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后土轉身,面向李閻和丹娘。
房間里除了兩張藤椅和擺著茶具的方桌以外空無一物。
“那,你們兩個聊吧,我先走了。”
后土說完,就真的離開了。
李閻神色有些不自在。
“你很緊張?”
丹娘眸子的神光清涼如水。
“那倒不是。”李閻搖了搖頭。
丹娘罕見地扭著手指,良久,她才要鼓起勇氣說些什么,卻被李閻打斷了。
“我那天說錯話了,對不起。生存意義是什么,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我只是不在乎。生命是鬧著玩兒,生存沒有意義我也會生存,我不需要什么歸宿。但是如果你很苦惱,我樂意陪你。下面這些話,我不怕任何人聽到,我只怕再沒機會讓你相信,比起閻浮,你對我要重要的多。”
丹娘的手掌松了又緊,半天,她嘴唇顫抖著,柔涼的手掌探進李閻的衣服里,輕輕撫摸著他的胸口,兩人緊緊相擁。
“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為難了。”
“沒關系。”
李閻輕聲道。
丹娘的手掌貫入了李閻的胸口,整個房間頓時青光四溢。
大概半個小時,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李閻頭也不抬:“進來。”
敲門的人是安菁。
她才一進門,就見到丹娘臥在桌子上,盛放梨花般的臉上雙目緊閉,神色安然地像個孩子。她枕著李閻的胳膊,睡得很香。
“額老爺子要見你。”
“知道了。”
李閻一點點從丹娘懷里抽出手臂,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她蓋上,然后輕聲沖安菁說:“我們走吧。”
安菁點了點頭,帶著李閻走出房間,大概兩分鐘左右的路程,安菁才開口:“恭喜你啊。上次見面,你才是個九宮的低位行走。這才多久,閻昭會的位置都跑到我前面去了。還打贏了楊猙,我可從沒見過他吃這么大虧。”
“我沒贏楊猙。運氣好而已。”
“總之,以后可要承你關照了,二席代表。”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目的地。
“你自己進去吧。”
安菁一擺手。
“多謝。”
說完,李閻就走了進去。
這也是間和剛才差不多大的房子,古色古香。尤其是當中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風,奪人眼球。
蘇靈和后土一人蹲坐在一個小圓凳上,操著手柄,對著電視打著日文字幕的主機游戲。
詹躍進倚在羅漢床上,和燭九陰隔著炕桌并排坐著,他侃侃而談:“古典經濟是實用科學,不能當教條。更不應該昧著良心胡說八道。所謂自由市場在一些人眼里早就成了宗教信仰。沾不得碰不得。他們要是真的讀過《國富論》,就知道李斯特和亞當·斯密的經濟理論是沒有本質沖突的。都要從客觀規律…”
燭九陰聽得連連擺手:“你哥哥我早就和這勞什子斷來往了,要是花鳥魚蟲,金石拓木,我們就有的聊。你跟我談什么古典經濟,那還是打住吧。”
詹躍進住了口,他咂摸咂摸嘴,顯得意猶未盡,只得端起茶杯大口抿著。
趙劍中躺在楠木交椅上,耷拉著眉毛烤火,一語不發。他見到李閻進門,才頷首道:“隨便坐。”
詹躍進和燭九陰也看向李閻,微微點頭,蘇靈偏頭向李閻點頭致意,雙手操作手柄,把后土打得潰不成軍。
“我就不坐了嗎,老爺子你找我?”
“是有些話跟你說。山靈在你身上下的符箓,大伙都認為沒有問題。你自己心里也應該有數。”
李閻默然無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們也不想當惡人,可有些時候,想把事做周全,面子上就過不去,沒法子。你有怨氣我們理解,可體面上,我們也已經盡量照顧了。”
李閻搖搖頭:“我體諒幾位的難處。沒那么小心眼。”
“那就好,那就好。”
趙劍中含笑點頭:“你想參加回收果核的工作,我應了你。至于為什么,我也不問。但你自己心里要拎得清。樂意就在這兒喝杯茶,不樂意,就出去吧。”
李閻正遲疑怎么回答,和后土并坐打游戲的蘇靈突然嘆了口氣,裝腔作勢地說:“我那天說錯話了,對不起。”
小后土立馬故作深沉地接道:“生存意義是什么,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我只是不在乎。生命是鬧著玩兒,生存沒有意義我也會生存,我不需要什么歸宿。”
李閻臉上的肌肉抽動著。
詹躍進放下茶杯,悠悠地說:“但是如果你很苦惱,我樂意陪你。”
就連一向和李閻沒有交集,也向來不茍言笑的燭九陰也低著眉眼:“下面這些話,我不怕任何人聽到,我只怕再沒機會讓你相信…”
“比起閻浮,你對我要重要的多。”
趙劍中作了收尾。
李閻簡直無地自容,他臊紅了臉,沖幾人深深一鞠躬,然后狼狽地退了出去。
蘇靈無良地大笑,詹躍進和燭九陰臉上也帶著淺淺的笑容。
無形中,李閻初入閻昭會的隔膜,似乎蕩然無存。
這座建筑的設計十分復雜,除了召開閻昭會時的大會場,還有十層以上的寬敞高樓,能容納幾百人居住,包括棋牌室,籃球場,射擊場和游泳館。各種現代化設施應有盡有,可你一旦走出封閉的大門,就會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整個建筑連同一塊長滿綠蔭的土地,無依無憑的懸空在黑暗中。四處是橫貫天際的巨型鎖鏈,四周淹沒在飽蘊雷漿的巨大烏云中。在鋪天蓋地的黑暗中,這棟大樓顯得如此孤獨渺小。
驀地,一只金紅色的信天翁撲打翅膀呼嘯而來,它有一架波音系列的客載機那么大,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李閻。
“這些云叫雷池,會場用電用水都在雷池身上。”
楊猙走到李閻身邊,嘴里叼著一根煙:“過去你見到的,遍布黑色柱子的廣場,還有獨立的臥室,在果樹的枝干。這里是閻浮果樹的主干,上不見天,下不見地。鎖鏈和信天翁,都是閻浮行走的手筆,充當公路和交通工具。”
李閻問:“不是有傳送門么?”
“小部分五仙類才行,像你這樣有云中君在身不用愁,有些行走就沒這個能耐。而且樹干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