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有關于杜林“又”被槍擊的新聞再次傳遍了整個帝國,一些報紙和雜志為了獲得市場的關注,在沒有得到任何證實的情況下,將杜林歷來被槍擊的事件一一羅列了出來,用帶著調侃的語氣開玩笑一樣為杜林這次的槍擊案定性了。
“又是一次駭人聽聞的種族歧視事件!”
“當子彈射向我們時,或許我們會后悔!”,這個是關于宣傳禁槍的內容。
“政府官員成為高危職業!”
大部分的報紙雜志就像過節了一樣把這喜聞樂見的消息發布了出去,是的,對他們來說杜林是報紙雜志銷量的保障,同時如此具有話題性的事件也能夠引發社會輿論熱議。
各大媒體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具有熱度的新聞,他們不僅可以參與討論,也可以發表一些有著明確立場的文章,引導輿論的走向。
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他們將會持續賺到更多的錢。
至于報道的內容是否真實…,那些無冕之王們會用模棱兩可的方式把想要表達的表達出來,即使把他們告上法庭也很難讓他們倒霉。
“瞧,這段文章寫的非常有趣,我讀給你聽…”,都佛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手中的報紙,有些模糊不清的把報紙上的內容讀給正躺在床上的杜林聽。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么?”
“為什么我們所知道的具有惡劣性質和影響的槍擊案似乎都和州長杜林閣下脫不開關系?”
“不管是在他已經出現在大眾眼前時,還是他沒有現在的名氣時,他就像是一顆具有魔力和引力的什么東西,將周圍的子彈都吸附到他自己的身上。”
“有時候我非常的好奇,到底是這些人真的想要刺殺一名諸如杜林這樣的大人物,還是那些刺客不喜歡他的耀眼,忍不住想要給他一顆子彈嘗嘗?”
“問題絕對不可能只出現在某一個人的身上,雙方或許都有一些問題,只是我們現在所看見的,并沒有杜林的責任而已。”
都佛點了點報紙,“這個家伙說的似乎有一些道理,這幾年只有你經常被刺殺還上報。”
杜林翻了翻白眼,把頭扭開看向窗外的天空。
實際上不只有這一份報紙在質疑杜林為什么總是成為受害者,不是被這個刺殺就是被另外一個人刺殺,每一次在他被刺殺之后,他似乎就能夠得到長足的進步。
就好像…,每一個射向他的子彈都能夠給他帶去更好的運氣,以及更多的權力。
還有一些報紙雜志認為杜林受到槍擊和一些潛藏在帝國內部的極端組織有關系,比如說以奧格丁人至上的極端種族主義組織“圣潔旗幟”。
在歷年來有關于種族問題中,就屬他們和省雅人之間的矛盾最為普遍常見,時不時就要弄出一些動靜來。
加上杜林之前總是強調自己是少數派,難免有一些媒體和報紙會認為他總是被刺殺,可能和他的身份有關系。
至于真相,反倒是沒有什么人報道,官方似乎并沒有發布任何通稿,所有報紙雜志的內容都完全靠猜。
都佛一臉讀了好幾份報紙給杜林聽,每每讀完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當他把最后一份報紙放在桌面上時,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果汁,表情變得稍稍嚴肅了一些,“以前我們這樣做是因為我們不夠強,那么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你已經成為州長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杜林嘿嘿的笑了兩聲,“所有人都說你做得好,做得對的時候,可能你已經做錯了,但是這些人卻想要你繼續錯下去。”
“當我們還很弱小的時候,我們需要把自己變成受害者來掩飾自己的弱小,我們要告訴所有人,我們并不可怕。”
“我們不過是一群走運的老鼠,這讓我們的對手會有一種錯覺,只要他認真起來,我們就會完蛋!”
“但是當我們成為了強者之后,我們的對手變成了老鼠、毒蛇,他們隱藏在老鼠洞里,隱藏在下水道中。”
“我們看不見他們,找不到他們,可是這些老鼠和毒蛇卻時時刻刻都在注視著我們。”
“只要我們露出一絲弱點,稍稍有一些大意,他們就會掐準時機跳出來,狠狠的咬我們一口。”
“人,不能總是把這些精力放在和老鼠和毒蛇的玩鬧上。”
杜林看向了都佛,“土神教的問題是我之前疏忽了,我高估了軍方的實力,他們居然能夠讓人跑了,所以這次我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攤開雙手擁抱著看不見的空氣,“所有人,給他們所有人一個機會,我會變得很虛弱,讓他們看見有掀翻我的可能。”
他微笑著揮舞了一下手臂,手掌就像是在空中抓住了什么東西,緊緊的攥著,“然后…我抓住了!”
