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肉帶回來后正常了,那就把這條魚徹底拆了,是理所應當的想法。
可要說就這么抹掉了該特性,墨窮是不信的。
異常特性沒有那么容易消失,會被終結掉的特性少之又少,而能被終結的,也早就被社里抹除了。
所以墨窮很難相信,眼前的收容物,只要把它打碎就可以抹掉。
真要是能如此輕易抹掉,社里還會把它作為演習嗎?
當初收容的時候,恐怕早就會把它打碎了,怎么會留到今日?
“隊長,你們小心點,異常特性被抹掉這種事你相信嗎?”墨窮在麥里提醒道。
克里斯一笑道:“抹除我當然不信,但遏制收容物,這種是很常見的。”
“畢竟不是所有收容物都是不受傷害的那種,它們也會被打爛打碎,乃至湮滅。而為什么總是說收容物難以銷毀?是因為它們即便被打爛了,異常特性也可能還在,湮滅了,也可能突然又原封不動地再現。”
“不過,如果被打爛后它的效應會被暫停或短暫地削弱,那么攻擊就成了壓制手段…墨窮,有太多的收容物是在連續不斷地攻擊中被壓制到今天的。”
“我并沒有覺得強制噴嚏領域被抹掉了,也許這些毛線,會在某一刻突然重組,再次變成那條大鯰魚。但至少現在,強制領域消失了,那么我們等于找到了遏制它的方法。就是不斷地阻止它恢復,或者說它突然再現后,第一時間把它打爛。”
墨窮了然,這就像是蠟像,蠟像的收容措施就是直接放到熔爐中,分裂的第一時間就被融化了,最后只有那個本體一直在,多出一個就熔一個,數量增殖永遠被遏制住。
“是這樣么?”墨窮看到幾個隊員上去收集鯰魚的碎塊,將一個個碎塊、線團放到透明的鋼化玻璃箱中。
“當然,如果這些看似正常的毛線,突然又變得有活力了,那就再轟殺一次。”克里斯道。
墨窮咧嘴,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魚可能并不是收容物。
可克里斯并不知道,那一幕只有他墨窮看到了,以至于克里斯還在這跟他普及什么遏制與抹除的區別。
他急忙道:“那個…”
克里斯又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是的,這很危險,所以我沒有把人全部派上去,收集殘骸三個人就夠了。我永遠不會在行動中,讓大家都面對同一種境遇。這樣,就算這個方法錯了,付出代價的同時,我們也從中得到新的情報了,繼而第一時間予以糾正,啟動新的方案。”
“是是是…”墨窮嘆道:“可是…我見到一個非常具有彈性的毛球從魚腹中掉落,我覺得它不是內臟。隊長,你有沒有想過,這條魚不是收容物,它只是被收容物所造就的衍生物?”
“…”克里斯沉默。
不等他說話,墨窮又說道:“我覺得那個毛球才是收容物,是它把鯰魚轉化成這樣的,或者說是鯰魚在湖里吞下了它,而從一個正常的生物,變成了活動的毛線黏塊。”
“所有動物都在領域中被強制噴嚏,唯獨它例外,便是因為它已經不是動物了,它身上甚至連一點生物的特征都沒了,除了會動以外。”
“只是會動,顯然不被算入強制噴嚏的判定中,否則無人機也應該噴嚏才對。”
“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有生物吞下,或者接觸它時,就會被轉化為毛線生物。維持這種接觸,生物可以異常地活著,哪怕身體已然材質都變了。”
這些事不光墨窮想得到,克里斯也想得到。
他的經驗事實上比墨窮更豐富,只是他根本沒注意到那個毛線球。
“你看到那東西…你怎么不早說!”克里斯瞬間想通了所有,大聲道。
“我早說了啊!”墨窮無語道。
克里斯記得墨窮說過,只不過那條魚身上全是毛線,打爆出一個毛線球再正常不過了。他沒有親眼所見,自然以為是魚內臟。
“快,你們先退回來!”克里斯急忙叫亞歷山大他們回來,自己則把幾只羊趕了過去。
“是…阿嚏!”兩人的對話,頻道里的人都聽得到,克里斯一聲令下,隊員正要跑回來,就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眾人心里一凜,他們可不會覺得這只是普通的噴嚏。
“糟了,那個領域又出現了…阿嚏!”說話的是另一個隊員,此刻他也突然打起了噴嚏。
果然還是晚了一步,無形的領域籠罩了他們。
倒是亞歷山大正跑著,暫時好像還沒被領域追上。
“不!亞歷山大!回去!跳進湖中把它給我帶出來!”眼看著亞歷山大沒中招,完全能跑回來,克里斯卻叫他往回跑,跳進湖中。
“開什么玩笑?”墨窮驚道,明明領域又開始膨脹了,已經有兩個隊員中招,為什么還要讓亞歷山大進去?
