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空中緊急手術
打開天窗，齊麟直接鉆進了越野車里面。
0592魁梧的身軀縮在駕駛位上，一邊開著車，一邊往霰彈槍的槍管里面裝填著彈藥，而帕瑟芬妮則是橫躺在后座上面，從傷口處滲出的血液將整個座椅都給染成了暗紅色。
帕瑟芬妮已經陷入到了深度昏迷之中，齊麟伸手一摸她的額頭便發現她此刻正處在高燒之中，體溫少說也有四十一二度以上…換做是普通人，這個體溫早就已經嗝屁了，得虧她的進化者體質才讓她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在帕瑟芬妮的側腹處，草草地纏著幾圈繃帶，現在白色的繃帶已經完全被染成了血色，并且泡沫狀的暗紅色血水還在不斷地從繃帶上面滲出來。
“她的傷口狀況怎么這么糟糕？”齊麟用匕首割開了繃帶，掀起了破碎的衣物，只見傷口處不僅沒有愈合，反而還出現了嚴重的化膿跡象。
“她中槍之后一直都在躲避組織的追捕，根本沒有事情去清洗和縫合傷口，發生了嚴重的感染，再加上一路上的顛簸，剛結痂就崩裂開了…她一直在流血，而你也看到了，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去分出一只手來照顧她。”0592說道。
齊麟這才注意到，越野車的車廂里的血腥味濃郁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靴子底下也有種黏糊糊的感覺，低頭一看，車廂的地板上全都是半凝固狀態的血液。
“失血這么嚴重？！”
帕瑟芬妮的臉色蒼白如紙，脈搏更是微弱到了幾乎無法察覺的地步，說是處在一個彌留之際也絲毫不為過。
“你不能在這里給她動手術，這車的減震系統被打壞了！”0592對齊麟說道。
“我知道！”越野車高速行駛之中劇烈地顛簸齊麟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也多虧了0592高超的駕駛技術，不然恐怕等不到齊麟趕來就已經車毀人亡了…
“我先把她接到飛機上面去，等會再來接你！”齊麟用繃帶先暫時將帕瑟芬妮的傷口處堵住，然后將她綁在了自己的身上，接著對0592說道。
“不用！”
“不用什么？！”
“不用接我，我有辦法脫身，我還有其他的任務要去執行。”0592大聲回答道。
“好吧，那祝你好運！”
齊麟帶著帕瑟芬妮從后座上面站了起來，抓住纜繩，讓主腦將他們拉到了科曼奇α上面。
“話說，那家伙他能脫身嗎？”齊麟抱著帕瑟芬妮鉆進了機艙，回頭看了一眼下面的越野車。“能。”回答的是主腦，“關于這種高級生化人，你不知道的地方多了去了。”
主腦話音剛落，0592便突然從高速行駛之中的越野車里面跳了出去，落地之后連續翻滾出去了幾十米才抵消掉了慣性所帶來的沖擊力，隨后他便開始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其速度竟然并沒有比全速行駛下的核動力越野車要慢多少。
更讓齊麟感到驚訝的是，被主腦描述為“不會放過任何獵物”的跳龍竟然沒有一只去追他的，全部都朝著越野車沖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
“生化人自帶的偽裝系統，專門用來針對變異生物的，也是他們在地表執行任務時的安全保障，他可以釋放出一種信息素，讓跳龍將他誤以為是同類，所以它們才不會去追他。”
越野車在失去操控之后，很快便側翻了，隨后便是劇烈地爆炸了起來，向四處飛濺的滾燙的金屬破片將那些興沖沖追上去的跳龍紛紛撕碎，但盡管如此，這些兇狠的肉食動物依舊是前仆后繼地朝著越野車的殘骸涌了上去，并且開始為了車輛的殘骸而爭執廝打了起來。
至于0592，則是早就已經一溜煙地跑遠了。
“能釋放偽裝信息素那為什么不早用啊…”齊麟有些不解地問道。
