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閻猶豫了一下,剛想把戰術蜘蛛收回去,居然又來了一條通訊,還是喬星,李閻嘆了口氣,還是接通了它。
黑星戰車,聯絡室。
“上校,接通了。”
喬星幾步走過去一把拿過話筒,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說話。
“喬上校,怎么了”
對面李閻的嗓音顯得格外低沉。
“李閻先生,你好。”
喬星舔了舔嘴唇:“不是說好了,等我忙完手邊的事,要好好感謝你么,怎么走的這么匆忙?”
“得知了一個老朋友的消息,所以沒跟誰打招呼。”
“額,我就是直說了,李閻先生。”喬星的拳頭攥著,放在嘴唇旁邊:“我這兒碰到一點麻煩,想請你回來幫我的忙。”
李閻聞言挑了挑眉毛:“黑星戰車,還有用得上我這個荒野獵人的時候?”
“是阿法芙,我和她…現在鬧矛盾,她總覺得我在懷疑她,我說什么她也不信,我本來希望你這個救命恩人能幫我勸一勸她,沒想到你已經走了,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希望你能抽時間回來一次,幫我勸勸她。”
李閻聽得直皺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種事我怎么幫忙?越幫越忙才是真的。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她孩子都給你生了,還能跟你置氣幾天?說兩句好話就哄弄過去了。”
“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喬上校。”
李閻打斷了他:“這種事沒理由讓我去勸的。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喬星被噎了一下,可他沒有露出太多尷尬的神色,他瞇了瞇眼睛,語氣反而放松下來。
“那個,抱歉。是這樣,唔,哈,本來是不該說的,不過李閻先生也是值得信賴的人。”
李閻靜靜聽著。
“我們平定了大魔鬼湖之后,找到了不少珍貴的樣本和資料,有了一些技術上的突破,過些日子,黑星戰車會邀請一些基因藥劑方面的權威人物過來,可這個關頭,調試的機器出了岔子,我聽人說,你掌握著一些匪夷所思的修理技術,連我們的修理人員也交口稱贊,所以想到了你。”
頓了頓,他又說:“剛才的確是托詞,不過我和阿法芙鬧矛盾也是真的,我本來想你回來的話,再提起這事,以私人名義邀請的話,會顯得不那么生分。”
李閻默然了一陣,喬星的話沒什么破綻,甚至可以說十分誠懇。何況聽喬星的意思,水株公園可能要在b區舉辦,自己可以把手里的雅克基因樣本直接兌換獎勵,而不必再花心思賣給云海制藥來謀取四階能力藥劑,對自己也有好處。
可是修理機器,用得著聯絡幾十遍這么著急么?
一念至此,李閻心里警念一閃而逝。
“李閻,怎么不說話”
喬星的聲音還是如此溫潤。
“哦,沒事,我剛才想了想,時間上可能安排不過來,我這邊的事走不開。而且我那兩把刷子,也上不了大場面,你是有病亂投醫了,所以,恕我愛莫能助。”
最終,李閻還是決定拒絕。在云海制藥這邊換到四階能力藥劑之后,就干脆離開這個果實。
如果在云海制藥也能拿到四階藥劑,就沒有橫生枝節的必要。
“…好吧,本來卓瑪說起這事,我也沒太往心里去,是有個叫衛旦的女孩,說你也許有辦法,所以我才…即便不行,那就算了。”
“等等。”
喬星瞥了一眼手里的電話筒,語氣和煦:“怎么了?”
話筒那邊沉默了好久,才傳來李閻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喬上校,這可是你讓我回去的…”
“當然,是我邀請你回來。”
喬星回答。
“好,我明天下午就到,等著我。”
“那太好了。”
“對了喬上校,馬王爺有幾只眼?”
“啊?”
李閻直接掛了電話。
喬星聽到電話掛斷的聲音,默默垂下了手背。
另一邊,收起戰術蜘蛛的李閻冷笑一聲,他舔了舔上牙堂,轉身就往外走。
正巧米色西裝男人趕了回來。
“總部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提供余束董事的下落,并用三百五十萬的等價物作為交換,云海制藥就接受這次交易。不過交易要在總部進行,距離這大概一千多公里。”
李閻頭也不回:“買賣不做了,回頭再說。”
西裝男人愣了愣,他還沒見過這么談生意,可李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說完就往樓下走。
“等等,好吧,總部說的是三百萬,可以談。誒,先生!”
