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李魚兄,如何應對下屬的貪腐!”
公孫卓再次沖李魚提出了一個問題。
李魚隨口說道:“對我青州來說,這個問題不難解決,海外采礦正需要大批人手,僅靠一些海外俘虜是不夠的,若有修士貪腐,正好發配到海外采礦,至于凡人官吏貪腐,修路開渠乃是一個長期的事業,需要很多人手,一人貪腐,全家連罪,正好把這些人抓起來與民造福!”
公孫卓愣怔了片刻,隨后嘴角邊浮出了一抹苦笑。
青州如同新生,一張白紙一般,大權李魚一人盡握,制定律條簡單,實施起來也容易,只要制定出合適的律條,有一個強有力的監督機構,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形成真正的貪腐,這一點,王廷怕是學不來。
公孫鏡明卻從李魚此語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看來,李魚是鐵了心要去海外采礦,要鐵了心把海外勢力擊潰打服。
海外勢力雖強,可面對李魚麾下的百勝軍,還真是不夠打,除非是聯起手來應對,看來,很有必要通知海外勢力一番,不求能擊敗李魚,只求能削弱青州實力,讓青州對王廷的威脅小一些。
“李魚兄,我王廷也有心到海外走一走,不知道赤血城能不能賣給我王廷一些爆炎法器以做應急之用?”
那名身材魁梧的王廷弟子公孫堅厚著臉皮開口道。
這一次,李魚的眉頭皺成了一團,輕嘆了一聲道:“煉制爆炎粉所耗費靈藥太多,如今這些靈藥已經難以從市面上得到,至于種植靈藥,時間太長,我赤血城煉器堂已經在研制新的攻擊法器來代替爆炎法器。”
此語一出,王廷眾修幾乎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沉,煉制爆炎粉的靈藥緊俏稀缺已經不是秘密,可赤血城竟然在研制另一種大殺器來代替爆炎法器,這簡直…太欺負人了!
公孫堅目光一閃,正想開口探問一下李魚準備煉制什么大殺器,卻聽李魚又說道:“沒有爆炎法器也無妨,王廷諸位道友若準備出海,可以和我青州眾道友走做一路,大家相互照應,想必也不怕這些海外妖族翻起什么大浪!”
公孫堅一陣無語,不賣爆炎法器就罷了,還想和王廷眾修結伴去海外探索,你臉怎么這么大呢,誰敢相信你不會在背地里下黑手?
公孫卓、公孫羽等人同樣是面面相覷,暗自腹誹李魚的臉皮厚,這特么大家是仇敵好不?
不過,看到李魚并沒有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意思,頗好打交道,而且李魚的觀點總是讓人感覺意外,發人深省,王廷眾修的臉皮也都厚了起來,沒有人愚蠢到和李魚翻臉,反而是紛紛提出一個個王廷難以解決的問題想看看李魚有沒有良策解決,或者是打探一番青州四大宗門下一步的計劃。
李魚幾乎是有問必答,話語中雖對王廷的激烈怦擊不少,卻也每每都能搔到癢點,讓王廷眾修只覺得李魚看得很準,說得很對,不虛此行。
大廳之內氣氛活躍,雙方不像是仇敵和談,反倒真的像是朋友之間在交流。
公孫羽再次感慨,十余年前初見李魚之時,他固然咄咄逼人,李魚也是針鋒相對,如一枚出鞘利劍般鋒芒四射,如今的李魚,少了幾分鋒芒,卻多了幾分霸氣和自信,眼下的這場“交流”,局勢完全被李魚掌控。
李魚不斷地曬出自己的觀點,卻沒有向王廷眾修提出過疑問,看似把青州政局,未來大計,一項項暴露在王廷面前,卻未必是一件吃虧的事,李魚很有可能是在布另外一個局,在借著自己的觀點來影響王廷未來走勢,在為青州為赤血城暗中謀利,只不過,如今的李魚,一言一行中蘊含的深意已經不是他能看穿,二者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
看到雙方談得融洽,青鱗識趣地布下了茶水,大廳內一時間清香四溢。
有人忍不住淺嘗一口茶水,卻是連聲稱贊,不多時,王廷眾修竟然無一例外地人手一盞清茶,細細品啜,贊不絕口,似乎不怕李魚在茶水之中下毒一般,讓青鱗暗自遺憾,讓顧白楓陣陣后悔。
“這正是從海外得來的一味靈茶,李某手中倒是還有一些,公孫兄不妨帶給浩然前輩嘗嘗鮮,只可惜沒有這靈茶的種子,否則,李某種出茶樹之后,定會送給浩然前輩幾株!”
