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次日上午,馬格斯受到襲擊的消息終于完全擴散開,正在工作的多麗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聽筒直接從她的手中滑落。
她驚醒中連忙把聽筒拿好,為自己的失禮舉動道歉之后掛了電話,看著桌面寫了一半的報告久久無語。
馬格斯對她來說宛如她人生的導師,將她從渾渾噩噩的世界中拉了出來,進入了超凡的世界里,也享受到了權力所帶來的魅力。
他更是一個偉大的人,一個被人們所敬仰,所崇拜,所畏懼的人,對多麗來說,馬格斯所扮演的角色不只是她的上司,她的導師那么簡單,更是她所仰慕的人,暗戀的人,崇拜的人,追隨的人…。
慢慢的抬起雙手遮住臉龐,肩膀抖動了好一會,她才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眨了眨眼睛確保眼眶中的淚水都被擠了出來,情緒的崩潰來的快,去的也很快。
她拿出化妝包補了一點裝,把被淚水打濕花了的妝容重新遮蓋填補上,然后提起電話。
她需要更多的消息,甚至她認為馬格斯作為新黨的開創者、領導者、靈魂人物以及曾經最偉大的領袖,新黨應該密切的關注這件事并且派人前往賽麗維爾,確保馬格斯的安全等問題。
多麗作為新黨委員會的副主席,黨內第四把交椅的“大人物”,最適合由她去看望馬格斯。
可提著電話的手就在她準備開始撥號的時候,就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抽空了身體,莫名的承受不住聽筒的重量,又把聽筒放了回去。
有些事情,主動提出,和被動接受,所造成的影響是決然不同的,不能急,不能急…。
這件事情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了人們的想象,當天上午全國各地就出現了程度不一聲勢浩大的游行活動,要求賽麗維爾交出兇手,要求帝國嚴懲賽麗維爾,甚至還有人喊出了出兵賽麗維爾,血債血償的口號。
賽麗維爾駐帝國大使館更是被憤怒的無產階級和低產階級圍的水泄不通,不時就有人拿磚頭丟向大使館,整個大使館的玻璃全部被砸了一個稀巴爛。
如果不是有帝國警戒區插手,調動了軍人來保護這些人,恐怕憤怒的民眾早就沖進大使館把里面的賽麗維爾人打死了事。
馬格斯對整個帝國來說有著巨大且重大的意義,雖然很多人在支持舊黨,或者并不是很關注政治,可他們一樣知道,他們能夠有今天的生活,離不開馬格斯的領導。
是馬格斯帶領大家從戰后重建走到了今日全面騰飛,但這位帝國功臣居然被襲擊了,這還能忍得了?
甚至是西部,都出現了聚餐…不,是工黨游行活動。
任何一個在野黨和新建的黨派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蹭熱點的機會,馬格斯被襲擊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新黨高層卻樂開了花,他們發動力量組織各地工黨成員以本次為理由舉行一系列的活動,包括了在部分地區試探資本家的底線——為帝國偉人馬格斯領袖的受傷默哀一天,這天不上班。
這種借口…真踏馬的不是個東西,但偏偏很有用,一些地區的資本家強硬的表示不會接受工黨的勒索,但也有一些資本家認為停工一天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當然也有一些資本家在貢獻了一部分政治獻金并承諾了一些工作崗位指標后,工黨取消了這些停工默哀的活動。
在西部,工黨的發展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那些牛仔和農夫們痛快的吃著炸雞,喝著果酒,俱樂部的經理心驚膽戰的剛準備說什么,一名牛仔就把空了的木頭碟子塞進了他的懷里,“再給我來一只,我這些天非常懷戀你們的炸雞,太美味了!”
俱樂部經理看著那有他大腿粗的胳膊,在簡單的比較之后決定放棄和這些野蠻的西部佬講道理,他是一個文明世界的人,等這些人冷靜下來之后,他再和他們談談。
這場不限量的炸雞果酒無限品嘗活動最終只維持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匆匆結束,原因是炸雞沒有了,果酒也沒有了,同時聽到這些消息的牛仔和農夫們也拍著肚子離開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看著遍地狼藉,不斷擦拭手中眼鏡的俱樂部經理,還沒有離去。
我…真的太難了。
帝國內部各地都有人以不同的方式來抗議這件事,內閣也嚴厲的斥責了那些喪心病狂的槍手和陰謀計劃者,并且聲稱絕對不會妥協,也不會誤中小人的陷阱。
對杜林來說,今天和昨天之間的差距,可能是天氣又暖和了一些。
馬格斯的遇襲并不是一件壞事,也不能說是一件好事。
杜林已經明顯的察覺到在新黨的內部最大的一股阻擾他快速上升的力量,就是馬格斯的力量。
這個老人給了他機會,幫助他穩固了自己在政治舞臺上的地位,他很感激馬格斯,但是當馬格斯變成他的阻力時,把感激的情緒抽離除外,只有不甘和憤怒。
其實有時候這種情緒經常出現在孩子們的身上,當他們的主張被大人否決后他們就會產生這種情緒,而且那些大人和馬格斯用的都是相同的理由,說著相同的內容,使著相同的語氣。
“總之,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你不懂事沒關系,你只要聽話就行了…”
這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人類作為智慧動物最渴望的東西就是自由主張自己的權利,但卻因為各種原因得不到主張。
有些哲學家之類的說現代的社會是一種扭曲的社會,天性無法得到釋放,每個人都生活在牢籠之中,說的也不算錯。
沒有能力改變些什么東西的時候,只能隨波逐流。
馬格斯一直以來對杜林想要盡快完成三級跳的想法并不支持,他認為杜林把這一屆熬完,下一屆熬完,整個人都成熟了,對這個世界更加的了解了,才是最適合上臺的時機。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杜林要在十五年后才有可能問鼎那個位置,這么漫長的時間,杜林會不會同意。
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象征性的征詢了一下杜林的意見,然后通過各種方式傳達一種信息“你要按照我說的這么做”。
