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鬼所說的福義大廈同樣在龍津道上,是一座相當巍峨的青黑色大樓。
上電梯的時候,紅鬼有意無意的對李閻說。
“來福義大廈看拳賽的人呢,非富即貴,一晚上的花銷少說也有一百幾十萬,這里的拳手有抽成的,你想在這里站穩腳跟,一定要找個大水喉撐你下場,這方面我來聯系,你到時候不要說錯話。”
電梯很快到了停了下來。隨著電梯門的打開,李閻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挑。
這棟大廈十層往上整棟樓被打通,抬頭一眼望上去大概有三十幾米高,四層看臺,十六盞流蘇燈籠高高掛著,上下的木質雕紋扶梯上鋪著紅毯,中間大理石的擂臺四周矗立著漢白玉的石柱子,
古色古香。來回有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女侍者為客人送上酒水。
四面兩米高的電視屏幕對著看臺,保證客人在任何一個角度都能看清楚拳臺上的拳手。
“點樣?場面夠大吧,你今天不走運,換個時間有兔女郎看的。”
紅鬼跟李閻說笑著,一個黑燕尾的侍者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紅鬼哥,鄧太太吵著要見你。”
紅鬼揉了揉臉,對李閻說道。
“大水喉來了。”
說著,帶著李閻上了扶梯,轉身進了一家包廂。
其實李閻不太理解,拳臺這種血腥場面竟然會有女人捧。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兩個人進了一間小型包廂。
剛打開門,就看見滿地茶色的玻璃碎屑,飛旋的彩光搖擺不定,茶幾上擺著李閻看不懂牌子的洋酒和點心。
沙發上慵懶地坐著一位二十八九歲的少婦,大波浪的卷發,長腿蜂腰,嫵媚的丹鳳眼,臉上有深深的酒窩,嘴角總是不自覺上翹,讓這個女人看上有幾分凌厲。
“讓你讓阿紅來,你就給我扮死人?他不在福義難道跑到龍城外面飲湯?”
“茱蒂姐,紅鬼哥真的出去了。”
黑燕尾的女侍者滿臉為難。一旁有人打掃碎了一地的酒瓶。
“亂講話,我這不是返來啦。”
剛剛踏進房門的紅鬼立馬出聲。
“都出去。“
黑燕尾們如臨大赦,李閻的眼睛在少婦和紅鬼之間轉悠了一圈,本來也想退出去,被紅鬼瞪了一眼。
“茱蒂姐,乜事發這么大火氣?生皺紋的。”
紅鬼坐在茱蒂身邊,拿起兩杯酒,語氣誠懇地對著女人說。
女人接過酒杯,揚了揚下巴,語氣不滿:
“啊,你個死鬼終于肯現身,一晚上都不見人影,你系度做緊乜?知道我來龍城故意躲我?”
“當然冇啦。我去照看手下的新血嘛。”
紅鬼語氣無辜,配合他張學生臉,對女人的殺傷力確實很大。
“阿閻,過來。”
李閻不情不愿地走了過來,對女人擠出一個笑容。
“茱蒂姐。”
茱蒂上下打量著李閻。
兩頰消瘦,顴骨突出,下巴勾勒出一道美人溝,劍眉略微上揚,眼神沉穩。
茱蒂抿了一口金黃色的酒液,嘴唇越發紅艷。
“模樣倒是蠻靚仔,不知道撐不撐得住啊,阿姐我是鐘意靚一點,但是上了臺,一兩個回合,就被人家打倒,我好冇面子的。上次我撐的拳手打輸,何昌鴻這個撲街居然糗我…”
說著她忽然眼前一亮。
“不如阿紅你來打,你上臺多少錢阿姊都撐你的嘛。”
“好啊。”紅鬼點點頭。把酒杯里的洋酒一飲而盡。
“不過總要給新人一點機會嘛。這樣,阿閻如果打輸呢,我就下場,替茱蒂姐掃平何公子那邊的蛋散。”
茱蒂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那就說定了。”說著臉沖著李閻。“小弟弟,你要撐久一點。”
李閻低著頭淡淡一笑:
“茱蒂姐說笑了,紅鬼哥是我老板,害自家老板下場打拳這么糗,我不如去跳海。”
女人笑的花枝亂顫:“吶,如果你能頂住,阿姊一定疼你的。”
李閻的太陽穴隱隱抽動,不過面上笑容可掬,一點也看不出來。
“別說我不照顧你,茱蒂可是龍城擂臺的大水喉,她的死鬼丈夫生前是太平紳士,她自己也有上百億的身家,每天晚上酒水小費都要七八十萬。你抱住她這條香噴噴的大腿,絕對飛黃騰達。”
李閻學著紅鬼一開始的模樣揉了揉臉,齜牙咧嘴地問道:“那你要我點樣?”
