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曉無動于衷,兀自玩弄著手指。
這一次貘,楊,李三人出生入死,本應該分到最多。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基本也默認,剩下的三件,應該是三人一人選一件,再折現給其他人一些點數意思意思。
李閻自己是絕不會用天魔王的。貘眼看要退休,來這兒想賺一把閻浮點數,也沒道理自己搭錢買個天魔王傳承回去。
李閻看白曉無動于衷,干脆向貘建議:“我看,老王你拿回去拍賣,賣了多少都算你的,這次沒有你,也沒有這些寶物了。”
“好。”貘點點頭:“不過我都說我要退休啦,人沒有那么貪心。賣掉多少,我要一半。剩下平分。”
“那就只剩這兩件了。”
李閻左手一件白色如意,右手則是一枚透明的黑色蟬蛻。
四柱龍眼煞(未完成)
品質:唯一 龍脈左眼之精華,集四柱兇煞于一體,缺少孤鸞煞,和十惡大敗兩道。集齊所有命煞后,可直接完成任意果實終極閻浮事件的任意一環。
苦器胚胎品質:傳說 普通人亦可使用的愿望胚胎,能以宿主愿望的任意形式存在:包括但不限于任意一次性消耗品,非唯一性裝備,召喚物。巨量專精,巨量覺醒度,自由生命等等。
以自身血肉和魂魄喂養,成熟后可收獲愿望。
代償:沉淪地獄八苦中任一,不得超生。
寬恕:思凡主認可的八苦可以無視代償,使用一枚苦器。
“這東西,放在閻昭會之前的時代,可是人人見之色變。”
雨師妾見到這枚黑色蟬蛻,似乎陷入了回憶,神色一時難以形容:“一枚苦器胚胎,加上一套品質足夠優秀的閻浮傳承,可以在短時間內制造出一個六司級別的閻浮行走,雖然這樣成就的六司,一開始普遍實力都不算強。但也足見苦器的厲害。思凡主曾經在各個果實大肆散播苦器胚胎,許多閻浮行走最紅經受不住誘惑,最終都倒戈向他。”
“沉淪八苦任一,不得超生。如果不小心沉淪的是死苦,會當場死亡么?”
白曉好奇地問。
這東西對她來說,既陌生,還有一點新奇。
“不會當場死亡,而是慢慢地體驗五感寂滅,消亡,腐爛的感覺。一點一點地死去,直到消亡。”
“那生苦…”
白曉還想再問,李閻敲了敲稱重柱子,悶厚的聲音打斷她,白曉這才發現,雨師妾的臉色已經不算好看了。
“對不起。”
“沒關系。”雨師妾沖白曉嫵媚地笑了笑:“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這東西可要絕版了,你們想要可抓緊。”
“絕版是什么意思?”
任尼問。
“你們還不知道?”
雨師妾說道:“就在我們執行回收事件的時候。鱗主卓九陰帶隊,三眼環球協助。鱗主,鬼主,介主。天,神共超過十名一席,二十幾名二席,對沉溺葉海的八苦命境進行了滅絕式的打擊。病苦被斬殺當場,五陰熾盛,老,生,重傷逃遁。怨憎會被俘,思凡主本無的一只手被切成五指,鎮壓在母冠最深處。這一戰大獲全勝,八苦命境徹底損毀,苦器胚胎就此成為絕響,至于思凡八苦,已經名存實亡了。”
公元2015年12月2日。
閻浮,綠銅古殿。時隔十六個月,十主再次展開殿議。
與會者:人主趙劍中,鱗主卓九,羽主曹援朝,地主后土,鬼主蘇靈,介主詹躍進,神類一席無畏三藏,天類一席步羊,無人代議。
曹援朝醒了。
其實一個月以前,曹援朝就已經醒了,可直到今天,除了幾個一席以外,羽主曹援朝提前蘇醒的消息依然沒有外傳。
“剿滅八苦命境這件事,為什么不等我回來?”
趙劍中輕輕地問。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老爺子你回來,結果也無非是動手,早晚而已。”
說話的是卓九,他看上去更加衰朽了,稀疏的白發,連眼都要睜不開,左手的大拇指也不翼而飛。
趙劍中沒說話,只是盯著曹援朝。
曹援朝攤開手:“我只是借了羽神兵給九哥。閻昭會的戰爭決議三眼環球必須服從,這也符合你訂下的規矩,我自己一直待在天·甲子九。”
趙劍中瞇了瞇眼,單憑鱗,鬼,介三主,已經足夠剿滅思凡了么…
他一時有些恍惚,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短短兩年,這個由他一手創建的閻昭會實力越發膨脹,再不像過去那樣如臂指揮,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詹躍進,蘇靈晉升十主的時候?還是小安的死?
趙劍中這才開口問卓九:“你拉起這樣一大票的人,動靜這么大,除了把給小安報了仇。有沒有波及?有多廣的波及。你心里有本賬么?”
“危月燕確定了大概坐標。有十六顆疑似的果實。我們一顆一顆地找,到第九顆才找到八苦。前面的多少都有波及。普通的性命不算數了,殺傷掉的溢彩氣泡,大概有,二十來個吧。”
所謂溢彩的氣泡,便是楊三井這樣天生不凡的人,常煜如果能活很久,也能算一個,這類人往往時代的驕子,千萬人中能出一個,就是天幸了。
趙劍中默然,其他人用眼神彼此示意。都覺得今天這殿議怕是不好挨。
“唐人李朝威,寫過一篇柳毅傳。”趙劍中終于開口說話:“書中講,錢塘君因怒發洪水殃及百姓,被天帝懲罰,鎖于洞庭湖內。后聽聞書生柳毅傳書,其侄女遠嫁涇川,被涇川小龍欺辱,于是怒發沖冠,掙破玉柱金鎖,現出電目血舌,千尺長的龍身,跨九州,懷五岳,一口吞了涇川小龍,救回了自己的侄女。當日便在龍宮大排筵宴。宴會上,錢塘君的兄長問它,這次傷害了多少無辜的生靈,錢塘君回答,六十萬。兄長又問,毀壞了多少莊稼,錢塘君回答,八百里莊稼。”
趙劍中掐頭去尾,故事只說了這么幾句。
“這個故事你應當是聽過的,我不再往下說。”
卓九閉眼仰著頭,眉頭鎖得極緊。
趙劍中又道:“當然了,錢塘君也并非只是殘暴的禽獸,他也能高冠博帶,樣貌楚楚,也能奏白雪,誦絕學。胸懷激蕩,談吐雅達。柳毅面刺其過,他仰慕柳生正氣,也欣然接受,可說到底,哪兒有毀人收成八百里的名流,哪有殘殺六十萬的志士呢?”
“夠了!”
卓九暴喝。
咳咳,咳咳咳咳”
卓九剛要說話,卻被咳嗽堵了嗓子,開始還沒人在意,只是卓九越咳越嚴重,眼看要坐不穩了,趙劍中離他最近,連忙扶住了他,幫他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