杜林看了一眼肩膀窩的傷口,老實說自己開槍打自己已經莫名的有些習慣了,這種事情做起來行云流水的都沒有遲疑過。
子彈穿透了肩窩從腋窩后傳出來,沒有傷到任何骨頭更別說內臟了,但是只從正面看,給人一種很可怕的感覺,似乎離胸口還有些近。
現在杜林對外宣稱的狀態是“昏迷中”,他已經無法處理公務,所以德芙在她的示意下,向新黨委員會匯報了此事,希望能從安比盧奧州的五名新黨市長中挑選出一名,來暫時代替杜林主持州政府的日常工作。
別看下面那些市長一個個或是唯唯諾諾,或是不卑不亢,這些人中難免會有一些有心思的人,和他不是站在一條線的人。
而且他這次再次遭遇刺殺昏迷不醒,最高興的應該就是鮑沃斯,他或許會利用自己的權勢和受傷的資源,把這個代理州長的位置搶在手里,然后嘗試著架空杜林。
到時候在安比盧奧州的大環境下,以及州政府內部,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就一目了然了。
第二,這次在安委會和軍情處的雙重保護下杜林還遭受了殺手近距離刺殺,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安委會和軍情處在能力方面存在一定的問題,杜林作為安比盧奧州的州長,已經下令禁止任何組織擁有非法的私人武裝力量,他手中的那些人也都轉成了受雇于州政府的“合法武裝”。
但這還不夠,這些人始終都屬于“民間力量”,無論杜林是否會真的對他們進行監督,他們的活動都必然會受到社會以及政府的監控管理,有一些事情也不能做。
相反的是如果手中有一只直屬于州長的官方武裝力量,有些事情做起來也會方便一些。
正好借助自己被刺殺差點雙腳一蹬去見了先王和諸神的機會,以及對安委會和軍情處等目前現有的軍方和官方力量不信任,成立一個小規模的軍事武裝部門,想必大家也不好說什么。
只要控制好人數和職權范圍,就算吵到內閣去杜林都不怕那些人,我踏馬的在層層保護中都快被人干掉了,鬼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借助誰的手來干掉我,反正我敵人那么多,而且我也生性多疑…。
第三點,用被刺殺來打醒整個西部的本地人,土神教在西部根深蒂固,二十多年下來幾乎已經成為了西部文化的一部分。
就算帝國已經把土神教定義為邪教,可現在民間還是有許多人在搞那一套,有些老齡化的地區馬屎都快不夠吃了!
以土神教刺殺州長企圖叛亂的名義,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組織在西部的影響力,盡可能的鏟除掉這些邪教的余孽。
帝國情報部門和當地警方、調查局可能不清楚誰信那玩意,但是本地人自己肯定知道周邊誰信誰不信。
只有推動這些人主動站出來為杜林指認土神教的余孽,才能夠真正的把他們清理一遍。
第四點,也許刺殺他的并不是土神教的人,也有可能是他擋住了其他某些人的路,那些人也有可能會花錢雇傭殺手來刺殺他。
和杰克先生通話之后杜林立刻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反正接下來誰敢開口說一些不該說的事情,那就一定是他找的殺手。
耍無賴和潑臟水也是政客必修的科目之一,而且還是主課,不及格不能畢業的那種。
有了以上四點,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口氣能做很多事情,對此杜林非常的滿意。
哪怕受點小傷也是值得的,還能順便休個假,一舉多得。
杜林“昏迷不醒”以及“極有可能掛掉”的消息很快在他親手推動下散播到整個帝國,一些和杜林交情不錯的報社,包括了電視和其他媒體看在了錢的份上統一了口徑。
一邊抨擊軍方二三十人保護一名政要都保護不了,殺手還只有一個人,另外一邊則是狂噴土神教喪心病狂之舉。
因為安委會和軍情處并非完全公開部門,所以對外宣稱是軍方,也算是軍方倒了霉。
事情發酵的很快,就連馬格斯都疑神疑鬼的打了一個電話來,當然不是杜林接的。
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詢問了一些問題之后就掛了電話,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