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威使不是我的名字,當然我原諒你的錯誤,畢竟是西域小國,不知禮數…”,年輕人一口流利的西方通用語震驚了所有圍觀的人們。
人群中不斷傳出驚嘆,沒想到連東方人都說通用語,這讓他們感覺到非常的新鮮,又感覺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振奮鼓蕩在胸口。
普通人對于本身文化的驕傲首先來自語言的認同,當一個外國人用你所掌握的語言和你交流時,你就會感覺有一種奇異的優越感油然而生,此時此刻也是一樣。
至于什么西域小國不知禮數,他們聽的不是太明白,就算有人聽明白了,也不愿意解釋給周圍的人聽。
這就像有人在罵一群人“草擬悶嗎”一樣,聽不懂的不知道就算了,可如果有人聽懂了還更加形象具體的解釋給同伴聽,那絕對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圍觀的人們雖然驚喜了,感覺到有趣了,可是外交部部長心里則是開始罵人了。
什么叫西域小國,什么叫不知禮數,這是在說他嗎?
能夠坐上外交部部長這個位置的人,除了需要有足夠深厚的貴族背景,還要掌握其他國家的禮儀和很多人接觸不到的非常識。
在他任職的這七年來只有人說他風度翩翩,謙虛有禮,儀表得體,從來都沒有人說他不知禮數。
更可氣的是,被人噴了不知禮數后他還要露出笑容,還不能反駁,就好像是在無聲的表達,對,你說的都對。
“那么我該如何稱呼閣下呢?”,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的外交部部長看著這位“楊威使”,兩人的眼神接觸的那一瞬間,都快要碰撞出火花了。
來自東方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張牧…”,他沒有糾結于這點小事,看了看外交部部長身后的迎接陣容,繼續說道,“這些都是小事,我帶來了皇帝陛下的國書,你們的皇帝在哪?”
外交部部長深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為了體現社會的進步,以及尊重帝國集體意愿,帝國在二十九年前組建了內閣制度,我們接下來要見的不是皇帝陛下,而是首相,張牧…先生。”
張牧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臉上更是掛著一種說不上來奇怪的笑容,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皇帝做不了主,那就帶我去見你們的首相吧。”
外交部部長終于明白為什么在一些歷史資料中,會用“傲慢”、“刻薄”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曾經抵達過這里的東方人,他也終于感受到了那些歷史書籍里所描述的“份量”。
這注定不是一場友好的訪問,至少從這些東方人的態度上,覺察不出他們想要“平等”的交流,僅僅是馬肯和哥羅布先一步抵達遞交的一些文書中,就能夠感受到一種…鄙視。
原本還有一些節目的迎接儀式匆匆結束,讓不少人都有些失望,杜林琢磨了一下,偏頭看了一眼三皇子。
他發現三皇子眼睛里藏著一絲慍怒,雖然他極力的控制,壓制著自己,可還是透過眼睛所表現出來了。
杜林立刻意識到,作為皇室成員,被東方人點出“皇帝做不了主”這樣的評價,三皇子的內心絕對不會是高興的。
原本杜林還打算問問三皇子是不是和他一起繼續去看熱鬧的想法也就熄滅了,換位思考,如果杜林站在那個位置,他也會生氣。
在東方使團見到了馬格斯之后,氛圍就變得友好了一些,這次來自東方的使團是帶著任務來的,除了看看現在西方社會的發展是不是還處在野蠻時代,順便也有促進各方面交流的意思。
他們帶了大量的貨物和書籍前來,也需要交換一些東西回去,包括了一些科技類書籍。
當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還是試探一個國家的實力,或者說試探最純粹的力量——戰斗。
“這是我們最新研發的麥考斯III型步槍,采用了最新的輪式標準動力艙,每個供彈器可以提供一百五十發五點五毫米的子彈,射速每秒十四發,有效射程一百五十米…”,國防部部長還特意點名,“只需要一周的培訓,一名普通人就能夠嘗試著初步使用它進行戰斗。”
國防部部長手中拿著的這款麥考斯三型步槍其實并沒有列裝,只有一批試驗用的試驗品,用于測試各方面的性能,特別是新的動力艙。
以往的步槍射速都不快,一秒能射出六發子彈就可以說在射速方面已經達到了優秀的地步。蒸汽有一個反應速度,充壓需要時間來完成,這也制約了步槍的射速。
但是麥考斯軍工集團研發出了一種全新的動力艙,采用了全新的輪式動力,擁有更多的動力艙,通過不斷滾動替換的方式讓閑置的動力艙完成動力壓縮,然后在滾動中為子彈提供源源不斷的動能。
這次東方使團來訪,馬格斯和全體內閣的意思是在必要的時候通過展示先進的武器裝備,來震懾一下傲慢的東方人。
張牧非常認真的看著這把叫做麥考斯的步槍機關,他或許在很多時候都會表現出對帝國全方位的鄙視,畢竟這些野蠻人進化成人類也就幾百年的時間。
可是在武器上,他始終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敬畏,敬畏的不是西方野蠻社會的科學,而是武器的本身——用于殺伐的力量。
聽完國防部部長的介紹后,張牧顯然有些興趣,“我可以試一試嗎?”
