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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三章 直面

  “海軍…扣的船?”,坐鎮斯特利市的駐守會長議員不敢置信的輕呼出來,“為什么海軍會扣商船,他們用了什么理由,是想要錢嗎?”

  議長的頭愈發的疼痛起來,只是他的年紀足夠大了,見識過許多的傷痛,這點疼痛還不足以讓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語氣中藏著一絲不耐煩。

  人就是這樣,不舒服的時候即使再怎么克制,也會通過某種特有的方式向外宣泄,不耐煩就是其中之一,大多數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

  哪怕是對他們的關懷和問候,也會讓他們覺得很煩躁,這與心理、年紀無關,純粹是一種生理自然的現象。

  就像人們快樂的時候體內會分泌多巴胺,不快樂的時候就會分泌不多巴胺那樣。

  “他們以走私和涉嫌盜竊扣留了這些船只…”,他按了按太陽穴,“這和錢沒有關系,我之前安排的人去和海軍溝通,也暗示他們可以開出一些稍微過分的要求,但他們都拒絕了。”

  “他們對聯絡人說…他們就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議長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夸張,那些海軍以前是什么樣子他們太清楚了,現在居然學會了維護法律的尊嚴?

  開什么玩笑!

  這下子所有人都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海軍不要錢,還扣留了這些貨輪,很顯然在這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大家討論了一會,就閉上了嘴巴,然后看向了議長。

  經過短暫的頭疼之后議長顯然感覺好多了,他輕哼了一聲,說道,“在前年年底,杜林參加了海軍高層的會議,通過我們的一些參會者傳回來的消息,杜林承包了東海岸一個海軍軍事基地剩余的運力。”

  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頓時明白為什么議長會把商團和這批扣押的貨輪聯系在一起,放在這次緊急會議上說出來。

  他喝了一口清淡的花茶,精神了一些,“我認為,極有可能貨輪的被扣事件,和商團有關系,先生們,這也是我把你們召集起來的原因,杜林極有可能會作出非常過分的舉動,侵害在座以及未到的每一位的利益,然后通過這些被扣押的貨輪給商會施加壓力,逼迫我們認可他的行為。”

  輪值議長這輩子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本質,就像是之前杜林和安比盧奧州的總商會之間的矛盾,他也敏銳的發現了杜林的目的,然后立刻選擇挖去腐肉斬斷了杜林的機會。

  他本以為在這件事上杜林應該到此為止了,只是他沒有想到,杜林居然還纏著不放,這讓他有些羞惱,又有些恐懼。

  因為和杜林關系不錯,并且被他承包了剩余運力的海軍基地在西海岸還有一個。

  相較于更加發達,鐵路遍布各處的東海岸,西海岸這邊的運輸就主要依靠海運。高山峻嶺之間想要開辟出一條運輸鐵路的難度太大,成本太高,西部的西部地區主要的運力還是海運。

  一旦杜林卡主了東西海岸的貨輪,巨大的壓力就會堆積在商會的頭上,商會這么多年來能夠吸引資本家成為會員,并且團結在商會周圍,依靠的就是這幾件事。

  第一,幫助中小微企業尋找廉價的原材料,然后幫助他們尋找產品銷售渠道,讓這些中小微企業形成一個獨立的商品經濟循環。

  從一個原材料的誕生,到它變成商品走進一個家庭,其中每一個環節幾乎都有商會的插手,甚至在這個家庭的成員去工作這件事上,商會也有一定的發言權。

  第二,和帝國央行一起給予中小微企業進行低息甚至是無息的資金援助,幫助他們走出資金短缺的困境,也會對一些具有潛力的企業進行投資。

  中小微企業發展中最難的地方就是資金問題難以解決,恰巧商會可以幫助他們快速的壯大,并且為他們找好產品的去處,這讓很多中小微企業會員對商會十分的忠誠。

  第三,當商會的會員遇到困難需要各方面的援助時,商會會發動手中的優勢資源為這些成員解決麻煩,無論是可以見報的麻煩還是不可以見報的麻煩,他們都可以幫忙解決。

  畢竟,不是什么商人都能夠被人們稱作為企業家或資本家的,總有一些微型企業,或者干脆叫作坊主的商人請不起律師,也缺少足夠的關系,這個時候商會就站了出來。

  這三大政策完全把帝國的資本家們都綁在了商會的戰車上,因為只要在帝國經營企業,就逃不開商會的影響范疇。

  即使有人不愿意加入商會,他們在商業的競爭中很快也會變得服從,原因很簡單,你的原材料價格比別人高,銷售的渠道又不好,同時終端產品價格缺乏競爭力,只能認慫。

  杜林這次出手比之前要果斷的多,直接掐住了商會的三大政策之一的要害上。

  一旦這次解決不及時,沒有盡快的解決掉麻煩,這些資本家就會蒙受沉重的損失。

  他們嘴上不會說什么,可內心中未必就會覺得商會是沒有責任的,特別是如果有人刻意的透露出來,他們之所以要蒙受這些損失,恰恰就是商會的原因時,這些人會怎么想?

