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大堆都沒有得到回應,蕭玨看著唐寧,詫異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唐寧回頭看著他,問道:“你剛才說什么,楚國的長寧郡主叫什么名字?”
“李天瀾啊。”蕭玨看著他,說道:“要不是她是楚國攝政王獨女,我還以為她就是你的李姑娘呢…”
蕭玨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詫異的問道:“好像自從你大婚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李姑娘了,她去哪里了,離開京師了嗎?”
唐寧舒展舒展了手臂,將指節捏的嘎吱作響,問道:“康王和端王為什么要娶楚國的長寧郡主?”
“這你都想不明白?”蕭玨瞥了他一眼,說道:“他們本來是想娶一位楚國公主的,可惜楚國沒有公主,只好退而求其次,這位攝政王雖然只是一位親王,但和楚皇情同手足,楚皇病重這幾年,國事皆是由他打理,由此可見其在楚國的地位…”
“若是康王或端王有人能迎娶到長寧郡主,就有極大可能獲得楚國的外部支持,端王想要扳回一局,康王想要擴大優勢,聯姻是最好的辦法。”
唐寧繼續問道:“楚國使臣同意了?”
“這倒沒有。”蕭玨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他們自然做不了主,應該是此次護送平陽公主到楚國的時候,當著楚皇的面求親。”
蕭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康王得利總比端王得利要好,一旦康王上位,端王和唐家必倒,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奪嫡一事,即便要考慮朝堂上兩方勢力,但最終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陳皇的心思。
端王在之前的爭奪中,已經敗下陣來,陳皇沒有選擇扶持端王,而是繼續偏向康王,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蕭玨有些驚嘆,說道:“你當初站在康王這一邊,實在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唐寧看著他,問道:“誰說我站在康王一邊了?”
心中想著某件事情,唐寧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鐘意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抬起頭,疑惑道:“怎么了?”
鐘意小聲道:“爹剛才問你話呢。”
“啊?”唐寧的目光望向鐘明禮,歉意道:“抱歉岳父大人,剛才有些走神…”
“一家人不用這么見外。”鐘明禮揮了揮手,說道:“開衙第一天,刑部便將各縣衙的重案要案全都提了過去,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也無需著急,一件一件處理即可。”
唐寧微微一怔:“竟有此事?”
刑部對于各地官衙的疑難案件,向來避之不及,能躲則躲,怎么會主動過問?
鐘明禮也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唐寧想了想,說道:“或許是還沒有來得急呈交刑部衙。”
鐘明禮點點頭,說道:“聽說刑部在編纂一本書,上面記載了各種案件的審查和檢驗之法,編纂完畢之后,各大縣衙都要以次為憑,規范審案…”
唐寧點頭道:“此書已經編纂完畢,只等陛下閱過之后,就會下發到各大衙門。”
《洗冤集錄》此書,將會作為官方的法醫指導書,不能出什么紕漏,唐寧最后檢查了一遍,才將一名書吏叫過來,說道:“將此書交給許侍郎吧。”
那書吏接過書之后,唐寧又道:“今天沒有新的卷宗送過來嗎?”
“回大人,沒有。”那書吏躬身回道。
唐寧臉上浮現出一絲疑色,隨后便揮了揮手,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刑部某房,刑部侍郎許程接過那本《洗冤集錄》,隨意翻看了兩頁,就將之放在一邊,說道:“唐主事負責的事情,一般不會出什么疏漏,等到尚書大人回來,直接送到尚書大人那里吧。”
那書吏離開之后,又有一人飛快的走進來,對許程耳語了幾句。
許程揮了揮手,說道:“刑部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應該能處理好的。”
那人點了點頭,又問道:“大人,昨日從縣衙提上來的那些案子…”
許程想了想,說道:“先放著吧,等到楊郎中來衙門了,再轉過去。”
按照刑部規定,所有呈交刑部的案件,都要先經過刑部衙初審,如今刑部郎中養病在家,主事之人是唐寧,雖說這唐寧似乎也是康王的人,但卻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為妙。
那人低聲應了一聲,走出去。
在刑部的日子只有不到半個月,唐寧長舒了口氣,整天對著這世間最陰暗最殘酷的事情,便是連心情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放衙時間剛到,他便踱著步子,走出了刑部衙門。
與往日不同,今日的衙門口處,顯得有些騷亂。
一名衙役站在門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怒道:“走走走,刑部衙門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再敢擾亂衙門秩序,棍棒伺候!”
一名老婦跪在衙門口,扯著他的褲管,顫聲道:“大人,我們有冤情啊…”
“還不走!”刑部衙役臉上怒色更甚,猛地退后一步,那老嫗摔倒在地,身旁的女子立刻去攙扶。
那刑部衙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大聲道:“來人,把她們趕遠一點!”
“慢著。”唐寧從衙門里走出來,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那衙役回過頭,立刻躬身道:“大人,這兩個刁民在衙門口鬧事,屬下這就趕她們走。”
唐寧目光望向那婦人和女子,視線在后者臉上掃過時,詫異道:“憐兒姑娘,你怎么在這里?”
延平侯府。
“你們幾個混賬,這里是京師,別以為家里有點權勢就能為所欲為!”延平侯看著跪在堂中的四名年輕人,沉聲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我們,你們闖禍事小,若是連累了家族,你們死不足惜!”
一人走上前,說道:“陳兄消消氣,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后我們多多約束自家小輩就好,犯不著動這么大的氣。”
另一人想了想,問道:“陳兄,李兄,此事真的萬無一失嗎?”
延平侯臉色稍緩,說道:“以殿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刑部侍郎許程還是知道進退的,此案到了刑部,總比在平安縣衙要好,不過,要想萬無一失,還要做的再徹底一些。”
一人想了想,點頭道:“交給我了。”
唐府。
唐寧看著那布衣女子,遞過去一杯水,說道:“憐兒姑娘,有什么事情慢慢說,你怎么會去刑部衙門,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布衣荊裙的女子抽泣了兩聲,哽咽道:“那日他們闖入我家,想要輕薄于我,我抵死不從,父親大人與他們周旋,他們就將父親大人毒打一頓,還放火燒了我們的房子,父親,父親被他們活活燒死…”
聽她說完,連鐘意和蘇如臉上都露出了怒色,唐夭夭一拍桌子,怒道:“豈有此理,殺人償命,你們沒有報官抓他們嗎?”
女子低下頭,抹了抹眼淚,說道:“官府抓了他們,后來又放了,說我們是不小心失火…”
“狗官,一定是他們官官相護,草菅人命!”唐夭夭氣的咬牙切齒,問道:“哪個官府?”
那女子低聲道:“刑部。”
唐夭夭猛地轉過頭,目光望向唐寧。
作為一個臨時工,唐寧感覺很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