他可能不會這么赤果果的說出來,可是他的意思就是這樣,不允許違背,即使杜林有所反抗,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種不甘卻又毫無辦法的掙扎。
馬格斯如果不出事情,杜林想要完成自己的計劃就會很難,馬格斯對新黨內部的影響力太強了,就算他辭職了卸掉了自己的工作,依舊可以影響新黨委員會的所有決定。
站在窗戶邊上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杜林吸著煙,心里想著事情,如果有人能夠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就能夠聽見他此時的心跳不僅有力,速度還很快。
這是一個難以做出的決定,其實讓馬格斯永遠的留在賽麗維爾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只需要一顆子彈,一個炸彈或者一些更加尋常的東西。
要知道這年頭遭遇各種意外真的太平常了,就算是萬無一失的軍艦,有時候也會觸碰到暗礁最終消失在大海上,可現在還有唯一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門票。
馬格斯的手中有一個“頂級俱樂部”的門票,那才是這個帝國真正的統治階級,沒有馬格斯的引薦,杜林很難融入那個圈子里,甚至連門都進不去。
你說你是統治者,但是其他的統治者不承認,這就會讓人非常的尷尬。
并且馬格斯遺留下來的那些政治遺產,也會很快的被這些人瓜分掉,新黨都有可能被其他黨派取代,比如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帝黨。
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有一些不甘心…,一想到馬格斯對他的鉗制,讓他內心一直在猶豫,在掙扎。
用聽話換來十五年后的一個承諾,還是拼一拼,賭一把等七年后翻身上馬,他今天必須做出決定,時間不會等人。
另外一邊,馬格斯也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這與他受的傷沒有任何的關系,純粹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下降,麻醉藥的藥效難以抵抗造成的。
一睜開眼,他就看見了自己的妻子微笑著為自己遞來茶杯,他擠出一個笑容,卻把杯子推向另一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先幫我把電話拿來!”
在遇襲的第一瞬間馬格斯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有人打算利用自己遭遇襲擊做文章,攪動帝國內的政治格局。
一旦帝國內部的政客們又開始互相傾軋,這將會影響到帝國的未來!
耀星帝國這三十年來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從戰后陰影中走出來并創造奇跡,其實和內部高層之間的和諧穩定息息相關。
下面那些人再怎么斗,都不會動搖一個國家的根本,不會讓一個國家的崛起發生變化,真正可怕的是高層也參加到這樣的政治斗爭中,那才是毀掉一個國家根基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當初耀星帝國為什么要日月新天,就是因為高層的斗爭已經趨于白熱化,貴族集團和皇室之間的矛盾無法化解,以至于到了要通過戰爭的方式來分個高下,所以才有了馬格斯推翻封建皇朝后的一系列事情。
現在的帝國看似強盛無比,發展迅速,可一旦重蹈覆轍走了老路,也會和之前的帝國一樣,頃刻之間崩塌。
所以對于剛剛蘇醒過來的馬格斯來說,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庫巴爾,然后讓他把消息傳出去,自己不僅活著,還活的非常好!
電話在兩次轉接之后終于打通,當庫巴爾那熟悉的聲音響起時,馬格斯笑了起來,“老伙計,是我。”
庫巴爾愣了一會,才大笑著說道,“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我已經派人過去了,盡快回來,那邊不安全!”
很多時候人們都愿意把庫巴爾放在馬格斯旁邊做比較,他往往在各方面都會被人們認為不如馬格斯,不管是施政綱領,執政經驗,手段甚至是個人魅力都不如馬格斯,在馬格斯的面前庫巴爾幾乎一無是處。
但,這種比較并不公平,因為他們兩人本來就不需要去比較,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人和人比總有個人會生不如死的想要去死。
這種個例之間的對比缺乏權威性,也沒有什么價值,但如果把所有人都放在一起比較,那就相對公平了許多。
在人們眼里并不怎么樣的庫巴爾,一躍成為了最頂尖的極少數人之一!
他只是不如馬格斯,因為那個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可和其他人比,他未必會比其他人差,甚至絕大多數人都比不上他。
他一句話就說清楚了目前的情況,接馬格斯回來是因為一旦馬格斯沒有事的消息傳出去,殺手可能會安排第二次襲擊,而且這一次襲擊絕對會更加的可怕,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會死。
為了馬格斯的安全著想,庫巴爾覺得立刻把他接回來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做法。
畢竟在帝國內,想要瞞住軍情處,想要瞞住安委會,想要瞞住薔薇騎士團的偵查對帝國領袖發動襲擊,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連看都看不見目標就會被現場擊斃,必要的時候也會留下一個活口審問幕后主使人,這對三大情報機構而言就是他們的日常工作。
馬格斯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下來,冒險會有更大的收益,但是有時候冒險是不值得的,他沒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不確定的結果,不如早早的撤回國內,然后在著手收拾這些人。
有了馬格斯的點頭,接下來庫巴爾就開始安排人手去把馬格斯迎接回來,不到十分鐘就已經有軍方的人出現在醫院的周圍進行布控,等待更多的人手前來迎接馬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