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如今已經將對美酒的熱情全都轉移到了他的寶貝徒弟身上。
唐寧能夠理解這些前輩高人,想要在臨終之前,找一個天資聰穎的徒兒,將自己的衣缽傳下去,不至于斷了武學傳承的想法。
老乞丐給砂鍋下面添柴,并沒有理會唐寧,說道:“老夫很忙,沒空和你商量。”
“沒空啊…”唐寧點了點頭,轉身向外面走去,說道:“小小,我們以后不練功了,練功又苦又累,一點兒都不好玩…”
老乞丐手里拿著燒火棍,瞬間便出現在他的面前,問道:“商量什么?”
吃他的住他的喝他的,還誘拐他的妹妹,請他幫一點小忙就推三阻四,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件事情托付給老乞丐,就不用再擔心了。
唐寧走到院子里,小小在和府里的一個小丫鬟玩飛行棋,除了晴兒跟過來之外,前兩天岳母大人又從縣衙遣了兩名丫鬟過來,他和小意住到新宅子之后,家里就用不到那么多丫鬟了。
這樣一來,家里總算熱鬧了起來。
看著在亭中和唐夭夭說話的兩女,唐寧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
從年初開始,京師便一直都不平靜。
草原局勢的變化,楚國結盟之議,科舉一波三折,黑虎幫販賣人口,唐家深陷泥沼…,這是一個多事之年,直至時間進入六月之后,一切才恢復了平靜。
百姓們津津樂道的,逐漸從國家大事,變成了八卦雜聞。
“跟你們說件事啊,我今天路過狀元郎府邸,看到門上貼了大紅的喜字!”
“這有什么稀奇的,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人生兩大喜,雙喜臨門不可以嗎?”
“可我聽說狀元郎已經成親了啊…”
“沒有的事,我就是靈州來的,在靈州的時候,就沒見過他們辦喜事,或許人家就是想要等到金榜提名之后才娶親的。”
“一個月前才高中狀元,一個月后便能迎娶嬌妻,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京師,某處驛館。
年輕女子負手立于院中,一名中年男子走過來,小聲道:“郡主,我們要早些啟程了,再耽擱下去,怕是會誤了大事。”
李天瀾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說道:“明日啟程。”
中年官員微微點頭:“是。”
李天瀾走進某處房間,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從驛館后門走出去。
天然居,蘇媚穿了一件寬大的衣服,將玲瓏的身段以及那誘人的風情掩藏起來,臉上也只是施了淺妝,即便如此,還是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攝人的魅力。
她從房內偷偷溜出去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站住。”
一名老嫗站在院中的角落,問道:“你又想去哪里?”
蘇媚回頭看著她,問道:“出去走走,不行嗎?”
老嫗挑了挑眉,問道:“你知道你這些天堆積了多少事情嗎?”
“哎呀,這是最后一次,我明天就開始處理。”蘇媚看了她一眼,快步的走出去。
唐家,幽靜的小院之內。
清麗婦人看著夜色慢慢籠罩,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但更多的是欣慰。
唐水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小姑,要不我幫你去看看?”
她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從墻頭跳下來。
頭發亂糟糟的老者看著那清麗婦人,說道:“小姑娘,老夫受人之托,帶你去一個地方。”
唐水面色一變,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待那老者走近,她臉上的警惕之色減輕,因為這老者看起來有些熟悉,而她很快就想起來這熟悉之處源自哪里。
天色已暗,京師的街頭,已經少見行人,唐府之內,卻是歡騰一片。
整個宅子,從前到后,從里到外,都掛滿了大紅燈籠。
蕭玨走進來的時候,微微一怔,問道:“兩位新娘子呢?”
唐寧說道:“送入洞房了。”
蕭玨驚詫道:“你們已經拜完堂了?”
唐寧點了點頭:“拜完了。”
蕭玨拍了拍桌子道:“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等我!”
實際上蕭玨是第一個來的客人,但出于某些原因,唐寧將拜堂的流程提前了一會兒。
方鴻從門外走進來,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唐寧這次請的人并不多,除了蕭玨和方鴻之外,還有李天瀾和蘇媚,以及許掌柜和楚楚姑娘她們。
許掌柜和楚楚姑娘她們是一起來的,蘇媚和李天瀾也幾乎是同時到。
今夜的客人本就不多,蕭玨,方鴻,許掌柜,和岳父大人以及三叔一桌,紅袖閣的姑娘們一桌,李天瀾,蘇媚,唐夭夭,以及被從唐家偷出來的唐水一桌。
唐家小姐不便見外客,岳母大人在房間內陪著她。
“恭喜你啦,狀元郎。”蘇媚端起酒杯,遙遙對他敬了敬,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遺憾。
蘇媚今天的打扮很尋常,并不是多么的引人注目,唐寧端起酒杯,只抿了一小口。
如果他也像她這樣一飲而盡,以他的酒量,這一圈下來,晚上就別想著干什么事了。
唐夭夭看了蘇媚一眼,不甘示弱,將酒杯滿上,看著唐寧說道:“我也恭喜你!”
喝了蘇媚的,就不能不喝唐夭夭的,喝了她們兩個的,也不能剩下唐水和李天瀾,唐寧剛才已經喝了不少,走到紅袖閣姑娘們那一桌的時候,已經稍微有些暈乎乎的了。
楚楚姑娘幫他倒了杯茶,說道:“我們喝不了酒,喝茶也是一樣的…”
唐夭夭和蘇媚拼酒,被她拼到了桌子下面,唐水扶著她去房間休息,蘇媚自己也喝了不少,唐寧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便讓她在書房休息一晚,之所以是書房不是廂房,是因為蘇媚喝醉了之后,自己摸進了書房,那張床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睡了。
李天瀾站起身,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才對他揮了揮手,“我走了。”
她其實沒有喝多少酒,唐寧對她的身手也放心,只是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
最后一個送走的是蕭玨,他被蕭福攙扶回去的時候,嘴里嘟囔的話已經聽不清了。
唐寧走到門口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口,輕輕的推門而入。
有兩道蓋著紅蓋頭的身影坐在床邊。
唐寧走進的時候,明顯看到她們攥著嫁衣的手更緊了一些。
他關上門,走到床邊,先是握了握她們的手,然后才將兩張紅蓋頭同時掀開。
兩女皆是低著頭,臉色微紅,不知是因為胭脂還是害羞。
唐寧坐在她們中間,伸出雙臂,將她們擁入懷中。
鐘意紅著臉,小聲道:“相公,還沒有喝合巹酒呢…”
合巹酒便是交杯酒,雖然唐寧今天已經喝了不少酒了,但是這兩杯酒還是不能省。
蘇如放下酒杯的時候,臉色便更紅了。
“小…,相,相公,你今晚陪小意姐姐,明晚,明晚再來找我。”她低著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鐘意看了唐寧一眼,走過去,在蘇如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蘇如的臉剎那便紅的想要滴血。
唐寧看著她們,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鐘意走過來,咬著他的耳朵說道:“只此一次…”
房間里面的燭光,不知道什么時候熄滅了。
這一夜,酒力漸濃,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