神…一生皆不可描述,不可想象的存在。”
墨窮說道:“你想要我,也踏入那無盡的未知?”
魔性滄月說道:“絕對命中,讓你所見皆可到達,所知皆可盡得,所射皆可超越。”
“這個次元,已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的了。你想要終結收容時代,你已經做到了,但又其實沒有做到。”
“因為只要我還在,一切便不算結束。你唯有超越我,才可以真正的終結收容時代。”
墨窮平靜道:“你對波羅歌,是不是這么忽悠的?”
魔性滄月說道:“我確實對他做了一些逼迫,但我說的是事實。你可以成為無盡的未知態的墨窮,未知是無窮的,你的成就亦是無窮的,或許某一日,便把我視為路邊的風景,輕松地超越。無限地超越,便是無限地終結收容時代,。”
茍爺等社員,凝視著墨窮,他們不會影響墨窮此刻的決意。
洛顏也仰望著墨窮,這一幕似曾相識。終究有些人,就該踏入他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征途。
“我走到今天,不是為了我自己。我要的是終結收容時代,你要我去探索無盡未知?”墨窮說道。
魔性滄月說道:“你不去,我亦可以找出你秩序的漏洞,并繼續影響著這里,收容物,只要我想,我遲早還是能想出辦法,繞過你設下的特性,衍生出來的…”
“我知道,所以我離開,你也是一樣的。看來你跟我杠上了。”墨窮說道。
魔性滄月說道:“這難道不是你跟我杠上了嗎?我說了,我會對你放手,以后再也不會描述你,我只守著這一隅之地而已,也只能影響觀察這里的信息。你非要留下來,讓我后面怎么寫?”
墨窮說道:“你果然不會放手…你是不是覺得,我想要你放手?”
魔性滄月此刻不知道回答什么。
墨窮說道:“當我對此有所了解后,我就已經假定,你只要還活著,就不會放過這個界面,你會一直地書寫下去。”
“我…用得著你放過我嗎?”
“…”魔性滄月無話可說,這怎么說?墨窮不管他說什么,都直接假定,自己一定會繼續干涉下去。
這個人,無論別人說什么,都只是參考,他總有自己的判斷。
如果最壞的可能存在,那么他會將其當做真的存在,而去加入考慮之中。
“你…要永鎮此界?”魔性滄月問道。
墨窮說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留下一個注定會被你破解的特性,然后不負責任地離開?藍大先生,這么做了,因為他志不在此,他要的是無盡的未知本身。波羅歌,也這么做了,因為留下來,就會被你逼迫,他本就是為了自己而一步步走下去的,這是人性中的自私。”
“我也不是說他們不負責任,我只是說,我的責任,便是我的家。”
“想要這里永遠地秩序而自然,已知的辦法,不是去探索未知,那太僥幸了。而是我在一日,你便繞不過我!”
“也許,你所說的絕對命中,乃‘信息本息’。任何方式都會被我化解,任何在頭頂加一層界限,都會被我的絕對命中所超越…這類的說辭,亦是騙我的。”
“但我不在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什么招,我都接著。”
“我就在這里,想要這里再出現收容時代,你先干掉我!”
魔性滄月意識到,不用再說什么放手,墨窮直接假定自己不會放手,并決定永遠留下來。
他可以設法繞過黑帝的秩序,就像是玩弄青峰所謂的終極收容措施一樣。
可是,在這種全能無限超脫型天鬼面前,他再也玩不出花樣來。
他繞不過墨窮。
除非魔性滄月殺死墨窮,否則墨窮,便會在這里,永遠壓制著自己的設定!
要么殺了墨窮,要么便永無收容時代!
“你要我殺了你,不如我殺了我自己。”魔性滄月說道。
洛顏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最高天鬼,界面始源觀察者,所謂的作者,竟然妥協了。
魔性滄月在自己觀察的界面里,他幾乎可以做到一切,唯獨做不到讓墨窮不再是墨窮。
正如墨窮所珍視著這個世界,魔性滄月亦珍視著他。
別說殺了他,就算是扭曲墨窮的心靈,他都舍不得。
“哦。”對于作者動情的妥協,墨窮僅有一個哦。
魔性滄月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都無法動搖墨窮的判斷。
他確實只要墨窮在一天,便贏不了墨窮。
而對此,墨窮并不在乎,因為無論這是否是謊言,無論是不是真的,無論作者是不是繞不開那絕對命中,都不重要。
墨窮都已決意付出自己的全部,盡力到死。
這便是真正的,天下皆白,唯我獨黑!
黑帝將自己當做工具,作為真正的終極收容措施,只要他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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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收容時代便不會到來!
“,絕天地通,永鎮藍白,蒼生牧歌。”林夕秋說道。
林夕秋已經明白了魔性滄月的妥協,沖著墨窮躬身一禮。
洛顏等一眾藍白界中人,皆已明白黑帝的決斷。
他放棄了無盡的未知與不可描述的未來,永鎮此界。
至此,無盡次元,無盡上下維度,整個作者所觀察的界面,真正迎來了,只求家園安寧的男人。
嘖,全書完…
“嘖…超脫是手段,而非目的。怎么在你的腦子里,不是一往無前,便是永鎮此界呢?”墨窮道。
嗯?魔性滄月愣住了。都全書完了啊!
“你等一下,我都寫全書完了。雖然按照慣例,需要由藍大先生來寫,但這也算是一定程度地完結,而且我已經無法在描述藍大先生了。”魔性滄月寫道。
墨窮道:“那與我無關,你到底殺不殺我?”