  他們不會覺得應該去恨杜林,因為這些人的和杜林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們只能埋怨乃至于怨恨商會和杜林之間的戰爭,卻把他們牽連了進來并且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他們的仇恨對象是商會。

  一個兩個人有這樣的想法不可,甚至這些人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可怕,反正他們離不開商會這個圈子。

  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與此同時正在極力證明自己,以及為其他地方樹立起了榜樣的地域性商團!!

  以前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力,但是現在有了,而且人們也親耳聽見,親眼看見地方政府給予商團那無可匹敵的政策傾斜,各種扶持就像不要錢一樣撒出去。

  有了更多的選擇,有了更多的對比,就算杜林不主動做什么,在舊黨執政的大潮流下,那些貴族主政者未必不會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我不試一試?

  當越來越多的主政者有這樣的想法時,當這種想法成為主潮流的時,商會就要面臨滅頂之災。

  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為什么還要受到商會的鉗制?

  實際上反過來思考一下,商會的三大政策看上去的確是為了幫助中小微企業發展起來,反過來在認真的想一下,這未必不是商會鉗制這些中小微企業的手段,甚至一些大企業都要受到商會的影響。

  比起商團這樣更受主政者歡迎,有政策扶持的團體,選擇就變得不那么困難。

  會議室里的議員們都陷入到沉默當中,他們這些人里最年輕的都四十多歲,已經能夠聯想到當所有的事情聯系在一起之后一下子爆發,會給商會帶來怎么樣可怕的災難。

  此時一名商會議員打破了沉默,“我們有人聯系杜林了嗎?”

  “你的意思?”,議長瞥了他一眼。

  那人搖了搖頭,“我們在這里猜測杜林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去問問他。”

  商總會的會議結束之后,唯一一名年紀最小的議員,其實也有四十五歲了,帶著兩名助手輕車簡行的踏上了前往西部的旅途。

  就像會議上說的那樣,與其猜來猜去,不如把被動變成主動,主動和杜林談一談他到底想要什么,至少掌握了事情發展的脈絡,也不至于過于被動。

  另外一邊,受到安比盧奧州州立調查局探員重重保護的格雷先生終于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他蘇醒過來后的第一句話和他上一次昏迷前說的話是同一句,那就是“我要自首”。

  隨后格雷先生就被秘密的轉送到了州立調查局大樓專門用于關押危險重刑犯的監控室內,以確保他的安全。

  之后他說了什么,沒有什么人知道,但是人們隨后不久就發現了警務調查總局派遣了一個隊擁有二十一名精銳探員的調查組入駐了西部州立調查局,一時間安比盧奧州可能存在重大案件的謠言傳的滿天飛。

  就在這樣的時機之下,商會的議員抵達了安比盧奧州。

  三人先去了總商會看了看,大門緊閉的樣子看不到一絲一毫正常經營的模樣,他們沒有告知本地會長總部來人,選擇了靜靜的觀察。

  在輿論愈發撲朔迷離時,他們決定和杜林見面。

  “商總會的人?”,正在辦公的杜林抬起頭奇怪的看了一眼德芙。

  奇怪的不是德芙,而是她說的話。

  老實說這是商總會第二次讓他感覺到出乎意料了,第一次的時候他以為商總會那邊為了維護住商會的體系,還要把事情拖下去,結果對方直接快刀斬亂麻,讓他計劃落空。

  這次,他所發動的計劃還正在發酵中,離真正的揭開這場大幕還有一段時間,商總會的人居然就已經來了,而且還主動要和他見面。

  這也讓杜林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上升到了國家這個層面之后,大多數人都不是傻子。

  即使他擁有超越這個時代很多很多的經驗和累積,在這個世界里也不可能做到“一人獨醒”的程度。

  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已經沒有興趣繼續看下去,他把鋼筆夾在文件中,合上后放在了左手邊,舒展了一下身體,點了一下頭,“把他們安排在會客廳,弄點吃的喝的,我等下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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