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游離在九天之外的意識逐漸回到了他的身體里面,喉嚨深處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左右是溫香軟玉在懷——他的左臂攬著宋小蝶柔若無骨的纖腰,而右手則是結結實實地摁在帕瑟芬妮豐潤的臀部之上,兩女的腦袋都靠在他的胸膛之上,星眸微閉,臉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似乎是某種激烈運動的余韻還沒有過去…
“怎、怎么回事?”
齊麟一愣,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此刻應該身在地表之上,正在探索樂山市廢墟…
突然,頭頂的天花板上面出現了一個黑洞,一具渾身燃著鬼火的骷髏從里面鉆了出來,雙手握著一把用慘白骸骨制成的匕首,對著齊麟的胸膛刺了下來!
什么鬼!齊麟瞬間懵逼,拜托我們這是一本科幻…啊不是,游戲,這種明顯應該出現在玄幻類作品之中的劇情是要鬧哪樣?!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齊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可就在他打算反擊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那原本緊貼著他的兩具美妙胴體竟然是變成了兩塊沉重的石頭,上面還捆著粗大的鎖鏈,將齊麟的死死地壓在下面。
“我草——”
齊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足以將他對穿的匕首剖開了自己的胸膛,緊接著,骷髏伸出了另一只骨爪,將齊麟的心臟的從胸膛之中挖了出來!
他的雙眼圓瞪,嘴巴大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直到背后突然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將他一推,他直接從床上面飛了起來,穿過了那具正捏在他的心臟的骷髏,墜入了那個天花板上的黑洞之中——
“啊——”
齊麟大叫了一聲,然后猛地從一張只有床板的簡陋單人床上面坐了起來,他渾身上下都是冷汗,胸口距離地起伏著…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剛才的那一幕,只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齊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臟還在里面劇烈地跳動著…盡管那只是夢中的幻境而已,但是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種鈍痛,就好像是醫生在給你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劑之后,再用手手術刀一點點地切開你的身體一樣。
麻醉劑…等等!
他突然驚覺,自己似乎是在穿越馬路的時候被某種毒氣給放倒了!
可當齊麟醒來的時候,卻不是躺在馬路上面,而是被誰給搬到了這里——
齊麟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板上面翻了下來,然后蹲在了床頭柜的一側,開始飛快地打量起了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面積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白色的墻壁已經泛黃,天花板上的石灰則是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剝脫,露出了水泥的原色,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長期無人居住的屋子所特有的那種霉腐味道。
房間里面只有一張沒有被褥的硬板床和一個床頭柜,掉漆嚴重的房門緊緊地關著,不過當齊麟的目光掃過墻角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疑惑感從他的心頭升騰了起來…
他的裝備、那些槍、彈藥、還有背包竟然都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墻角下!
齊麟當即沖了過去,一把將突擊步槍抓了過來,略微檢查了一番,就發現槍械內部并沒有被人動過,甚至連齊麟之前推上膛的那一發子彈都還留在槍膛之中,只要打開保險,隨時可以擊發。
高斯狙擊步槍也是一樣。
至于手雷等投擲物,更是一個都沒少…
“這才是真的見鬼了…”
齊麟之前便已經認定自己是被俘虜了,可是哪有給俘虜提供武器的道理?
很快,齊麟就在房間里面發現了另一件引起他注意的事物——
在床頭的位置上面,有著一排按鈕和指示燈,還有供氧口和輸液口…這種東西,分明只有醫院和療養院里病房才會有。
病房…也是說,自己現在身處在一間醫院之中?
齊麟立馬跑到了窗邊——這方房子的窗戶已經被一根根長條狀的木板給封了起來,但是透過木板間縫隙,齊麟依舊還是可以看到處在醫院對面的建筑物…包括那座齊麟剛剛呆過的廉租寫字樓。
這里便是樂山市人民醫院的住院部大樓!
齊麟瞬間反應了過來——這本來就是他自行的目的,可他卻從未預料到,自己會在被某種毒氣迷倒之后,被人給搬到了這里面。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種將齊麟迷倒的氣體,應該是一種濃度極高的神經毒氣,不然也不會對一個四級進化者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甚至齊麟在醒來之后,四肢還處在極為乏力的狀態之中,而聚能旋渦的轉速更是一時間降到了不到兩百轉。
雖然齊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現在所處的境地十分不妙——太被動了,實在是太被動了,從頭到尾,齊麟就一直被那個隱藏在暗地之中存在給牽著鼻子在走,他的一舉一動,完全就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齊麟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立即擺脫這種處境——那就是砸碎面前的這扇窗戶,從樓上跳下去,然后迅速離開這座處處透露著詭異和迷霧的城市廢墟。
這里只是六樓而已,對于四級進化者來說不算高,更何況醫院大樓的外墻上還有可供攀附、借力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這樣做的話,豈不是等于是白來了一趟…雖然這種被人窺視、被人控制的感覺讓齊麟很不爽,但是這個躲在暗處的家伙卻并沒有傷害過齊麟——這一路走來,以那個存在的能力,有著太多的機會可以將齊麟給殺掉了,可是對方卻都沒有下手。
就算對方是想要從齊麟這里套取情報的話,大可以直接將他抓起來然后用一些手段強行讀取他的大腦,然而對方卻也沒有這么做。
從那枚彈殼,到SOS國際求救信號,再到“hospital”的摩爾斯電碼,對方一直在引導著齊麟一步步地踏入這座城市廢墟,可是為什么在齊麟即將進入這間醫院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使用神經毒氣將他放翻,然后又將他完完整整地搬進了這間病房之中了呢?