“信息素的覆蓋范圍很小，別說整輛越野車了，就連和他站在一起的人都無法共享這種偽裝，如果之前0592開啟偽裝的話，跳龍們將會把帕瑟芬妮認定為0592的獵物，從而和他進行爭搶，結局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齊麟看了一眼正下方那些搶奪“戰利品”的跳龍，這些家伙對于自己人也可以說是毫不留情，在廝打之中已經有好幾條跳龍倒在了血泊之中。
“走吧，離開這里，回零號據點去。”齊麟說道。
“來不及。”
“什么來不及？”
“她撐不住。”主腦指的，自然是就躺在齊麟懷里的帕瑟芬妮了，“你必須在這里進行緊急手術，并且將傷口的血止住，不然等到了零號據點，她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該死，我知道了，把直升機盡可能穩住！”齊麟說道，從座位底下拖出了一個通體白色、表面貼著紅十字標簽的急救箱來。
“先處理腹部的傷口，那里才是致命的地方。”主腦說道，帕瑟芬妮身上有兩處傷，一處位于腹部，一處則是在膝蓋上面，兩相比較之下，腹部的傷口優先度自然是最高的。
“我知道我知道。”齊麟打開了急救箱，先將一塊無菌布取了出來，撕開包裝，打開之后鋪在了帕瑟芬妮的身下，然后又一股腦地將剪刀、手術刀、止血鉗等等器具都倒在了無菌布上面。
小心翼翼地剪開繃帶和吸飽了血的衣服，齊麟讓傷口部位完全暴露了出來，只不過在傷口的外圍卻是凝結了大量紅黑色的血塊，和膿液混在一起，讓他完全看不清傷口的詳細狀況。
“水！我需要水！”
“在你的頭頂。”
齊麟伸手一探，便從機艙頂部的儲物柜里找到了好幾包袋裝的蒸餾水，用牙齒撕開其中一包，將水倒在自己用醫用酒精消毒過的手上，齊麟便開始清洗起了帕瑟芬妮腹部的傷口。
傷口邊緣的皮肉已經壞死，齊麟只能選擇將它們給剪掉，由于帕瑟芬妮現在的狀況十分糟糕，他不能輕易地使用麻醉藥，每一刀剪下去，帕瑟芬妮處在深度昏迷之中的身體就由于神經的本能反應而顫動一下…
“忍一忍…馬上就好…忍一忍…”
齊麟一邊說道，一邊盡可能地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在將那些壞死的皮肉剪掉之后，殷紅的鮮血再一次流了出來，齊麟立馬撕開了一包止血粉，將其倒在了剪開的創口上面。
用掉了三包止血粉，又用止血鉗夾住了那幾條斷裂的主要血管，帕瑟芬妮傷口處的血總算是暫時被止住了。
但這僅僅只是止住了血而已。
“子彈還在里面，你得把它取出來。”
“在那個部位？我看不到！”齊麟話音剛落，位于頭頂的投影儀便突然被啟動了，一副腹腔部位的三維立體透視投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透過這個投影，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枚直徑為九毫米的帕拉貝魯姆手槍彈的彈頭正好處在肝臟和脾臟之間的縫隙里面。
由于彈頭在其中停留的時間過長，彈頭周圍已經凝結起了一層厚厚的血痂，而肝臟和脾臟和彈頭接觸的部位也出現了局部壞死的跡象。
參照著全息投影上標注出來的位置，齊麟的右手握著鑷子，慢慢地探入到了帕瑟芬妮的腹中。
齊麟屏障了呼吸，一邊緊盯著起到內窺鏡作用的全息投影，一邊小心翼翼地移動著鑷子的角度…終于，鑷子的尖端接觸到了一枚堅硬的事物，齊麟知道，那便是嵌在帕瑟芬妮體內的那顆彈頭。
只不過彈頭和血痂還有內臟都粘連在一起，想要將它取出來，還必須得費上好一會的功夫才行。
他試圖用左手扒開傷口，只不過當他這么做之后，大量的血液立馬從帕瑟芬妮的傷口深處涌了出來，沒有辦法，他只能憑借著鑷子傳遞到指尖的觸感，一點點將彈頭上面凝結的血痂給刮下來。
除了血痂之外，還有一部分的增生組織，這些東西就得用上手術刀了…用了足足十分鐘，齊麟才成功地將那枚有些輕微變形的彈頭從帕瑟芬妮的體內給取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直升機已經降落到了零號據點的院子里面。