“我說了,讓我殺了你,我寧愿殺了我自己。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你永鎮界面,我也沒有辦法。”魔性滄月寫道。
墨窮道:“我沒說要永鎮界面啊,你強行給我掛個‘永遠’的結局,是在騙自己嗎?總不會是在騙我吧?”
“…”魔性滄月知道,墨窮確實沒有說過。
墨窮說他會留下來,魔性滄月順桿就上,直接來了個永鎮藍白。
這其實亦是一種干涉,亦是一種算計,亦是一種無形地約束。
騙得過讀者,騙得過作者自己,但卻騙不過墨窮。
“好吧,果然瞞不過你,真是自己騙自己…哈哈哈!”魔性滄月只得老實交代。
事實上,他,或者說,我,非常地清楚。什么永鎮藍白,根本約束不住墨窮。
根據信息本息的絕對命中,身為作者也沒有辦法阻撓。
凡墨窮所知,皆可到達,凡墨窮所射,皆可超越。
這是個可以無限超越的男人,他雖然已決定留下來,但他并不需要永遠留下來。
想上就上,想超越就超越,想回家亦可以回家。
他不需要如藍█與白█一般,一往無前,永不回頭。
墨窮,是個可以回頭的,全能超脫者。因為他志不在無限未知本身,所以不會有前二者那完全無可描述的成就。但他卻可以隨意地射,超脫個不知道多少層,想家了再回來。
能進能退,能上能下,無數未知的風景,他見過了,便是落點,便隨時又可以去…
既不是無限超脫,又不是永遠鎮守。
一個人,守護不了無限,那太僥幸。可他所珍視的,本也只是有限的。
墨窮,終結收容時代,見得到的,可以去管,見不到的,又與他何干?
縱然有一日,超越作者,藍白社也永遠是他的家,他的根。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回,已無可約束。
這份隨心所欲,或以無可想象的高度而言,不能真正與藍█、白█追逐無盡本身的器量相比。
但卻是黑帝的大自在。
“所以你還是會超脫是嗎?什么時候去?那完全未知的世界…你見到后,能不能給我點啟示啥的?”魔性滄月寫道。
“與你無關,你又不是永生的,問這么多干什么?”墨窮道。
魔性滄月實在是難受得要死!
人生就這么短,他不過是個凡人,墨窮什么時候想去超脫了,都與他無關。
看這意思…
“你要熬死我?”魔性滄月寫著,同時不寒而栗。
墨窮道:“我可沒這么說…我只說,你可以殺了我。”
魔性滄月無奈,意識到自己有生之年,恐怕見不到更廣闊的未知了。
“你還有什么事…”魔性滄月寫道。
“你下本書什么時候寫?”墨窮道。
“其實,跟你交流時,我這本還沒動筆呢。”魔性滄月寫道。
墨窮道:“你還沒有動筆嗎?”
魔性滄月寫道:“我與你的對話,會以正在進行時,與第三人稱描述,因為是連載嘛。而這對讀者看來,會仿佛剛剛發生,我不說,他們并不知道,我在寫這書之前,你已經贏了很久了。此刻的情景,早在我動筆描述時,就已經在我的腦補,或者說觀察中發生了。”
“對于天書信息,實際上跟你聊的時候,我是看不到的。因為對我而言,它還沒發生。在我的腦洞觀察中,它是一片空白,有待填補。我會在動筆之后,根據讀者的評論,往上添加。”
“并且其中一個被我描述為如古神般邪惡的名字,乃是個空白的背鍋位,我會選擇一名讀者背上這口鍋。”
魔性滄月,在書寫這段文字時,已經到了2019年,并且經歷過遭受舉報的和諧,繼而對已經觀測的事實,在書面上進行了改動。
這本書因為某種干涉,已不是作者心中所觀察到的完全版真相。
除了他這個始源觀察者以外,其余所有讀者皆為間接觀察者,讀者所見皆為二手版本。
他們并不知道墨窮人生最真實的圖景,已不知道作者與墨窮最后交流的最真實內容,此刻所書寫的,只是呈現于表面的版本。
魔性滄月也并不知道,那次和諧,是否本就是墨窮所為。
他到底是否對自己謀劃過什么,或還在謀劃著什么,作為凡人的作者,身處于滾滾如潮水的社會,與無知的困惑中,無法描述周全。
心中皆是知見障,亦只有從眾多表面上,方能揣摩出一絲片面。
“我結婚你來嗎?”墨窮道。
這個有意思,魔性滄月寫道:“我會讓林夕秋去,他全權代表我。可惜我無法親自去…但我可以觀察,并將其描述下來。”
墨窮道:“下本書,準備好了,構思先給我看,我要審稿。”
“別啊!不是…你真要熬死我啊?藍白社的界面,我已經送給你了,你已經讓我無法干涉那里了,你連我其他書都不放過啊?”魔性滄月心里難受得很,默默寫道。
墨窮道:“你要觀察我的婚禮,不讓我審查你下本書?”
“這是什么邏輯?”魔性滄月寫道。
但是心中已經明白了墨窮的意思,這是交換。
想要描述墨窮的婚禮,就要讓墨窮做下本書的編輯。
啊,好想寫你的婚禮啊。
魔性滄月寫道:“還在嗎?”
“墨窮?”
“你別這樣,我還答應了讀者客串你婚禮呢。”
“說話,大哥,給個面子。”
“黑帝,你不結婚了啊?”
“說好就下本書啊,不是所有書吧?”
“你所有書都要干涉嗎?我對你多好你沒感覺的嗎?”
“無情!我弄死你信不信!”
“好好好,都依你。”
然后我敲下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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