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思來想去,覺得沒有人比安陽郡主更值得托付的了。
一來她是皇族,地位尊崇,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
二來她喜歡銀子,也缺銀子,不太可能會拒絕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而且她是趙蔓的堂姐,也就是唐寧的堂姐。
此外,她還是他表姐的閨蜜,他未婚妻的閨蜜,算得上是半個自己人,曾經多次幫助唐寧且口風很嚴,到現在還沒有出賣他將母親從唐家接出來的事情如果連她都不能信任,他在京師就沒有幾個能夠信任的人了。
唐寧忽然意識到,原來安陽郡主是這么的可靠,他以前對她的態度實在是有些欠缺。
于是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和和善,說道:“有件事情,想請郡主幫忙。”
安陽郡主瞥了他一眼,說道:“進來說吧。”
她沒有問唐寧究竟是什么事情,更沒有直接拒絕,便說明她根本沒有斟酌是答應還是拒絕,也就是她默認是答應的。
這讓唐寧心中更加的慚愧。
當然,不拒絕的前提是唐寧不提出什么過分的請求,比如讓她幫忙生孩子諸如此類。
唐寧隨她進了房間,名叫顰兒的丫鬟幫他泡了杯茶,安陽郡主坐在他的對面,說道:“說吧,什么事情。”
唐寧目光望向她,開門見山道:“郡主應該知道,唐家在京師有許多店鋪,涉及諸多產業…”
“我當然知道,京師最大的唐人商行就是你們家的…”安陽郡主說了一句,隨后就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微變,問道:“你不會是想把我的胭脂鋪要回來吧?”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送出去東西,怎么可能再要回來…”
安陽郡主稍稍放下了心,問道:“那你今天過來,就是想要炫耀你們家財大氣粗的?”
“自然不是。”唐寧看著她,說道:“我想將唐家的店鋪,交給郡主代為打理,當然,郡主可以取這些店鋪利潤的兩成,作為回報。”
安陽郡主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唐寧,有那么一瞬間以為她在做夢。
唐家有多有錢,她根本想象不到,即便是他們在京師店鋪的兩成利潤,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若是她能抽取其中的兩成利潤,以后還會因為銀子而發愁嗎?
這根本不是求她幫忙,這是給她送銀子。
然而她也深知,天上不會掉銀子,只會掉陷阱。
她看著唐寧,問道:“你們家的店鋪,為什么要讓我打理?”
“實不相瞞,我要出京執行一項秘密任務,短則數月,長則半年都不在京師。”唐寧看向她,說道:“郡主也知道,我在京師仇家眾多,我若不在京師,他們必然會蠢蠢欲動,所以我必須將這些店鋪交給一個信任的人打理。”
唐寧在京師的仇家眾多,這句話安陽郡主沒有任何懷疑。
他何止是仇家眾多,簡直是滿京皆敵。
這幾年來,他斗唐家,斗端王,斗馮相,斗六部…,京師不知道有多少官員權貴都在他手上吃過虧,尤其是某些權貴,被他三番兩次的折騰,心里怕是早就已經恨他入骨了。
若是這些店鋪在她手里,便不用擔心這些了,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對皇家動手。
唐寧剛才說的,要將這些店鋪教給一個信任的人,讓安陽郡主聽了心中莫名的舒服,但還是瞥了瞥他,問道:“你就不怕我將這些店鋪據為己有?”
唐寧笑道:“我相信郡主不是這樣的人。”
安陽郡主看了看他,揮手道:“你放心的去吧,這些店鋪,我會看好的。”
她之所以這么干脆的答應唐寧,一時因為朋友之間的情義,二是她自己也可以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以后再也不用因為銀子而發愁。
唐寧開始有些明白,為什么安陽郡主能朋友遍天下,單憑她的這份義氣,便是許多人不能企及的。
他拱手抱拳,說道:“多謝郡主。”
兩人敲定這件事情之后,安陽郡主送唐寧出了郡主府,揮手道:“一路走好…”
唐寧回頭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安陽郡主希望他走了以后,就再也別回來…
安陽郡主目送他離開,這次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間,抿了口茶水,看著顰兒,問道:“剛才不是我的錯覺吧,唐寧剛才真的來過?”
顰兒道:“來過,郡主手里的茶杯就是他用過的。”
“呸,呸,呸!”安陽郡主將茶杯放下,呸了幾口之后,又漱了口,這才坐回去,問道:“我沒聽錯吧,他讓我幫他打理在京的產業,還愿意讓出兩成的利潤給我?”
顰兒點頭道:“奴婢剛才聽的清清楚楚,這是真的。”
安陽郡主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她剛才沒有多想,此刻靜下心來,卻意識到有些不對的地方。
她蹙起眉頭,說道:“他暫時離開京師,又不是不回來了,哪家權貴不開眼的敢去招惹他?”
京師是有不開眼的權貴,但優勝劣汰,在這幾年里,不開眼的那些人,早就被淘汰一空了,還存留下來的,都是人中之精。
趁著唐寧離京,就在京師搞風搞雨,等他回來,豈不是還要和他們算賬?
不會有人蠢到不明白這個道理。
既然如此,唐寧將唐家的店鋪交給她打理就沒有任何必要了,除非他真的要離開陳國,再也不會回來。
但這也不可能,他是陳國右相,他的家在陳國,趙蔓也還在宮中,以安陽郡主對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棄她們于不顧的。
他不會離開陳國,卻依然讓她打理商鋪,便是白白讓她占了一個大便宜。
她看著顰兒,不解道:“他干嘛白送兩成利潤給我,這些加起來,每年有上百萬兩銀子了…”
顰兒想了想,問道:“他會不會是想用這些當聘禮…”
安陽郡主看了看她,喃喃道:“這不可能吧…”
顰兒道:“可除了聘禮,便沒有別的解釋了…”
安陽郡主仔細想了想,嘴角微微上翹。
作為女子,被男人喜歡追捧,自然是一件能夠滿足虛榮心的事情,她在京師的追求者雖然不少,但要論身份地位,個人才能,卻沒有一人能和唐寧相比。
事實上,放眼整個陳國,也沒有一人能比得上他。
不過,天子寵臣又如何,當世人杰又如何,當朝右相又如何,還不是要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只不過,他家中妻妾甚多,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列。
安陽郡主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他存的是這種心思,那么他注定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