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母過海的時候…那個晏公”
李閻臉色驚疑。
“恩,是他的兩根觸手,類似于念頭化身之類的東西。可能是想去別的果實試探看看吧。”
丹娘說的輕描淡寫,李閻后脊背卻一陣發涼。
盡管李閻已經在閻浮中沉浮了多半年,丹娘也是從別的果實進入自己的生活當中,可一想到“晏公”這樣的怪物有可能跟著自己回河間老家,李閻還是有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無論在其他果實有再夸張離奇的經歷,只要回歸,那些神鬼的光怪陸離就像泡沫一下子被戳破。
霧霾,高速路,路邊攤,“既要金山銀山,也要綠水青山”的橫幅標語,車水馬龍,高樓大廈,人們念叨著著工資和油價,這才是李閻二十多年的生活常態。
直到這兩塊焦炭落下,李閻才驚醒,果實和果實之間,是可以流通的,那些怪異神鬼,奇人術士,和自己自幼生活的環境,都處在同一顆果樹上。
當然,強如晏公,也未必真能動搖這個看似繁華,平和,溫吞的世界。畢竟是個現代人,李閻對科技武器還是有一定認識。
如果不顧及對環境的危害,現代各類軍事武器的破壞力,比起網上吹噓的那些搬山填海的妖魔神怪來,真未必差多少…
“天·甲子九。目前已知,唯一產生閻浮行走的果實…”
李閻貌似想起來,果實的序列越靠前,便代表這顆果實的疆域越廣闊,蘊含的能量也越恐怖。
這么看來,其實自己也沒有太過杞人憂天,而且很顯然,閻浮并不樂意看到“晏公”這樣的偷渡客,而同樣是果實中的異類生靈,丹娘卻受到閻浮的包容,他們有一個最大的差別。
傳承。
丹娘手里有自太歲處來的閻浮傳承。
李閻想著這些,揚起手里的六紋金錢,黑騎鬼垂著頭顱化作一道黑流,涌入六紋金錢的方孔當中,他肩膀吐花生殼的白老頭沒留神,呀地一聲被收了進去,花生撒了一地。
“我看看刀子那邊怎么樣。”李閻想起什么似的:“對了,既然你也能自由進出閻浮的話…”
“我只能跟著你才能出入不同的果實,沒有閻浮事件的要求,也沒有獎勵。”
丹娘會意,她挑了挑眉毛:“這么一想,我和那個叫馮夷的脫落者更像是一伙的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過李閻沒再說什么,只是默默記在心里。
“這次發達了!”
查小刀吼了一聲。
他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興奮。
“收獲不小吧。”
“下次你看見知道。”
兩人都會做人,沒必要隱瞞什么,對方有需要就如實回答,可也不會上趕著去追問別人的收獲和底牌,點到為止。
“對了,這次我海釣了不少珍貴食材,佛跳墻也差不多能做出來了,咱倆回去碰個頭吧。我那邊的廚房用的順手。”
“好。”
李閻點點頭,一翻手,點化后的太平文疏送到查小刀面前。
“你用的上。”
查小刀看完提示,頗為訝異地看了李閻一眼,心里有點不好意思。
“三百零六道,我用到猴年馬月去。”
“甭管怎么說,這次我占你便宜了。”
查小刀摸了摸頭皮。
“回去碰頭再說吧。”
“好。”
查小刀強化了傳承之后,太平文疏又消耗了二十來道。
“對了,你的湘君傳承怎么樣,六次20,拿到的幾率很大了啊。”
李閻臉一黑。
查小刀也沒注意李閻的臉色,手里拿著一個淡金色的茶葉罐子。
“帶我進來那位,說故事罐子最坑人,有人花了幾萬點出了一屋子的垃圾,平常我也不買,這次我試試。”
查小刀說著扭頭:“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李閻一呼氣,他倒不是差那點點數,就是心里堵得慌。
“算了,下次吧。”
“嘩啦啦”
寬敞的院子里,李閻穿著白色的跨欄背心,脖子搭著毛巾。吐出一口牙膏水。
要說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貘當初來音像店找李閻,也是這身北方老大爺似的打扮,也是二十多歲,可肚腩往前一突,要多寒摻有寒摻。
換李閻穿這一身,肩寬背厚,雙臂勻稱的肌肉虬結,兩眼有神,濕漉漉的短發順著下巴滴滴答答流水,拿白毛巾往臉上一蓋,擦干凈之后清爽無比,旁人瞅著也痛快。
李閻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水里的自己。
“重合效應,李總旗,天保仔,嘿嘿。”
他喃喃了兩句,揉了揉臉,把毛巾把肩膀上一搭,往屋里走。
這是歸來之后的第六天,無論是九曜的考核,還是十主特供序列的拍賣都沒有消息。李閻每日抖槍練拳,以及泡昂貴的藥湯之外,反倒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無論是翻覆廝殺,還是勾心斗角,都是昨日黃花。倒讓李閻有點想去南洋見見秀兒。反正兩顆果實時間流速不同,在那里還能多休息一段時間。
屋里頭,丹娘穿著白色毛衣,正擺弄空調,找遙控器的時候,打開儲物柜子,才發現里頭躺著一臺銅色的留聲機。
她顰著眉毛盯了好一會兒,越看這東西越眼熟。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
李閻哼著樣板兒戲轉進里屋。他來回溜達兩圈,翻了幾個抽屜才拿出一根耳挖勺來。
女人的聲音從外屋傳過來。
“我說,柜子里的留聲機,你是什么時候買的?”
李閻瞇著眼掏耳朵,也沒在意:“上次在燕都,我看你喜歡,抽空替你買了,正趕上老頭子出殯,心里一慌給忘了,回來才發現這玩意好像壞了,就沒告訴你,準備哪天找個人修修。”
“哦。”丹娘把柜子合上,左右尋摸了一下,踩著涼鞋,墊腳尖去夠柜子頂上的遙控器:“明天我去修吧。”
“我來吧,這玩意現在會弄的不好找。”
李閻的聲音傳過來。
這間宅子是李閻的祖產,算上院子和練武場五百多平米,平房。六七個人住都不嫌擠。現在空了大半,李閻和丹娘一人一間。
兩個人關系有點曖昧,但是也沒捅破,平時起居,丹娘會幫忙收拾屋子,她就這樣住著,平時上上網。李閻自然不會言語。
說實話,李閻頭一次覺得,老家房子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起這個,貌似無意地問:“對了,我上次說,我想搬家的事,你覺得怎么樣,老家這邊交通不方便,往津海城里住,條件也好點。”
李閻頓了頓:“就是房子肯定沒這么大了。”
丹娘頭也不抬:“我覺得還是住的寬敞些好。對了,你鑰匙在哪?”
“我房里,書柜上。”
剛說完,有人砰砰地拍門。
李閻一擰眉頭,幾步走到門口,一拉門栓,看到外面的人,火氣才消了大半。
“嬸兒,怎么了?”
外頭是自家兩輩兒的鄰居,自己打小叫聲嬸兒。姓崔,得有五十了。
崔嬸的眼袋紅腫,眼角一道又一道的皺紋濕潤,顯然是哭過。
她一把拉住李閻的腕子,手掌冰涼:“大閻!嬸找不著別人能管了!嬸求你一回,你拉拉你伯,你要不管,你伯這條命就沒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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