“當然!”,接看見了馬格斯的眼色后,國防部部長非常大度的把手中的步槍交給了張牧,并且教會他如何使用。
與此同時,馬格斯退開了一些距離,一些身份特殊的護衛也擋在了他的身前,確保這個傲慢的東方人不會突然把槍口對準首相。
周圍一些看上去好像是隨行服務人員的士兵,也紛紛的把手放在了隱藏起來的武器上。
對此張牧沒有點明,只是笑了笑,那種帶著嘲笑味道的笑,他按照剛才國防部部長教他的方式對準了二十米外的靶子扣動了扳機。
最初的十幾顆子彈飛的到處都是,周圍那些人的臉上剛剛出現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在接下來的一百多發子彈里,沒有一顆偏離靶子,并且都保持在了八環以上。
盡管用蒸汽作為槍械的動能不會有特別大的后坐力,可這不代表一點后坐力都沒有,在軍隊中能夠確保持續射擊還不脫靶的都是精銳,偏偏這個東方人第一次使用這樣的武器,就達到了帝國精銳士兵的程度,這讓大家臉色都很不好看。
張牧看著遠處的靶子,然后有些生澀的換了一個彈夾,他對著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佩戴了長劍的家伙直接跳進了靶場,拔出了佩劍。
眾人一驚,國防部部長立刻阻止道,“千萬不要這樣,子彈的殺傷力在這個距離雖然不是最強,但依舊不是人力可以阻擋!”
張牧則笑瞇瞇的說道,“沒事,真出了意外我也不會把它歸咎于你們,而且我相信我們的戰士…”,說完他沒有給國防部部長機會,直接對著自己人扣動了扳機。
馬格斯已經推開了兩個特工準備出口阻攔,聽到泄壓閥的聲音,嘆了一口氣,這些該死的傲慢的東…。
他沒有機會把這個句子在心里想完,張牧前幾發子彈使用的是半自動模式,一顆一顆子彈射出去,他每扣動一次扳機,那個被他當做靶子的劍士身前就出現一點火花。
到了后面他還連射了十幾顆子彈,都被完全抵擋了下來,他這才停止了射擊,把步槍放回到桌子上,臉上也掛著不明意義的笑容。
大家在內心總結了一下,應告示一種譏諷的嘲笑。
接下來似乎是為了證明帝國的軍事力量,在馬格斯離開后,國防部部長又帶著張牧和一行人參觀了更多的戰爭武器,張牧臉上的笑容也逐漸的減少,特別是他看見了那些最新的武器搭載平臺和大口徑榴彈炮后,臉上的笑容終于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這讓帝國官員們都松了一口氣,國防部部長更是開著玩笑說道,“要不要讓你們的團員去試一試?”
晚上,第一天的初步接觸結束,使團回到了帝國給他們安排的莊園內,在確定沒有人監視偷聽的情況后,張牧把白天那個劍士找到了房間里。
“你覺得那種叫做步槍的武器如何?”
劍士答道,“威力一般,但是勝在方便,普通人訓練片刻就能上手,遇到大規模戰爭,很可怕。如果只是小規模的遭遇戰,只需五息!”
張牧點點頭,他也是一個高手,一百二十米的有效射程?
不過兩息時間就能沖過去,這步槍在中距離戰斗中很有效,可一旦被敵人近身就毫無價值。
比起步槍這些小東西,他更看重那些叫做榴彈炮的玩意。
想到這里,他讓劍士退出房去,奮筆疾書寫了一份密件,裝載一個小金屬棍里,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高空中一直盤旋的黑影瞬間落在他的窗臺邊。
片刻后,在東方使團的船上,一人從一只飛禽的腳上解下一個金屬棍,走到船艙底部從一個密封的水桶內撈出一條怪魚,把金屬棍塞進魚嘴里,隨后又將怪魚丟進海里。
三日后,在遙遠的東方大陸的一個港灣,幾名士兵撈起了一條擱淺的怪魚,擠出魚嘴里的金屬棍,快馬加鞭送往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