紅鬼拍了拍李閻的肩膀。
“你今天贏了這場就算在第六擂站穩腳跟,打出風采來,我紅鬼很久不收新血,別讓我丟臉。”
“風采就有,風騷就冇。只要你不讓我出賣色相,老虎我也打給你看。”
紅鬼臉上笑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上臺吧。”
李閻率先登臺,用余光掃了一下看臺上不時舉手示意下注的賭客,并最終將目光投到了包廂玻璃墻對面的茱蒂身上。
這女人手里端著高腳杯,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沖擂臺上的李閻揚了揚眉毛。
“身家百億,三百萬就是九牛一毛嘍。”
隨著越發熱烈的歡呼聲音,李閻轉過頭來,望向他今天最后一個對手。
一個三十多歲,臉色蠟黃的男子走上臺來,他穿著黑色的練功服,神色冷漠。
這個男人名叫城戶南,是日本政府通緝的逃犯,曾經在北海道前后奸殺過七名年輕女子,他最后一個的受害者年僅十四歲,被其殘忍分尸,城戶南沒有想到的是,那名女孩是稻川會副會長的獨生女,他也因此受到稻川會的追殺,走投無路之下逃進龍城,毫不客氣地講,這個人哪怕走出龍城一步,都會死的很難看。
城戶南精通槍械和匕首,同時有一身嫻熟的沖繩剛柔流空手道功夫,在李閻之前,今晚他已經連贏三場,三個對手最輕的也是被他卸掉兩臂骨頭,打裂腎臟,昏死在拳臺。
隨著白色毛巾落地,李閻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了上去,右手如電,橫劈而出,砸在城戶南用來格擋的手肘上面,左掌抽劈向城戶南的脖子,脾氣暴烈的不像話。
別人都驚訝這個生面孔,敢主動向城戶南伸手,紅鬼則把目光移到了李閻悄無聲息向前探了半步的左腳上。
城戶南把腰一扭,拳背撞在李閻抽擊而來的胳膊上,筆直的右手前伸,去抓李閻的大臂。
在手掌接觸到李閻肩膀的一瞬間,城戶南的嘴角帶出一絲笑意。他沒想到這個高瘦的年輕人這么不堪一擊。但是手下絲毫不停,四指發力,大拇指如同鐵鉤,沖著李閻的肩胛骨狠狠一剜!
看到城戶南抓到李閻肩膀,看臺頓時響起一大片的重重的嘆息聲。
之前的三場,無論之前形勢如何,一旦讓城戶南近身抓到肩膀,施展出他的關節技來,對手幾乎就沒有了翻盤的余地。
不料受制于人的李閻右腿忽然朝天而起,用之前探半步的左腳為支點,右腳如猛龍升天。暴起的鞋尖狠狠踢在城戶南的下顎,踢得城戶南脖子向后一仰,一口鮮血朝天噴了出來,右手也無力地松開。
李閻得理不饒人,蹬地前沖,抓住身子往后仰的城戶南的手腕。眼角有冷冽的兇光閃過。
“剛柔流托自南拳白鶴門,今天我讓你拜拜祖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