這就好像是一個大人正在用糖果和玩具作為誘餌,訓練著一個嬰兒不斷地踏出一步又一步,然而就在這個嬰兒即將抵達終點,訓練的目的也即將達成的時候,卻是突然一把將這個嬰兒拎起,直接提到了終點線后面。
這根本說不通!簡直就是前后矛盾!
好幾次,齊麟差點就想用槍托砸碎木板和窗戶,逃離這間病房,可是隱隱之中他卻有著一種預感…似乎對方已經預料…不,應該是計算,對方計算出了自己的所有行動,哪怕此刻他選擇砸碎窗戶跳樓逃生,恐怕也會落入另一個早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齊麟扒著木板想要看清更多外面的景象,然而在這個角度下,看遠處的事物很容易,看近處的東西視野卻受到了極大的限制,除非他可以將這些木板都拆下來,然后打開被釘死的窗戶,否則的話,住院部大樓底下的景象,他是一點都看不到的。
還是說…走門?
病房的房門并沒有被釘死,而且把手和門板上也沒有灰塵,顯然,之前自己就是通過這扇門被送進來的。
房門上面有個小小的窗口,但是這個窗口卻也被人用木板從外面給封住了。
就在齊麟打算將房門推開的時候,“啵”地一聲,病房內的日光燈管突然亮了起來,將原本黑暗的房間瞬間照亮。
這驟然發生的變故讓齊麟伸向門板的那只手一下子就縮了回來,整個人也退回到了可以將整個房間內的場景全部收入眼中的墻角里面,端起步槍開始警戒。
“呲呲…呲呲…”
一陣電流聲響起,齊麟立馬循聲抬起了腦袋,之間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臺掛在墻上的老式彩電已經被打開了。
這間病房不算是那種高級病房,自然也沒有那種平板液晶電視,只有一臺屏幕既小,份量又笨重的顯像管電視機,用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支架固定在天花板和墻壁的夾角之間。
電視機的屏幕上開始有大量的雪花閃過,過了片刻,這些雪花又全部都消失不見,屏幕變成了一片漆黑。
“我猜,你現在肯定很奇怪。”
一行黑體文字出現了在電視機的顯示屏上。
“我猜,你剛才肯定想過,想要打碎窗戶,從這里跳下去。”
“我很慶幸,你沒有做出那樣愚蠢的舉動,否則,你將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
“以及,一個難以收拾亂攤子。”
屏幕上的文字一行又一行地閃爍著,每一行都會停留數秒,直到齊麟讀完之后,才會跳到下一行。
“你是誰?”對著電視機,齊麟問出了自己現在最想要直到的問題。
這種老式的顯像管電視機可沒有聲音接收器,對著電視機直接喊這無疑顯得很蠢,但是齊麟知道,這個家伙肯定有辦法聽到自己的聲音。
“先不急著回答這個問題,首先,我要向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將XKⅡ型神經麻醉劑用在你的身上。”
“XKⅡ型神經麻醉劑?”齊麟愣了愣,從字面上理解,這應該就是剛才在馬路上將自己放倒的那種毒氣吧…
說實話,雖然齊麟更想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這個問題,他也同樣很想知道。
“理由很簡單,你的速度太慢了,而且你每到一個地方,肯定會浪費不少的時間進行探查,我們的時間很緊張,如果你再拖上個兩分鐘,你就要被主腦給發現了。”
齊麟的眼皮一陣狂跳…這句話里透露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對方提到了“主腦”,也是就說,這個家伙并不是主腦,而是應該和主腦站在對立面的某個存在。
可是…“組織”就已經是人類對抗主腦的最終力量了…這個家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而且看它的樣子,似乎在這座被主腦控制的城市廢墟擁有不小的能量,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擾主腦的探查。
“你到底是誰?”
“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嗎?”
“廢話!”
“我是‘主腦’。”對方并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告訴齊麟答案。
答案很簡短,只有兩個字,但是這兩個字砸在齊麟的腦海里,卻是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主…主腦?!
齊麟突然感覺臉很疼,上一秒他還在心里一口咬定這家伙不是主腦,可是下一秒,打臉聲“啪啪啪”地就想了起來。
如果它是主腦的話…不對!這家伙剛才提到了主腦,所以它不應該是主腦啊,如果它是的話,為什么要說“差點就被主腦給發現了的”這種話呢?
齊麟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繞暈了,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是主腦本體…還是那臺位于這里的復制體?”
“主腦的復制體并沒有自主意識,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程序運行的,我就是‘主腦’本體。”
“那你剛才說被主腦發現…那是指被你的復制體發現?”齊麟不禁感到納悶,難道這個主腦本體,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復制體嗎?
“不,我指的也是主腦的本體。”
“那不是就是你嗎?”
“不…那不是我,主腦的本體意識,有兩個,或者說,被分裂成了兩個。”電視機的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句信息量爆炸的話。
“分裂…人格分裂?!”齊麟不由得想到了綾葵那個家伙,這患有人格分裂癥的小蘿莉體內就隱藏著兩個“綾葵”,一個是實力強大、性格冷酷的“妹妹”,而另一個則是性格軟弱、無法動用異能的“姐姐”。
“如果你要用人類的特性來對我進行描述的話,人格分裂這個詞匯,似乎倒也沒有問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主腦的話,為什么會…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要把我弄到這里…還是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還有就是…那個求救信號,是你發的?”齊麟感覺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甚至因為驚訝,都開始出現了語無倫次的情況…
“沒錯,那個求救信號,就是我發的,但很遺憾,你卻是第一個能夠理解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