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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保仔

  “行走大人,你即將開啟閻浮事件!”

  “獻祭。”

  李閻接口。

  “你獻祭了呂祖手記,你在本次閻浮事件中將獲得更高身份。”

  睜眼!

  潮濕發霉,吱喲作響的船板上往下滲水。深淺錯落的火把熊熊燃燒,被啃出幾個蟲洞的薄木板后面,是呻吟和粗重的呼吸聲音。

  躺在床上的李閻眼珠左右轉動,他上半身,勻稱的肌肉上沾著是的酒漬。啃了大半的雞架子扔在地上,歪七扭八的黑色酒壇子倒了一地。

  李閻把頭轉向另一邊,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來。

  他的右胳膊上,掛著一個十歲,羊羔似的嬌小女孩,胳膊和大腿都纏在李閻的胳膊上,像只無尾熊。

  女孩睡得很沉,臉上還掛著淚痕。一張紅緞被子把兩人籠罩住。

  李閻一點一點抽出自己的胳膊,手臂上的觸感又涼又滑,隔壁咿咿呀呀的叫聲,和吱喲作響的木板,昭然著這里,是一所妓寨。準確地說,是一艘碼頭邊上的妓船。

  隨著李閻的手指抽離女孩的鎖骨,那女孩身子忽然一抖,小拳頭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爺”

  她的嗓子怯生生的。

  李閻盯著女孩,她身子埋在紅緞被子里,眼睛很大,尖尖的下巴,肩頭又白又圓,紅兜肚鼓鼓的,俏媚水靈。

  “爺,您醒了…”

  半天,李閻憋出一句:“困么?”

  女孩沒敢說話,呆呆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困就睡會兒。”

  李閻瞧著她。

  “啊”“睡。”李閻一揚下巴。

  “誒”這姑娘答應一聲,軟軟地躺下。

  李閻一掀被單,兩腳沾地,自己還真是一絲不掛。

  他扯下床頭的褲子和馬褂,淅淅索索地穿上,扎上腰帶。從空間里的長風衣口袋里拿出胡蘿卜,坐在床頭啃了起來。

  地上扔得到處都是的雞骨頭無聲跳動,擺出了字樣。

“時間:1809年  位置:南洋海域,東經114度到124度,北緯10度到26度。

  血腥,富饒,兇殘,優雅。

  官府垂垂將死,五旗海盜聲勢滔天,東印度公司虎視眈眈,葡萄牙海軍未嘗一敗。

  連射火炮,十字弓,一往無前的瓦斯科戰列艦。

  厭勝術。太平文疏。天母過海,

  南海遺種,鮫女,火鼎公婆,泉郞海鬼,黑茶潮。

  狡詐與殘忍,背叛與臣服,野心與權謀。

  蓋官府之沉朽,紅毛鬼之貪婪,五旗海盜之短視。經逢此世,大可作為。

  本次閻浮事件要求如下:

  入手價值在十萬兩白銀以上的貨物,來祭拜信徒逐漸凋零的湘君。

  李閻伸了個懶腰,腦海里,還有一些因為獻祭呂祖手記,而獲得的信息。

  首先,這里是十九世紀初的南洋,官府日薄西山,紅毛鬼(最早指荷蘭殖民者,后泛指所有西方來的投機者和殖民者。)野心勃勃。而南洋海域,聲勢最廣的,卻是猖獗的五旗海盜。

  李閻,現在就是五旗海盜之一,紅旗幫的一份子。綽號天保仔,是紅旗幫首領,十夫人的心腹。

  除了這層身份,李閻還獲得了75的海戰專精,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辣漁民。

  每完成一個閻浮事件,會獲得一次特殊獎勵,獎勵當中,有可能出現這次事件內容的傳承卷軸。

  上次在壬辰,李閻完成了兩次閻浮事件,有兩次入手睚眥傳承的機會,雖然沒成功,。但是也啟發了他入手自己想要的傳承的方法。

  那就是盡量多的尋找額外閻浮事件。

  這次李閻毫不猶豫地使用呂祖手記,當然是要狠狠地撈一筆,更對湘君傳承志在必得。

  幾口就把把胡蘿卜啃干凈的李閻瞄了一眼桌上的銅鏡子,看到了自己青冉冉的頭皮。

  一頭短寸,比光頭差不了多少,這頭型,建國以后是標準的刑滿釋放。

  “那也比留一頭辮子要強。”李閻喃喃自語,兩只白嫩的胳膊從后面環上了他的脖子。

  “爺,想什么呢?”

  姑娘的臉緊緊貼著李閻的脖頸,滿眼的柔媚。

  李閻輕笑了一聲,扯過姑娘的肩膀,把她拉進懷里,左手穿過女孩腰肢把她抱了起來。

  那姑娘呀地驚叫一聲,就覺得天旋地轉。昨夜的酒勁一催,臉頰發燙,睫毛都能滴出水來。

  咣當,李閻把她扔到床上,包上紅色頭巾,邁步往外走。

  那姑娘恍惚一陣子,李閻已經走遠了。

  她下意識叫了李閻一句。李閻一邊扣著馬褂,一邊回頭。

  “我沒給錢?”

  李閻點點頭:“那就是給了。”

  推開艙門,遠方黑咕隆咚一片,火光下波光潺潺,各處掛著花燈,船上紅通通一片。

  除了男女的歡聲,甲板那頭還有婉轉的白字仔戲傳來,不是什么正經詞。什么龍鳳,玉柱子,桃源洞啥的,李閻沒仔細聽。

  查小刀坐在甲板上,一邊抽煙一邊使勁抹著脖子。

  他沒用呂祖手記,進來的身份是在天寶仔李閻的親信,手上沒幾個人,和正八經管十幾條船的李閻不是一回事。

  紅旗幫作為南洋五旗海盜里最大的一只,足有幾百條船,岸上岸下六萬多兄弟,上萬條火繩槍,刀槍不計其數。天保仔李閻,也是響當當的一塊名號,五旗海盜,多少都知道一點。

“感覺如何?”李閻問道  查小刀叼著煙卷:“醒過來瞧見一三十多大媽摟著你脖子喊爺,我好懸沒動手!你怎么樣?”

  李閻并排和查小刀坐在一起。

  “和你差不多。”

  兩人同時一頓,查小刀眼神一冷,李閻咧嘴大笑:

  “好重的腥味…”

  李閻仰天而倒,伸手抓住一桿包鐵桿的長箭,箭尖擦過鼻頭,尾羽猶自顫抖。

  亂箭如滾潮!

  甲板上喝酒的,唱曲的,甚至扭打在一起的,連悶哼地機會都沒有,噗嗤噗嗤的沉悶肉聲響成一片,一個個血袋子似的,倒在滿地血泊當中。

  “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凄惶叫聲響徹整艘大船。

  “那個紅頭巾就是天保仔!“

  李閻耳朵一動,腳面一壓甲板,身似燕隼騰空而起,三兩個縱越硬生生翻上兩層船艙,正對上夜色下十來個手捏長弓的兇狠漢子,離他最近的,是剛才喊話的,一個滿口爛牙,面色黢黑的老漢。

  那老漢瞳孔晃動,李閻手里的包鐵箭桿奔著他的眼窩插了進去!

  不是鋒利的鐵箭尖,而是毛刺呼啦的箭桿。硬生生從老漢后腦貫了出去。

  環龍錚鳴出手,夜色下雪亮劍影飛旋,怒吼聲和慘呼聲交織在一起,劈碎弓身,劈斷弓弦,黑暗中血汁崩射。大概十個呼吸的時間,陰暗里沒了動靜。

  氣氛一時間降至冰點,沒了聲息的黑暗中,只有一雙銳利的雪亮雙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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