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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忍土

  天蒙蒙亮,這一夜即將過去。

  國子監,大成門前。

  雕梁畫棟,藍底金字招牌,先師孔子行教像笑容可掬。

  武山坐在臺階上,一口一口抿著悶酒。

  穿過白色門洞,爬過墻根的青柏,踹倒了古樂坊的編鐘,扯下了祈福紅牌,就差摘了人家萬世師表的牌匾,可武山依舊一無所獲。

  在任尼手里,武山拿到了這次閻浮事件所有人的傳承資料。

  不貴,才兩千點閻浮點數.

  有些時候,連武山也很奇怪,羽主這種人,何必冒著風險做這種事。

  在同為十主的“人主”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販賣下層閻浮行走個人信息。

  而且規模龐大,涉及人員眾多,算上那個任尼,幫著羽主做這種事的“郵差”,有不下上百人。

  當然,這種問題也就是一閃念。

  武山更意的,還是弄死那個,擺明算計了這次事件所有行走的裴云虎。

  魁,掌管文運的星宿,當然會對國子監這樣的地方感興趣。

  可惜的是,裴云虎似乎已經離開,或者,根本沒有來過這里。

  “裴云虎,李閻。兩個人的評價都是“十都”,覺醒度在39瓶頸值。各自在前兩次閻浮事件獲得權限中購買清單是…”

  武山眺望臺階下頭,陽光灑在院子外面,門外有攢動的人頭,等著上白天頭一柱香。

  他面無表情,心里盤算著對上這兩個人的勝負。

  “七成吧。”

  七成機會能打贏?

  不,七成力就夠了。

  某機械廠工人宿舍。

  云虎洗干凈手,把工廠制服洗干凈放在床頭,拿起桌子上的黑色皮包,轉身往外走。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滿眼血絲,一夜未眠。

  走到門口,他長出一口氣,眼睛往包里瞥了一眼。

  可修改一次閻浮事件內容。

  抹除二十字以內,添寫八字以內,語法通順,否則無法修改。

  可獲得所有閻浮行走地理位置,每小時可查詢一次。

  可隨時查詢所有閻浮行走的事件完成情況。

  不可放進印記空間。

  孤注一擲啊。

  裴云虎翹了翹嘴角,邁步走了出去。

  城郊一座爛尾樓的天臺上。

  李閻身前身后被黑色羽毛籠罩。兩條的胳膊上滿是紅痕。

  “到這吧,錢沒白花,效果還不錯。”

  他沖著九翅蘇都喊道。

  李閻的手腕上綁著一條質地溫潤的白玉指鏈。

品質:稀有  榮興齋仿古玉匠梁友麟的得意之作。

  增加行走50的生命活力。

  僅對十都及其以下行走生效。

  能擋下九翅蘇都的羽毛,也算是有普通鎖甲的防御力了,更別說,生命活力對愈合傷口,還有受傷后的發力不受干擾,都有一定效果。

  當然,子彈應該擋不住。

  九翅蘇都扇動翅膀,緩緩落地,把刀子一般鋒利的黑色羽毛收了回去。

  她的手上提著一只暖色紅皮漆畫燈籠,狂風呼嘯,里頭的火苗卻穩絲不動。

  這玩意的要價比雕雪還高,而且指明了,人類血脈無法使用,屬性也看不出來。

  但是九翅蘇都看到這盞燈的表情相當激動,李閻想了想,索性買了下來。

  帽子張還送了件青銅器小件,據說是陪葬品,挺值錢。

  這一下,就把一大一小兩枚判金花了個干凈。

  李閻也不覺得可惜,考慮到這次的對手都是精悍的行走,小判金的炮灰的意義不大。

  探路有蘇都鳥,協站有九翅蘇都和黑騎鬼,大判金的作戰能力也顯得十分雞肋。

  還不如把錢花出去,增強一下自己和蘇都的戰斗力。

  三大陰市,潘家園特色在賭坊,拿人命作賭,要么一夜暴富,要么一夜刨腹。

  皇城根多是坑人的買賣,撿漏可遇不可求。但是眼力足夠,這里就是天堂,李閻沒這個本事。

  頭條胡同,貨源廣,結算干凈,但是一板一眼,占不到便宜。

  當然,也不會吃大虧。

  見識了頭條胡同的底蘊,李閻還沒怎么樣,九翅蘇都倒是忍不住起了歹念。

  李閻沒讓,或者說,他想觀望一陣。

  觀望一陣,越線的代價。

  帶活人去陰市這個想法固然陰毒,但李閻問心自問,當初的自己,未嘗沒有這樣的閃念。

  可考慮過后,李閻沒有成行。

  一方面,有生理障礙。帽子張看上去,除了臉白一點,和常人無異,但是他滿牙生肉拔絲那個畫面,著實惡心到了李閻。

  另一方面,閻浮,或者說忍土明令禁止,李閻的耳邊曾經聽到過自己的忍土出聲警告自己,在他某一次嘗試的時候…

  “行走大人請注意,故意將活人引入沸騰午夜的行為,會引起白晝世界的連鎖反應,同時加大“忍土”的工作量,請立刻停止,否則后果自負。”

  同時,擾亂陰市,不遵守和怪奇的約定,同樣受到了忍土的警告。

  “行走大人請注意,故意擾亂中立型鎮壓物怪奇的秩序,會引起不必要的報復,并加大“忍土”的工作量,請立刻停止,否則后果自負。”

  李閻的想法,是想看看裴云虎的遭遇如何,如果后果在自己的接受范圍之內,那就再做計較。

  一摞文件被甩在桌上散開成扇子的形狀。

  是一些夾雜著照片的文字報告,其中一張,李閻和秦大爺坐在學校門口的值班室里,盯著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彼此擠眉弄眼。

  旁邊注解里有諸如酒吧,地痞,保護費一類的字樣。

  這人把大蓋帽子一扔,滿臉的火氣。

  旁邊有人湊了上來。

  “領導,我覺得吧,你也沒必要死磕,咱也算盡了心力了,上頭不重視,咱有什么辦法?”

  “盡什么心力?派出所都讓人家當自己家門了!”

  回想起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蓋帽現在還一肚子火氣。

  那天,他拿了兩卷無關緊要的卷宗,從窗戶跑掉,所里頭追了一陣,沒有下落,可那兩宗案件所涉及的的外來流動人員,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些外地人一定有問題,但是還需要篩查,沒有局里的配合也不行…

  “張軍,你來一趟。”

  辦公室的門一開,國字臉的男人對蓋帽說道,

  蓋帽吸了一口氣,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走進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

  上座的竟然是一個笑容可掬的年輕人。他對國字臉使了一個臉色,國字臉點了點頭,退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你是?“

  蓋帽有點遲疑。

  年輕人伸出右手,笑容可掬。

  “張軍同志是么?你好,特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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