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嚇了一跳,來不及躲閃,更來不及取出刀槍,本能地揮動手中鐵胎弓抽向了銀箭。
“啦”的一聲,鐵胎弓竟然應聲而斷,銀箭變了個方向,從李魚面前一閃而過,勁風拂面,李魚持弓的左臂隱隱發麻,身影更是向一側歪斜。
李魚頓時明白了李智為何會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離,此人的箭術和力道皆非等閑,難道是一名赤修?
腳步一點,穩住身形,扔掉鐵胎弓,摸向腰間空間袋,麻利地取出了一桿長槍握在了手中。
下一刻,又一枝銀箭呼嘯而來,直奔其面門射來。
長槍一抖,一槍刺出,銀箭撞在了槍桿之上,火星飛濺,變向,沖一側飛去,李魚的身影晃了兩晃,這才站穩,鐵槍和銀箭接觸的地方,竟然被銀箭撕出一個豁口。
“江兄,箭下留人!”
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突然在此時響起,并不如何響亮,隔著將近一里的距離卻是清晰地在李家兄弟耳畔回響。
“乖乖地站好,若有人妄動一步,死!”
白袍男子冷聲說道,已經搭在弓弦之上的第四枝銀箭對準了李魚,卻沒有射出。
這位中年男子的言語,他不得不聽,強壓心頭怒火,遠遠地打量著遠處頂盔帶甲的李魚,想要看清李魚的面容。
他根本想不到,李家兄弟中竟然有人能隔著一里遠的距離射傷他的同伴,更想不到,李智、李魚二人竟然都能躲開他的攻擊。
李家兄弟昨日和毒蜥、妖蟒拼殺時,為了抵擋毒蜥的利爪,全部換上了精鋼戰甲,不過,方才他已經派人打探的清楚,眼前五人的確是李家四兄弟和一名家仆,這就奇怪了,以他對李家的了解,這五人,只有李智頂多能在他手中擋下一兩箭,李魚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強敵。
白袍男子的十余名同伴早已嚇得不敢再向前飛奔,反而是紛紛向白袍男子靠攏,一個個刀劍并舉,警惕而緊張。
而在后方,一名相貌儒雅的青袍中年男子和一名頭戴高冠面色蒼白身軀瘦高如竹桿一般的黑袍青年并肩而行,二人神態悠閑,黑袍青年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面帶笑容,一路左顧右盼,仿佛是來游山玩水一般,前方的激戰仿佛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出言勸阻白袍男子之人,正是青袍中年男子。
“到我身后來!”
李魚沖著李家兄弟說道,并沒有理會白袍男子的出言恐嚇,反而是身影一晃,向前踏出三四米遠,遠離了泥沼,右手長槍橫擋在了胸前,全神戒備。
這白袍男子手中銀箭犀利,此刻想要再向懸崖處沖去,已不可能,即使沖到懸崖邊,也無法攀爬而上,既然如此,也只能靜觀其變,尋找機會,只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使出任何術法,對方箭術超群,若是目標對準李豹、李猛、李十七,這三人無法抵擋。
他只希望對方能夠輕敵冒進,給他近身攻擊的機會,若無這樣的機會,今日恐怕是兇多吉少。
好在,此刻,身上披的是從風雷殿弟子處得來的精鋼戰甲,有這身戰甲在身,防御力會強上一籌,即使有刀劍斬上,傷勢也會輕上幾分。
聽到李魚召喚,李豹身影一晃,沖向了李魚,依言躲在了他身后,李猛、李十七緊隨其后,李智猶豫了一下,同樣是跟了過去。
此刻,也唯有李魚能為他們帶來一線生機,對方人手太多,白袍男子更是一名赤星二階的赤修,而且雙方有宿仇,今日能活下去的機會太是渺茫。
此處峽谷兇險而隱蔽,再加上李魚如今神通大漲,他大意了,沒有派人在谷外警戒,否則的話,不會遇到這樣的危局。
李魚、白袍男子如同母雞護雛一般,把同伴擋在身后,二人之間隔著四百米遠的距離,氣氛劍拔弩張。
地勢平坦,距離雖遠,身為修士,雙方還是能看清對方的面目。
白袍男子四十多歲,臉頰瘦弱,眼窩深陷,一對鷹眼卻是目光銳利,額頭眉心間,一個赤紅色的星印一閃一閃,星紋兩道,看清他的相貌,再看清星印,李魚心中不由一沉,非但是赤修,還是赤星二階。
而白袍男子看清李魚的面容之后,卻一陣陣愣神,隨后,又望向了李魚身后的李猛,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來轉去,心中陣陣疑惑。
同為青江城四大世家之一,他對李家知根知底,這兩名少年,他熟悉,一個藍星三階,一個藍星二階,李猛天生神力,可李魚,沒聽說過精通箭術,也沒聽說過李魚有神力,可方才,李魚卻擋開了他射出的兩枝銀箭。
戰甲的頭盔罩住了李魚的額頭,他看不到李魚額頭的星印。
疑惑歸疑惑,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十五六歲的少年,在他手中沒有任何翻天的資本。
他身后的十三名男女修士,同樣在打量著遠處的李家五人,一個個神色各異。
那名中箭的疤面男子被人扶了起來,被人點了穴位后胸口不再流血,至于那枝箭,卻沒人敢隨意拔出。
若是李家老二李勇射出的這一箭,這些江家子弟還能接受,李勇的神通不弱于李智,箭術更是超群,可看清射箭之人是李魚,這些江家子弟頓時又羞又怒。
李家之人太狡猾,竟然還隱藏有后手,而他們,竟然被李魚這名少年給嚇得亂了陣腳!
十三名江家子弟,多達六人是藍星七階,實力最弱的也是藍星五階,即使沒有赤修長輩打頭,他們也能把李家五人輕松撕碎。
這一刻,不少人再次戰意高漲!
“附近已經發現了異族修士,我人族修士就不要再打打殺殺了,否則的話,豈不便宜了異族?”
青袍中年男子緩步走來,越過江家子弟,和白袍中年男子并肩而立,目光望向了遠處的李家五人,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笑意。
此人面皮白凈,生得斯斯文文,比白袍男子足足矮了一個頭,可卻帶著幾分飄然出塵之意,氣勢上絲毫不弱。
他這么往人前一站,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忽然就被沖淡了幾分。
白袍男子更是隨手收起了已經搭在弦上的銀箭,兩名赤修在場,擋在了前方,李家五人還能翻起什么浪。
遠處,蛤蟆聲也漸漸弱了下來,不少妖蛤遠遠地抬目望來,似乎也要聽聽這兩拔人接下來要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