克里斯低吼道:“快!我會把你拽出來的!”
亞歷山大一咬牙,身上掛著套索,扭頭沖進了領域,一邊打噴嚏,一邊跳進湖中。
“為什么?”墨窮問道。
“我們擊碎鯰魚,讓領域短暫消失的問題,你想過沒有?”克里斯說道。
“因為被寄生的鯰魚碎…呃…”這確實是墨窮一個沒想通的地方。
克里斯說道:“毛線球才是收容物,是它在擴散特性范圍,而不是鯰魚。鯰魚只是個包裹了放射源的盒子。鯰魚的異常是因為吞下了毛線球,我們提取的碎塊完全正常,是因為它脫離了收容物。”
“剛才領域消失,我們唯一做的事,就是打碎了鯰魚。配合你所說,其實是毛線球離開了鯰魚導致領域消失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這是個判定,否則輻射源可不會因為盒子碎了而輻射又縮回去。我相信,就算我們保持鯰魚身體完好,而將毛球取出來,領域也一樣會消失。”
“不,并不是消失,而是刷新。強制噴嚏領域,只是重頭開始擴散了…”
之前明明已經可以靠近那里了,大家都沒事,而緊接著又開始有領域擴散開,很明顯,在脫離了寄主后,特性范圍從毛線球那么點大開始重新膨脹。
如果真是這樣,就可以針對它設計收容方式,那就是不斷地讓生物吞下它,然后等特性范圍擴散到一定程度,就像割麥子一樣,把它取出來讓它重置范圍。
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這個擴散問題,而只要能在它范圍大了一些后,就令其歸零進度,從頭開始。
那么它就沒有威脅了,因為它的危險永遠在萌芽狀態。
“它脫離了宿主就重置范圍,那如果沒有宿主呢,我們怎么讓它重置?”克里斯問道。
“應該還有辦法吧,我不知道…”墨窮知道克里斯什么意思了,如果毛線球沒有被動物吞下,就無法完成那個判定而重置,結果就是…它無限制地膨脹下去,一直到有人吞下它,然后再把它吐出來為止,再開始新的循環。
它在湖里,所有進入領域范圍的都打噴嚏而死。不趁著現在范圍還小,把它帶出來塞進一只動物的體內,等之后范圍大了,想這么做也很難了。
因為沒有動物能活著走到它面前。
或許還有別的方法,或許這只是想當然,但沒有別的選擇。
“那也不是他去!你沒看過我的資料嗎?”墨窮說道。
“嗯?”克里斯一愣。
但墨窮已經沒空說話了,他直接從兩千米高空跳下。
“咻!”
“噗通!”
只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一頭栽進了水中。
“阿嚏!”墨窮忍不住狂打噴嚏,但他是淹不死的,盡管水不停地被吸進肺中,可深潛者特性下,他只要在水里,就絕不會溺死,猶如當初那個夢境中,怎么憋,怎么嗆都死不了。
反之,亞歷山大他根本完成不了這個任務。
甚至因為在水里,他又不得不游泳,劃水的動作更為加劇了對胸腔與鼻腔的破壞,打噴嚏的聲音也越發撕厲起來。
強制打噴嚏下,他還怎么憋氣?他等于強制在水里吸氣,然后用力噴出來,再吸氣…
只是死得更快罷了,如果他再不離開范圍,就會活活把自己嗆死。
此刻他已經快休克了,半昏半醒間都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
克里斯也看出來他不行了,立刻動手拉動套索,想將亞歷山大拽回去。
“空氣炮!”
墨窮嫌棄這拉拽太慢,直接將其扔出水面,一個空氣炮,轟向遠處。
這當真是威力極大的推力,亞歷山大整個人在半空中飛出了十幾米才落下來,接著就被克里斯等人拽著套索將其拉到安全距離。
出了范圍,亞歷山大立刻消停了,眾人連忙急救。
“咳咳咳…”墨窮強忍著胸腔劇痛,下潛到湖底搜尋那毛球的蹤影。
待他將收容物帶上岸時,口鼻都在瘋狂地噴水,一股巨大的撕裂劇痛襲來。
雖然淹不死,但他在連續不斷地噴嚏下,還是會受傷,還是可能腦動脈破裂而死。
此刻一脫離水,連嗆水的痛苦都一塊襲來,讓他根本動彈不得,趴在地上抽搐。
同時耳麥中響起易波似乎受了傷的嗓門道:“亞歷山大陣亡…”
“墨窮陣亡…”
“陣你個頭啊…快救我!”
墨窮口鼻中湖水與液化天然氣一同嘔出,鼻子,嘴巴,乃至耳朵都在往外噴這白氣,當著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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