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必資威武以安黔黎,未當專修文而不演武。朕聽聞南京江寧衛江東門千戶所千戶楊峰勇武善戰,全殲犯我大明賊寇兩千余,并擒獲其賊酋以及六百余名賊寇,朕心甚慰,特擢升楊峰為江寧衛指揮使并賜定遠將軍銜。欽此!”
聽著面前這名太監尖銳的聲音誦讀著這道圣旨,前面那段楊峰聽得有些迷迷糊糊。不過最后一句他卻是聽明白了,哥們這是要升官了。
“楊指揮使,領旨謝恩吧。”
這名穿著一套寶藍色宦官服飾,面容消瘦的太監看到跪在地上的楊峰還在愣愣出神,宣旨完畢的他不禁出言提醒了一聲。
“哦…念完了,好的好的。”
太監的聲音終于將還在魂游天外的楊峰拉了回來,這才趕緊站了起來從太監的手里接過了圣旨。
此時楊峰的所在地是鎮江府知府衙門的大堂里,在他的周圍還站著吳振良、藍善佑等一眾鎮江府的官員以及耿秉義等一眾手下,看著從太監手里接過了圣旨的楊峰,吳振良、藍善佑等人眼中露出的混合著羨慕、嫉妒以及微微有些不屑的目光,而耿秉義等人就是純粹的欣喜了。
看到自家主將還沒有完全從圣旨中清醒過來,耿秉義也顧不上別的,趕緊上前幾步自作主張的對那名太監道:“公公辛苦了,還請公公入內奉茶。”說完后,他還往太監的手里塞了一大錠銀子。
拿著圣旨在一旁發愣的蘇晉知道這時候才完全清醒過來,這才上前一步對太監道:“對對…還請公公入內奉茶,下官還未請教公公高姓大名呢。”
太監將銀子悄悄的在衣袖里掂了掂,立刻感覺到了沉甸甸般的感覺,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猶如變臉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楊指揮使客氣了,咱家叫高得功,楊指揮使叫咱家的名字就好。”
“高公公,里邊請!”作為地主的吳振良這時也走了上來,邀請高得功入內奉茶。
面對眾人的邀請,高得功卻笑著拒絕了。
“吳大人,楊指揮使,你們的好意咱家謝過了,不過皇上還等著咱家把那批賊寇押回京城復命呢,咱家可不能耽擱了。”
“這樣啊。”一聽說皇帝還等著高得功押送俘虜回京,吳振良等人也就不再勸了。
楊峰上前又往高得功手里塞了一塊東西,“高公公遠道而來卻是辛苦了,原本是要請公公入內奉茶并小聚一番的,但既然公公還另有皇命下官也就不再強求了,只是下官還有點小事不明,請高公公不吝賜教。”
高得功的眼神多好啊,當東西到了他手里,那一抹耀眼的光芒閃過他的眼睛后,他的嘴幾乎都咧到了后腦勺,這可是一錠金子啊,抵得上他在皇宮大半年收到的孝敬了,這一趟來得可是太值了。
收了金子的高得功如今看著楊峰的眼神就象在看自己的衣食父母:“楊指揮使盡管問,咱家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敢。”楊峰微笑道:“既然皇上任命下官為江寧衛指揮使,那原指揮使夏侯享不知要調去哪呢?”
“這個嘛…”高得功想了想才說到:“這件事咱家倒是曾聽兵部的人說過,聽說兵部要將他調往鳳陽擔任副守備一職。”
楊峰繼續問道:“既然如此,那原江東門千戶所千戶一職朝廷有任命了嗎?”
“楊指揮使盡管放心,對于原江東門千戶所千戶一職朝廷并沒有另外任命,按照慣例那就是讓您自己舉薦了,到時候您只要派人去京城打點一番就可以了,一般而言問題不是很大。”高得功說到“打點”一詞時特地加重了語氣,臉上露出了你知道的神情。
接下來楊峰又問了幾個問題后這才將高得功送出了知府衙門,看著高得功和他帶來的一百多名緹騎高高興興的押送著直立花堪和六百多名俘虜上路后這才重新回到了衙門。
只是當他剛進入大堂就被嚇了一跳。
“你們干什么?”
只見大堂上耿秉義、曹迎矛、褚茂光等軍官排成了一排,看到他回來后所有人都躬身拱手齊聲道:“小人恭喜指揮使大人高升”
“嘿…你們這是干嘛?”
看到站了一排齊齊拱手的軍官,楊峰有些好笑道:“耿副千戶,廣海、何晟、許立,你們什么時候也學會這套了?”
負責統領刀盾兵的百戶廣海嘿嘿笑了起來:“這不是您高升了么,咱們這是替大人高興啊。”
楊峰沒好氣的擺擺手:“行了,吳大人、藍大人還在這里呢,你們也別搞這些名堂了,都散了吧,本官還有事跟吳大人商議,想喝酒的話等回到南京本官請你們喝個夠!”
“明白!”得到了楊峰保證后眾人這才笑嘻嘻的做鳥獸散。
看著一哄而散的眾人,楊峰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吳振良等人道:“吳大人、藍大人,不知可否借步單獨聊幾句?”
吳振良和藍善佑對視了一眼含笑道:“當然可以。”
三人進了簽押房,落座后楊峰才說到:“吳大人、藍大人,這些日子經過幾番圍剿,鎮江府周圍的賊寇大都已經授首,剩下的些許賊寇也已經不足為慮。算起來本官也算是完成了兵部的命令,所以本官打算明日便率部返回南京,因此特地向兩位大人告知一聲。”
吳振良和藍善佑同時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既然賊寇已經剿滅得差不多了,楊大人自然也應該回江寧衛就任了。”
其實三人都沒有察覺,當楊峰被任命為江寧衛指揮使后,楊峰和吳振良、藍善佑等人說話的口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楊峰原本對自己“下官”的自稱也變成了“本官”,吳振良、藍善佑兩人這些日子雖然對楊峰的態度還算和藹,但依舊隱隱帶著些上官的口吻,而如今兩人跟楊峰說話時已經用平級的態度了,而這一切的發生卻變化得極其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生硬的感覺,這不得不令人感慨華夏官場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