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朱由校的身份,楊峰自然不能象剛才那樣擺出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了,面前的這位可是大明的主宰,要是能抱緊這位的大腿,整個大明都能橫著走。
一路上,對什么都很好奇的朱由校就像個好奇寶寶似地對著周圍指指點點問個不停,楊峰也不厭其煩的對他的問題進行了回答。當他們來到千戶所寨門附近時,看到一名名工匠正在不停的忙碌著在忙著耕地,另有一些農夫正趕著耕牛開荒,已經有一些老農在種植植物。
朱由校見狀,有些好奇的走到一名正在忙碌的老農身邊指著老農旁邊一堆圓溜溜的東西問道:“這位老伯,你們這是在種植什么?”
剛開始老農還有些不耐煩,但當他看了看朱由校和他身后一群人身上那華麗的穿著便意識到對方不是一般人,原本心中的些許不耐被拋到了遠處,“回公子話,此物乃咱們千戶所楊大人從極西之地帶回來的,名字倒是挺俗,叫做土豆,不過聽說此物較為耐旱,同時也不怎么挑地,且畝產極大,據說能有三四千斤呢,如今楊大人正下令整個千戶所新開墾的荒地都種上此種東西。”
“畝產三四千斤?”
一聽到這里,別說朱由校了,就連他身后的曹大忠、田爾耕等人也全都被嚇呆了,良久一聲嗤笑響了起來,只見田爾耕指著老農手中的土豆冷笑道:“就這玩意能畝產三四千斤?老家伙,你莫要把我們當成傻瓜了,如果此物畝產能有如此之高,那么咱們大明恐怕再無缺糧之憂了,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雖然田爾耕說的話很難聽,但周圍卻沒有什么人來反駁他,畢竟這件事光是聽起來就仿佛是天方夜譚。如今的大明的主食就是小稻、黍、稷、麥、菽這幾種,這些糧食的產量一般也就是兩到三石,也就是兩三百斤左右,雖然南北方有所差異,但相差最多不超過一百斤。可這位倒好,一開口就是畝產三四千斤,這不是把人家當成傻子來哄嗎?
良久朱由校眉頭微皺,很是不悅的說:“這位老丈,雖然我敬您是位老者,可也不能信口開河啊,一畝地能收獲三四千斤的糧食,這種事古往今來就從未從說過,若果真有產量如此之大的糧食,早就舉國皆知了。”
雖然世人皆傳聞朱由校就是個只會做木匠活的木匠皇帝,但并不意味著他的智商有問題,智商有問題的人也當不了一個優秀的木匠,雖然他對治國之道不怎么精通,但對于一些基本的農業知識還是了解一些的,這也就是他脾氣比較好,若是換了一個脾氣比較暴躁的人在這里,恐怕早就被人以蠱惑圣聽的名義把這個老農拉出去看腦袋了,朱由校到現在還沒發作已經算是脾氣好了。
站在朱由校身后的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剛才跟楊峰起了沖突之后,他就看這個小小的五品千戶很不順眼,現下牛皮吹大了,他倒要看看楊峰怎么圓這個謊。不提他了,就曹大忠也皺起了眉頭,如果這個老農說的話是楊峰暗中授意的,那么他的所作所為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其心可誅啊。
面對朱由校的質疑,老農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悅之色,“這位公子,老頭子也是第一次種土豆,至于收成能否達到楊大人所說的那個數也不曉得,但老頭子相信楊大人是不會誆騙我們的。”
看到這位衣衫襤褸的老農依舊執迷不悟的替楊峰說話,田爾耕眼中閃過一絲冷笑,看了看站在朱由校身邊默不作聲的楊峰后在一旁進言道:“公子,這個楊峰明顯就是蠱惑圣…蠱惑人心,您應該重重的處置他才是。”
若是一般的官員,在知道了朱由校的身份后面對別人的彈劾不管他有罪沒罪都要跪下來向皇帝請罪,甚至還會自請發落。可楊峰這個從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人哪會明白這一套啊,看到田爾耕竟敢當著他的面公然打自己的小報告,一股怒火不禁涌上了心頭,只見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冷笑道:“敢問田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蠱惑人心了,剛才要不是公子詢問這位老農壓根就不會主動說出來,現在卻想要把屎盆子扣到我頭上,真以為別人都是白癡么?”
“你…你大膽!”田爾耕不禁勃然大怒,他沒想到楊峰在明白了朱由校的身份后卻依然這么猖獗,聽到自己彈劾他后不跪下來請罪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大放厥詞說自己亂扣屎盆子,這簡直就是狂得沒邊了。
幾乎氣炸了心肺的田爾耕指著楊峰對朱由校道:“公子,您看看…您看看,這個楊峰簡直狂得沒邊了,當著您的面還敢如此猖狂,若不將其重重治罪國法何在,您的威嚴何在?”
看著口口聲聲非要把自己治罪的田爾耕,楊峰只是冷眼旁觀,從小生長在紅旗下的他對這個時代的皇權可沒有旁人旁人這么敬畏,如果朱由校真的要為這個原因把他治罪他可不會束手就擒,大不了跟這些家伙拼了,只要熬到晚上他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回到現代社會,到時候他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可惜了他在這里的一番心血以及不能繼續他的發財大計了。
只是讓楊峰和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是,朱由校并沒有因此而勃然大怒,反而饒有興致的對楊峰道:“楊峰,對此你有何話說?”
楊峰聳了聳肩,“公子,這原本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我們在這里老老實實的種地,也沒招誰惹誰,也沒滿大街的嚷嚷著鬧得人盡皆知,可如今卻被人誣陷是要蠱惑圣聽,對此臣表示不解和委屈!”
“呃…”
眾人聽后也有些啞口無言,因為他們竟然發現楊峰說得竟然頗有道理,自己竟然無言以對。人家好端端的在這里種地,也沒請你過來觀看,是朱由校自己非得詢問人家,人家說了之后田爾耕就跳了出來硬要說人家蠱惑人心,這個道理好像怎么也說不通吧。
正當眾人感到有些尷尬的時候,朱由校打了個哈哈,“這個事情就不提了,咱們還是先進去吧,朕…真想看看楊大人治下的千戶所到底是何等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