西裝男人說話的功夫,李閻已經沒了蹤影。
到了門口,他召出改裝后的道奇戰斧,二話不說直奔東邊而去,后面的人接連叫喊也充耳不聞。
陰雨連綿,扎著皮帶,穿軍裝的拉木覺露天坐著,背靠滿是斑駁彈痕的黑佛陀戰機。他面對的水泥大樓里燈火通明,大廳的錄音機里放著《神圣的戰爭》。
與其他外面健全的男女不同,一身銀灰色軍裝的冬日雅克在角落默默擦拭著槍支。
修長的腿和凹凸的火辣身材,不難想象這位鐵娘子在感染成為雅克喪尸之前,必然是個艷驚四座的大美人。
可惜地說,如今的潰爛和裸露的血肉組織把這份幻想的美好擊的半點不剩,丑惡活尸模樣,且沉默寡言的鐵娘子,即便是在這些高級活尸和雅克戰士當中,也是個十足的異類。
一只彈匣被遞到冬日雅克的手里,妝容和衣著頗有哥特風格的超感雅克在冬日雅克身邊坐下,一大一小兩道身軀貼的很緊。
“我們真的要離開么?”
鐵娘子偏頭看了超感雅克一眼,默默點頭。
“我不喜歡水株公園的人,即便是余束。”
這次,鐵娘子沒再回應她。
拉木覺收回目光,他有心叫人把錄音機里的曲子換掉,換成喀秋莎或者紡織姑娘這類,柔和一點的歌謠。
正在這時,雅科夫端著兩杯紅酒走了過來,這位大魔鬼湖活尸之王連同眉梢都透出說不出的活力。
拉木覺接過酒杯,道了聲謝。
“我聽說你接連服用了兩瓶不穩定的至高五階藥劑,現在感覺怎么樣。”
“馬馬虎虎吧,死不了。”
雅科夫的臉色比當初要柔和很多:“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最后的結果沒有差別,我們就要成功了。”
拉木覺笑了笑:“大概吧。”
雅科夫一皺眉頭:“黑星戰車已經答應為我們召開水株公園…你說,余束會不會爽約?”
說到后面,雅科夫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余束不會爽約。”
雅科夫盯著拉木覺平靜的臉色,半天才舒了口氣:“那就最好。”
他舔了舔嘴唇:“還有一個月,我們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去命運的另一個支流。不必再面對異變的野獸和泛濫的核輻射。”
拉木覺平靜地盯著雅科夫的臉,雅科夫忽然想到什么:“別人就算了,鐵娘子也要帶走么?她的臉畢竟…”
雅科夫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
“我們要過富裕和平的生活,她的能力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但是那張臉太引人注目了,不如…”
“隨便你。”
雅科夫有些訝然地說道:“哦,這么絕情么?拉木覺。說起來,當初要不是鐵娘子,還是個普通孩子的你,可逃不出大魔鬼湖,更別說后來碰到余束,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了。”
“我也很感謝薇拉,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雅科夫大笑著拍打拉木覺的肩膀。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雅科夫舉杯笑道:“致我們美好的未來。”
拉木覺點頭和雅科夫的酒杯相撞,仰著脖子把酒液喝干凈。余光掃過鐵娘子薇拉,不料想薇拉似乎感受到什么,別過臉望向拉木覺。
拉木覺下意識地別過臉,只是很快過來,正視薇拉,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嘟嘟嘟 梁正勇接起了手搖銅殼電話,老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語氣罕見的嚴肅且充滿毋庸置疑,仿佛一只蒼老的獅王。
“你的計劃書我看過了,事到臨頭須放膽,不必刻意為我顧忌什么,要做的漂亮。你要的人手,二十天之內一定趕到。”
“謝謝老師。”
梁正勇輕輕回答。
他手邊是一摞一摞的文字圖像資料,關于藥師佛,關于大魔鬼湖,關于狂卓瑪,關于丹措汽車。
大概幾分鐘的時間,梁正勇掛斷電話,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忽然,他眼神一動,從浩如煙海的文件當中抽出一張來,上面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沾著灰塵和血的舊風衣,腰里別著一把造型夸張的銅質霰彈槍。
梁正勇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嗓子眼突然發出聲音來。
“嗯?”
刺耳的警報響徹荒野,幾輛橫沖直撞的銀色裝甲車如同拍案巨浪,橫亙在山谷之前,車上別著黑星徽章的作戰士兵舉起槍口,大聲苛斥:“站住!”
藍色火焰逐漸熄滅,銀色的道奇戰斧憑借慣性依舊如同脫韁野馬,帶著烈烈風聲撞向履帶防線!
吱!!!!
最終,兩截前胎在一陣難聽的摩擦聲中緩緩停下,李閻單腳踩在一顆長滿黑色尖刺的野草上,支住道奇戰斧。
“是你,你還敢回來?!”
防線士兵又驚又怒,就是這輛摩托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破了黑星的防線,這些士兵引以為恥,沒想到第二天,這兔崽子還敢回來。
“是你們喬上校要非我回來,踩這淌渾水的。”
李閻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橙黃色的胡蘿卜,白晃晃的牙齒把它從中咬斷,咯吱咯吱的脆響不絕于耳。
天才一秒: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