李魚說道,瞥了一眼青鱗。
青鱗會意,隨手從空間手鐲中取出一只玉盒,擺在了公孫羽面前的桌案之上,打開玉盒,露出里面青碧色的茶葉,透著淡淡清香。
眾修的目光不由得齊齊望了過去,盯著這盒茶葉看了又看,心中羨慕。
這靈茶足足有半斤之多,和眾修茶盞中的一般無二,這口感味道是真的不凡,最重要的是,內蘊充沛靈力,入體之后,竟讓人通體舒暢,經脈筋骨暖洋洋煞是舒服,堪稱靈茶之中的頂階。
海外竟然有此等不凡之物,若能每日里都有這靈茶入口,說不定還有易筋洗髓的作用。
想想內廳兩個沙盤之上,李魚特意標注的海外大島地形圖,看來,李魚的確是有心要到海外劫掠擴張,就沖這上等的靈茶,他們也有這種沖動。
這靈茶當然不是海外而來,而是混沌空間出品,李魚送出去的也不是靈茶,而是餌。
“多謝李魚兄相贈,在下替家祖謝過李魚兄!”
公孫羽收起玉匣,沖著李魚拱手一禮。
“客氣了!”
李魚擺了擺手,話頭一轉:“對了,偷襲我赤血城的元兇呢?”
此語一出,王廷眾修的心突然就提了起來,有人把目光望向了公孫羽,有人則不自禁地偷瞟起了公孫鏡明,更有人心中暗自咒罵,這李魚太奸滑,先禮后兵,送上靈茶,在這氣氛最融洽之時來問罪,居心不良。
“我王廷的幾位長輩如今可安好?”
公孫羽神色一肅地反問道。
“自然是安好!”
李魚淡淡一笑,“我青州眾修還沒做好出海的準備,開采靈礦之事還早了一些,他們當能免過此難!”
“能否一見呢?”
公孫羽并不理會李魚的威脅和調侃。
“把這三名元兇交出來,自然可以帶他們離開!”
李魚臉上笑意不變,拿起茶杯輕啜一口。
公孫羽卻是笑不出來,心頭郁悶,今日這差使還真不是好事,摸不透李魚的心思,猜不出來李魚得不到這三名元兇會做出什么事。
正在斟酌著該如何答復李魚,一側的公孫卓突然陪著笑臉插口道:“這個…實不相瞞,我等今日只帶來了公孫伯彥,原青州王公孫晟被人偷襲殺死,至于另一名曾意圖攻擊赤血城的兇徒并非我王廷出身,我王廷已查清,此人乃是公孫晟雇請的摘星樓金階殺手王興,如今逃匿無蹤,公孫晟之死很有可能和他有關,李魚兄消息靈通,想必也能探清此事,并非我王廷在故意推諉。我王廷已經下了追殺令,若能捉到這王興,自然會第一時間通知李魚兄!”
“公孫晟、公孫伯彥父子屢次冒犯赤血城,此事并非我王廷授意,據公孫伯彥所言,之所以兩次雇兇作惡,乃是和李魚兄有私人恩怨,我王廷上下在他作惡之前并不知道此事發生,不過,為補償赤血城損失,我王廷決定把湖州疆域劃割給赤血城以做補償,這是公孫伯彥,這是地圖,還望李魚兄觀之!”
公孫羽接過公孫卓的話頭,摘下腰間一只靈獸袋,又取出一冊地圖,一并交給了青鱗。
青鱗放開靈覺掃過靈獸袋,手一抖,一道光影飛出,落在地上,光影散開,現出了一名錦袍男子的身影,正是公孫伯彥。
緩緩從地面之上爬起身來,目光掃過大廳內的眾修,最后定格在了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李魚身上,上下打量,目光中恨意滿滿,心中則是陣陣悲哀和絕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廷竟然把他當成了籌碼交給了李魚。
他雖沒有和李魚這般近距離接觸過,卻并不陌生,十余年來,無時不刻地想殺了李魚以后快,如今,卻成了李魚的階下囚,若換做是他抓到李魚,一定會把李魚碎尸萬斷以解心中仇恨,他不敢想像李魚會如何對待自己。
活命的希望已經沒有了,他就不愿再接受侮辱,突然法力一催,就要自斷心脈而亡。
就在此時,一側的青鱗卻是手一抬,迅捷如電地一指點在了公孫伯彥的腰眼間,一股詭異而強大的力道狂暴地沖入公孫伯彥體內,瞬間血脈逆轉。
“姓李的,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公孫伯彥嘶吼道,神情扭曲,額頭之上青筋爆起,心神一動,就要引爆神魂。
一道無形巨力卻是陡然間壓下,頭顱如被重擊,腦中轟的一聲大響,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身軀一軟,摔倒在地。
這一次,出手的卻是顧白楓,抬手隔空一掌拍下,公孫伯彥已被擊暈。
這掌影出現的一霎那,大廳之內的一眾王廷銀星、紫星修士竟是一個個被無形巨力束縛,動也無法動彈分毫。
李魚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般沖著公孫鏡明、黎坤泰二人掃了一眼。
指了指公孫伯彥,沖青鱗說道:“為了私利,當年他父子二人一手掀起青州大亂,使得我青州四大宗門和王廷死傷修士十余萬,數百萬百姓因此流離失所,可謂是罪大惡極,把他送到青州城,示眾三日后斬殺,以慰無辜眾生之亡靈!”
“是!”
青鱗點了點頭,麻利地祭出靈獸袋,再次把公孫伯彥裝入了袋中,收在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