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齊麟的聲調冷好似結冰一般。
“程硯秋殉職了。”鬼面又說了一遍。
“那你們找到他的尸體了沒有?”
“找到了…一部分。”
“一部分?”
“是的,在現場我們找到了一條斷裂的手臂和一截幾乎已經被溶化了的胸骨,根據DNA檢測,我們可以確定那是程硯秋的遺體。”
“他是怎么死的?”齊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是恢復了正常,但是鬼面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整個屋子里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他不由得瞥了一眼貼在墻上的室溫計,上面的示數表明現在的溫度是十一攝氏度,雖然算不上溫暖,但卻是避難所室內在沒有開啟暖氣情況下的正常問題,鬼面的身上也穿著暖和的絨布襯衫和厚重的軍官風衣,照理來說,完全不應該感到冷才對。
“雖然這次任務的具體內容我不能和您透露,但是我可以告訴您,殺死程硯秋的正是當初你們在地下商場里發現的那種血肉傀儡,組織的支援部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將裹在尸體殘骸之上的肉膜給清除干凈——根據檢驗部門的判定,程硯秋的遺體已經被那種肉膜轉化為了養料,可以判定為已經死亡。”
“也就是說,你們并沒有見到他的尸體,對吧?”
“那是因為他的尸體只剩下了一條手臂和半截胸骨…”
“能讓我看一眼嗎?”齊麟問道。
“抱歉,這個恐怕不行。”
“如果我一定要看呢?”齊麟突然站起了起來,走到了鬼面的前面,輕輕招了招手。
而綾葵也很是配合地用意念力將一把“大黑星”甩了過來,齊麟接住手槍,輕輕拉了一下槍栓,打開保險,將槍口抵在了鬼面的腦門之上。
“你就算打死我也沒用,我現在都沒有權限查看他的遺體,不過我可以保證,鑒定報告是不會出錯的。”鬼面并沒有因為一把上了膛的槍抵在腦袋上而驚慌,語氣平穩地說道。
“那他的尸體現在存放在哪里?”
“‘組織’總部的冰柜里…那地方你是進不去的,那地方的防御力量是程式財團主宅的數十倍,就算你帶著一整支完整的雷隼小隊,你也不可能依靠武力突入到‘組織’總部里面的…而且,就算你看到了他的遺體,你也什么都看不出來。”鬼面說著,從風衣的內袋之中取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的邊緣有著撕裂的痕跡,上面還敲著半枚鋼印,背部則是和一張紙片粘在一起,顯然是從某份文件上面撕下來的。
照片的內容有些血腥,那是一條從肘部齊根斷裂的手臂,皮膚已經被腐蝕得千瘡百孔,露出了里面鮮紅的肌肉組織,投過肌肉之間的縫隙,甚至還能看到森白的骨骼。
“這是在現場拍下的照片,現在這條手臂已經被凍成了一根冰棍,存放在厚度達到十四厘米的鎢合金保險柜內,而在保險柜的邊上時刻保持著四名三級進化者和一名四級進化者的精英值守,就算你能把他們都干掉,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強行打開保險柜,也會觸發保險柜的自毀系統,將程硯秋的遺骨毀掉。”
“是誰讓他去執行這個任務的?”齊麟的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面,微微用力,只要他將扳機再往下壓個一兩毫米,鬼面的腦袋便會瞬間如同一個被砸在地上的西瓜一樣炸個稀爛。
這可不是普通的“大黑星”54式手槍,除了外殼之外,內部結構全部都由齊麟親手改造,一次性只能裝填四發子彈,但這四發子彈全部都是10毫米的大口徑全威力步槍彈。
其威力,比起舊時代那種能一槍打死一頭大象的M500轉輪手槍還要大。
“是他自己。”鬼面面不改色地說道。
齊麟雖然罵出了一句臟話,但他卻是將槍收了回來,隨后用力地一腳踹在了鬼面的腹部,將他踹翻在了那張舊沙發的上面。
“咳咳…”鬼面很快便坐直了身軀,用一種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眼神看了齊麟一眼,開口說道:“力量大概已經接近25,出腿速度很快,敏捷應該突破30了…三級巔峰進化者,你的實力比起組織內部資料上還要高了半級。”
“你最好告訴我任務的詳細內容。”齊麟又是一記直拳,鬼面正打算抬手招架,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彈不得,這時他才注意到一直沒有出聲的綾葵正在房間的角落里盯著自己冷笑。
“嘭!”
然而,齊麟的拳頭卻并沒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貼著他的臉頰擦了過去,硬生生在沙發的靠背上轟出了一個大洞。
“任務的詳細內容…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能告訴你…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意思?”
“加入‘組織’。我這次來找你,除了通知你這個消息之外,我還帶來了‘組織’高層的招攬條件,只要你愿意加入,你立馬可以成為‘組織’內部的中高層成員,程硯秋殉職之后空出來的位置也可以由你繼任,那時候,你想要調查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組織的人不僅不會阻止你,反而會盡可能地為你提供便利。”
“你覺得我傻嗎?還是說,你們‘組織’里的人,都覺得我巴不得加入他們么?”齊麟怒極反笑。
“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務而已,好了,現在消息已經傳達,我也該離開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的話,你知道要怎么聯系我們的。”伴隨著綾葵對鬼面的意念束縛接觸,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去。
“呯!”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一個巨大的槍眼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背后,而他的胸膛則是幾乎全部炸開,大量的血肉和內臟碎片濺滿了整面墻壁。
“為什么要殺他?”
“他不是鬼面。”齊麟走到了尸體旁邊,用腳尖將尸體翻了過來,踢了踢“鬼面”那張極為猙獰的臉龐。
“我和鬼面確實只有數面之緣,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鬼面那半張被腐蝕的臉,其實一直處在不斷壞死和重生的過程之中,稍微觸碰一下就會引起鉆心刻骨的劇痛,哪怕是注射了高效的鎮痛藥物也沒有用,鬼面平時戴的那個面罩,其實里面裝滿了麻醉劑,可是我剛剛一拳頭從他那張受傷的臉龐上擦過,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那張照片了,鬼面的性格雖然孤僻,但他是那種百分百服從命令的軍人,私自從檔案上撕下一張重要的現場照片拿去給外人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