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不清不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衛旦氣得眉毛直抖。
良久的沉默之后,那人開口:“總之,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這是命令,紙面的文件我一會打給你。”
說完,那邊掛掉了電話。
半天,衛旦從通訊室走了出來。
“情況怎么樣?”
狂卓瑪留守的老兵圍了過來。
“上頭的命令,叫大伙把武器交出來,放到顯眼的位置。”
頓時一陣嘩然。
“照做。”
衛旦的臉色冷得像冰。
眾人一臉不忿,可還是稀稀拉拉地轉身離去,沒過多久,大樓外面,已經是成堆的步槍,和彈藥箱。
阿法芙站在人群邊緣,過往的人臉色沉悶,她心里也十分茫然,驀地,衛旦從她身邊走過,瞥了她一眼,意義難明。
十分鐘轉瞬即逝。
汽車輪胎摩擦沙土濺起的塵土也由遠及近。
衛旦抱著肩膀,她那支喜愛的紅點狙擊槍還抱在懷里。他嘴里叼著牙簽,在一干目露兇光的壯漢里分外顯眼。
大批的裝甲車,軍用吉普逼近了。
“來人了,來人了。”
衛旦嘴里喊著。
忽然,一只結實有力的巴掌伸出車窗,槍口對準人群,吐出耀眼的火光!
彪悍的吉普車頭,是黑色的五角星!
昨日夜九點十二分,位于b區和i區交界的達孜一帶,即b01生存區,擁有超過一萬人的私人武裝,當地最大的軍火供應商雷恩兄弟的總部淪陷,董事長里昂·雷恩被當場擊斃。
十點鐘整,以丹措汽車為首,所有公開侍奉“藥師佛”的組織及所屬轄區,遭遇大規模的空中轟炸,藥師佛勢力的地面武裝在十分鐘內被全面擊潰,四天王飛行部隊,連同領袖拉木覺帶領殘余勢力向重輻射區域逃竄。
夜間,自i15無人區進發,黑星戰車第六軍全體開入b區,先后擊破包括狂卓瑪在內,大小十二個具有一千名士兵以上規模,以議會,公司,族群等形式盤踞的地方武裝力量。基本占據b區三分之二的可生存土地。并于次日凌晨發出通告:
黑星戰車作戰委員會沉痛敬告亞細亞州b生存區全體同胞,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手抓糍粑,銅制的酥油茶筒,窗外花花綠綠的風馬旗。
速溶咖啡,魚肉罐頭,紅酒,皮鞋。
看著這一切,阿法芙一時有些恍惚。她曾經無數次祈禱,黑星戰車的援軍如同神兵天降,自己的丈夫如愿出現在自己面前,可當黑星戰車的人真的出現,她才發現,情況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不過世事奇妙,沒想到這么快,就需要自己擔起保護的職責了…
大樓外面,原本用英文,漢字,和藏文銘刻,畫著玫瑰和左輪槍的木牌子,此刻已經被子彈打成稀爛。
黑色軍裝的士兵把守住所有進出口,面容冷肅,舉止間透著一股涼氣。
歪掉的大樓里空曠的大廳,此刻一片肅殺。
“黑星戰車,c區第五軍,軍銜少將,我叫梁為。”
男人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椅上,面前的長桌潔凈,一塵不染,只有一副整齊的撲克牌。
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軍裝,肩膀上是怒嘯的汽車,以及黑色五角星的徽章。
這個標志,此刻也掛在外面的鐵絲網上,和十幾名凍成霜色的尸首一起,在風中獵獵而動…
“那么,你們誰能告訴我,卓瑪小姐答應贈與我方的,大魔鬼湖的全部資料在哪?”
一片寂靜。
狂卓瑪的一干人,此刻都被槍口指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臉上或多或少帶著淤青。
衛旦的手腕被鐵絲纏住,箕坐在地上,頭顱低垂,有血點滴落在地上。
抱著孩子的阿法芙擋在她面前,并沒有獲救的喜悅之色。
“唉,你們這么不配合我,讓我也很為難。”
自稱梁為的男人洗著手里的撲克牌。抬頭面向阿法芙。
“阿法芙同志,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什么問題么?”
阿法芙低著頭一語不發,兩只拳頭捏得發白。
她沙啞地呢喃了一句。
梁為眉毛一挑:“同志,你剛才說了什么?我沒聽請,”
阿法芙深吸一口氣:“我剛才說,將軍你的手段太粗暴了,他們和藥師佛的狂信徒不是一回事,而且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反抗,你這樣野蠻的行為和藥師佛的人沒有區別。”
梁為目光沉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我道歉,我是個軍人,現在是在打仗,很多時候,反應是過激了一點。”
他面向蹲在地上的狂卓瑪一干人:“那現在,誰能告訴我,大魔鬼湖的資料在哪?”
依舊沉默。
“哈哈,阿法芙同志,你的法子不靈啊。”
梁為露出四顆牙齒。
“梁為將軍,我希望你正視我的意見。”
“我已經非常正視你的意見了,不然你背后那個女孩早沒命在。”
他抬了抬胳膊,那里的衣服有一個破洞,裸露皮膚。
“調查大魔鬼湖是一級命令。阿法芙同志,無論如何,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沒問題,不過你有的職責,我也有我的職責。”
她一指衛旦:“這個人掌握大量有價值的研究資料,我要帶她去我的房間。”
“我沒意見,請便。”
年輕少將的話輕飄飄的。
阿法芙回身去解衛旦手腕上的鐵絲。
“阿法芙。”梁為忽然叫住了她:“我跟喬星是好朋友,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氣。”
“我丈夫的確經常念叨您。”
阿法芙回答。
“哦?他說我什么?”
梁為有些驚訝。
“我丈夫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完,阿法芙有些吃力地扛起衛旦的肩膀,有士兵見狀,低頭過來幫忙攙扶。
直到阿法芙帶著衛旦離開,梁為才抬頭看了看左右的士兵,笑道:“做學問的有脾氣,我理解。”
他手里的撲克牌嘩嘩作響,第三次提問:“誰能告訴我,大魔鬼湖的資料在哪?”
走到樓梯上的阿法芙忽然聽到背后傳來槍響,她身子一僵,望了一眼滿臉血污的衛旦,咬了咬嘴唇,聲音有些發顫:“對不起。”
衛旦睜了睜眼,又把眼皮迅速合攏:“你還真是菩薩心腸。”
“我以為我能報答你們,但我好像高估自己了,我現在只希望李閻,他在大魔鬼湖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