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小心翼翼地拔出肉塊上脆弱的金色天九牌。
獨一無二的氣泡 備注一:只有天·甲子九中的萬物之靈身上才會誕生,與閻浮中的一切物質,時間,空間毫不相干的,獨一無二的氣泡。
備注二:這只氣泡在破滅的邊緣,只有部分閻浮秘藏,超凡脫俗者的三魂七魄,或者大量的覺醒度能讓它暫時穩定下來。
李閻眼皮顫抖著從個人印記里拿出諸如魁星面祭之類的,各種能增加覺醒度的異物。這些是他在和管冰交易以后剩下的,本來是要按份額和點數還給查小刀的,一時間忘了就帶在身上,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個人不能死。
他是丹娘的概率不太大,但他是唯一的知情人,這里到底發生什么,丹娘的下落生死,可能全系在這只所謂“獨一無二的氣泡”上!
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李閻的存貨幾乎全用在了這塊金色的牌九中,他心里暗暗祈禱骨牌給個反應,終于,這個骨牌上的裂紋開始愈合了一些,至少看上去不像隨時可能裂成一地粉末碎渣的模樣了。
緊跟著,金色骨牌不受控制地往焦黑肉塊里一鉆,大概幾個呼吸,這個肉塊的胸口才有了起伏。
李閻眼睜睜地看著一道微弱的金色流光在整個肉塊上流轉,可這具身體的傷勢實在太嚴重了。這道治愈的金色流光轉了半天,直到熄滅也沒把肉塊恢復成人樣,只能大概看出頭和身子,唯一修復完好的,也就是一張嘴和耳朵了。
“有嘴就夠了。”
李閻暗想。
只見肉塊的喉嚨蠕動了兩下:“公輸,是你么?”
李閻瞇著眼睛不說話。
“公輸?”
良久的沉默,肉塊又說話了:“謝謝你救我,我被人暗算了。我是二席代表鄭驚鴻,代行管仲。你帶我去找一個叫公輸的女人,我不會虧待你。”
“也是,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嘛,可我手邊實在拿不出什么能報答你的東西,這樣吧,我個人印記里還有幾張“介之七國”的門票,你先拿去,有我的引薦,他們會樂意給你打造一件專屬的煉寶的。”
“還有什么問題么?六司帶在身上的東西本來就沒什么油水,但公輸會報答你,一件傳說級別的異物如何?我人脈也不差,也可以答應幫你去找同傳承的其他部件,你對閻浮秘藏有興…。”
李閻打斷了他:“我叫李閻。”
“饒命。”
鄭驚鴻言簡意賅。
“我只問一次,你想好再回答我,太歲呢?!”
李閻咬牙切齒。
“她還活著,我和同伴試圖伏擊他,但最后關頭一道通向會場的門開在我倆之間,我慢了一步,她已經進入會場了,你不信的話自己進會場,或者閻昭會結束以后去找她。”
“假設你騙了我,等閻昭會結束了,難道我還能當著別人的面殺你么?”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有什么條件我都答應,可以簽契約,找閻浮公正。你殺了我是瞞不住的,到時候你和山靈都有麻煩。”
李閻氣極反笑:“照你這么說,我現在應該夾著尾巴逃走,然后祈禱你和太歲都平安無事?”
“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沒有你我不一定能撐到現在,我沒理由報復你。”
“你們也沒理由殺太歲。”
“…我不想刺激你,但請你理解。在我看來,你熬幾年進二席的可能比她大得多。我們不在乎太歲是否回歸,可我們不能接受一個外人做上閻昭會的中堅層,我們也沒想殺她,山靈手里有完整的太歲傳承,又沒收錄在閻浮上,她完全可以自己穿梭大千閻浮,不會被炸彈炸死。只是這次閻昭會以后,十主會進一步收縮天·甲子九的壁系,她以后回不來而已。”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鄭驚鴻再次虛弱下來:“我能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愿意放過我,大家交個朋友,你還是想殺我的話,我也沒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李閻拍了拍鄭驚鴻的胸口,剛要說什么,但他眼神忽然兇悍起來,徒手插進了肉塊的心臟位置,捏緊了其中的金色牌九。
兩人頭頂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懸停了一輛武裝直升機,一名帶著黑色耳機,穿修身皮夾克的短發女人從飛機上跳下,徑直落在李閻和鄭驚鴻的面前。焦土中熱風凌冽,她臉上卻冷得像冰。
“放開他。”
女人冷冷道。
“你說什么?”
李閻一挑眉,鄭驚鴻適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女人臉色更冷了:“我討厭別人威脅我,我再說最后一次,放開他。不然你就和他一起死吧。”
已經沒個人形的鄭驚鴻聽了這話,一口老血才差點沒吐出來:“你不是說真的吧?”
李閻的眉心出涌現出一道紫色線紋:“真巧,我也是,不然我們賭賭看誰先死?”
鄭驚鴻連忙拉架:“別激動,千萬別激動,這女人開玩笑的!她不想我死的,她嚇唬你而已,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啊。”他嘴里爆炒豆子似的。如果不是鄭驚鴻完全感覺不到眼球的存在,他哭出來的可能都有:“公輸,你別說話,算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得這么憋屈,你不來也許我就活了。”
公輸臉色難看,為自己辯解說:“他不敢殺你。”
“他敢,他真敢。”鄭驚鴻大叫著:“你千萬別沖動,你別拿我的命賭啊。”
公輸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怎么樣?”
李閻搖搖頭:“他剛才說要和我交個朋友,我想帶著新朋友在這兒多轉幾圈,至于你,閻昭會就快開了,趁早進會場吧。”
“公輸,聽她的,公輸,你快走。”
磨蹭了半天,公輸才重新登上直升機,在高空眺望著李閻。
李閻把人棍似的鄭驚鴻抱起來,用繩子綁在身后,沖天空中的公輸一致禮,然后召出道奇戰斧,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