“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齊麟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過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鋪在下面的無菌布上也已經淌滿了血，而帕瑟芬妮的臉色更是蒼白到了極致。
“該死，怎么把這事給忘了！主腦！主腦！她需要輸血！”
“我可沒忘記，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那兩臺家政機器人從零號據點里面挪了出來，它們帶來了血漿和輸血設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急救箱里沒有的手術器具和藥品。
“腹部的傷口機器人會處理的，你就負責處理一下她的膝蓋就行，雖然不致命，但是如果想要她不落下殘疾，還是越早解決越好。”主腦說道。
兩臺家政…呃，不對，這時候應該被稱之為醫療機器人才對，它們將一個輸液架豎了起來，架子上面滿滿當當地掛上了好幾包血漿和各種各樣的藥液，在將輸液和輸血的針頭刺入帕瑟芬妮的身體之后，它們便開始圍著帕瑟芬妮腹部的傷口開始了工作。
比起齊麟這個只學過了戰地急救的業余人員來說，它們的手術可是要精細得多了，它們會切除掉傷口內側齊麟所看不到的那部分壞死血肉和內臟，并且用一種膠原蛋白制成的縫合線將斷裂的血管和傷口縫起來。
稍稍喘了口氣之后，齊麟拿著剪刀和手術刀繞到了帕瑟芬妮身體的另一側，她的膝蓋處也中了一槍，不過所幸的是沒有命中腿部的動脈，彈頭也直接貫穿了過去，因此傷口的出血沒有像腹部那么嚴重。
黑色的絲質褲襪已經被血漿所浸透，緊緊地貼在帕瑟芬妮的那雙長腿上面，齊麟只得用剪刀一點點地將褲襪剪開，盡可能不去牽扯到膝蓋處的傷口。
很快，帕瑟芬妮整條腿都便暴露在了齊麟的眼前，盡管白皙的肌膚上面沾滿了血污，但卻依舊顯得十分性感，只不過這個時候齊麟可無暇去在意那種事情，他輕輕抬起了她的小腿，然后用夾板將小腿和大腿固定了起來。
帕瑟芬妮的股骨和脛骨并沒有受傷，子彈只是將髕骨打裂了而已，除此之外，就是關節處的軟骨挫傷了。
清洗完傷口，齊麟在將碎裂成三塊的髕骨合攏之后，將一種由主腦提供的，據說是對骨骼生長有著極佳促進作用的藥粉撒了上去，只見淡黃色的藥粉在和血水混合之后，便速度滲入到了骨骼的裂縫之中，雖然成效一時半會還看不到，但是至少碎裂的骨骼是已經被暫時黏合了起來…緊接著的，便是止血、包扎、用夾板固定等收尾措施了。
在齊麟這邊完工的時候，機器人也結束了另一邊的手術，并且包扎好了傷口。
“好了，將她抬到復原艙里去吧。”主腦說道，兩臺機器人則是取過了一旁的擔架，齊麟輕輕抱起了帕瑟芬妮，將她放到了擔架上面。
所謂的復原艙，從外面看上去和游戲艙差不多，只不過除了會注射營養液和導出人體的排泄物之外，復原艙里面還有著上百個小型噴口，這噴口之中會噴出加熱到和人體體溫差不多的霧狀藥液，這些霧狀藥液可以通過人體的皮膚迅速被傷者吸收，從而促進傷口的愈合和身體的復原。
當然，還有更高一級的復原艙，那是需要將整個人都浸泡到藥液里面去了，只不過帕瑟芬妮的狀況還沒有糟糕到那個地步而已。
她身上的所有衣服都已經被除去了，齊麟隔著茶色的透明樹脂艙蓋看著這具近乎完美的胴體，還有那兩處極為醒目的創口，心中不由有些后悔…
的確，他在離開那個地下世界的時候，他把帕瑟芬妮給忘了…他曾經一度以為，兩人的關系僅僅只是處于“相互需要”罷了，可直到得知帕瑟芬妮重傷之后，他才發現，這個妖嬈的女人，其實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在他心里占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地位。
“早知道…還是不要和你認識的好，這次差一點就把你給害死了。”坐在復原艙的旁邊，齊麟用極低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