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林單獨接待了好幾位賓客之后,慈善拍賣開始了。
這次因為杜林邀請了教會作為籌備協辦方,他們為這場拍賣會提供了不少具有一定價值的拍賣品。教會可能是整個世界中對古董之類的東西保存最完善的勢力,沒有之一。就算是現在,一些史學家想要查詢大破滅之前更加詳盡的歷史資料,都必須前往落日城的教會本部,那里還留存著不少相對完整的手札,所承載的對歷史的記錄要比外界流傳的完整無數倍。
不僅只有這些書籍手札,還有一些古董文物,其中不乏精品,有教會襯底,至少這場拍賣會的參拍物品就不會被一些挑剔的人看扁。
總有些人覺得慈善拍賣就是騙錢,弄一些可能具備某些意義,比如說某個歷史名人穿過的襪子或者某個艷名遠播的古代皇后用過的角先生之類的東西拿出來拍賣,但是這些東西并不具備任何實際的價值,加上最后的善捐,不會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真正的自發的慈善,更像是一種利用慈善的幌子對社會名流進行搶劫的把戲。
偏偏他們又躲不開,社會的層次越高,對于慈善事業的關注度和重心傾斜的越多。倒不是所有高層人士都是熱心做好事的人,純粹是因為“樂于捐款,熱心慈善”這樣的評語一旦出現在法庭上,出現在陪審團的面前,那些沒有高級學位和知識儲備,身居社會底層的陪審團成員就會產生一種朦朧的好感。
也許他們曾經接受過的幫助,就來自這位“被告”先生,即使自己很多年前得到的救助不是來自這位先生的腰包,但是他也幫助了許許多多和自己一樣需要幫助的人。
這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很幼稚甚至不可能起到作用的信息,但實際上這招很管用,在幾起著名的案件中,真正撼動了多批陪審團決議的都是“慈善”這個詞。
樂于做好事的人,一定不是一個壞人。
這是社會的共識,況且做慈善捐助的款項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免稅金,那么為什么不把本來應該交給帝國的稅金捐出去換來好聽的名聲和一道保險呢?
等人都來的差不多時,慈善拍賣會正式開始了,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拍賣,因為這里沒有幽靜的拍賣會所大廳,是露天,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氣氛正在蔓延。大自然美妙的氣息和象征著純潔的白紗多多少少激發了一些人的熱情,以至于從第一件熱場的拍賣品開始,每一件參拍物品都要經過幾輪競拍才能夠被拿下。
“接下來拍賣的是一件非常特別的商品…”,和杜林合作過的年輕拍賣師意氣風發的站在主持臺上揮舞著手中的小榔頭,杜林的注意力則在身邊的那個人身上。
哈里,這個家伙不知道從哪混到了一張邀請函,跑了進來,還就坐在他的身邊。
此時的哈里有些低沉,不像以前那樣意氣風發,在過去的諸多年里他總是以“馬格斯的接班人”和“新黨的下任領袖”的身份在社會和政治舞臺上活動。有了這兩個光環在身,誰都會高看他一眼。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哈里的璀璨的政治生命突然腰斬,在一些人感覺可惜的同時,更多的人則都在幸災樂禍。
沒有什么比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政治新星突然崩盤更快樂的事情了,哪怕是新黨內部也有不少人在看哈里的笑話,整天把自己當做下一任首相、新黨領袖,整天說話的境界都放的很高,這下子摔下來可慘了,可舒服了。
“我需要一點幫助…”,哈里低聲的和杜林小聲交談,“委員會那邊降低了我的評級,而且對我沒有新的安排,可能要冷藏我一段時間。我不想把我最好的時間浪費在陶冶自己的情操上,我得找點事情做。”
杜林看著他沒有說話,哈里挪開了目光看著膝蓋,“作為回報,我會盡力的幫助你在競選中獲取最大的優勢,我畢竟做過州長,對這里面的事情了解的比你多一些,你應該相信我。”
“那么你需要我為你點什么?”
哈里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可是比起現在的問題再讓他覺得是自己人生污點或者恥辱的話,他也必須說出口。
大好的局面因為一些小事情被破壞,家族方面對他的支持已經降到了最低,這段時間他找過馬格斯,馬格斯什么承諾都沒有給他,反而讓他好好休息幾年,讓他充實一下自己。他很清楚,自己已經被馬格斯拋棄了,如果找不到新的靠山把他捧出來,他的政治生命極有可能就此終結,所以這是他最后一次機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蕩在胸口,他才說出自己的要求,“作為回報,我希望能夠在州政府給我一個位置,州長助理,或者秘書。”
杜林眉頭微微一擰就松開,“你打算參加下一次中期大選的競選?”
“呃…,是的。”,哈里有些驚訝杜林的敏感性,以州長助理或者秘書的身份參加中期大選然后成為市長是很多助理和秘書踏上政治舞臺的最佳途徑,他們有更高層面的佐政經驗,對州內的各個城市也非常的熟悉,本身就具備了很好的先天條件,只要杜林不公開的反對他,哪怕不支持,他也有辦法重新開始自己的政治生涯。
每一個大貴族的背后都會有很多的朋友,這些朋友對各種投資都很感興趣,包括了政治上的投資。
杜林掏出一根煙點上,抱著胳膊考慮了片刻,“我無法現在就答應你,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這件事需要經過首相閣下點頭才行。”
哈里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中杜林一直都是那種勇于打破規則的人,他很少會臣服于別人制定的規則,卻樂于遵守自己制定的規則,可此時此刻他居然變得老實了,這讓哈里覺得自己仿佛被針對了一樣。
他強笑了笑,“好吧,盡快給我打電話。”
杜林點了一下,“有確切的消息后我會盡快聯系你,還有,別忘了那筆錢。”
說到錢這件事哈里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一些,他被革職之后競選資金就被暫時凍結了,如果他確定要繼續參與競選帝國首相的話,這筆錢還是可以啟用的。可問題在于如果他無法競選成功,丟掉了這筆錢,同時連州長職務也沒有了,那些平日里把他捧上天的資本家,一掉轉臉就能夠把他活吞了。
所以這筆錢暫時不能動,臨時凍結就凍結吧。
可問題在于,哈里還欠了杜林一大筆錢,如果他不能夠重新起復,家族也不可能拿出這筆錢用于歸還他的個人債務。越大的家族規矩越多也越嚴,杜林最后這句話是真的掐了他的死穴上。當初他找杜林借這筆錢的時候新黨委員會那邊還沒有透露要處置他的想法,他覺得只要自己度過這個艱難的階段,想要把錢湊出來實在是太簡單的事情了,哪怕當不了首相還是做他的州長,一個地方性的政策就足以讓他從那些資本家的手里撈到更多的錢。
他深沉的看了一眼杜林,抿著嘴用力點了一下頭,“我不會忘記的。”,說完,他就起身彎著腰離開了杜林的身邊,現在這個時候他不太適合過度的在公眾場合曝光,這次拿到邀請函也是拜托了長輩從某個和家族有利益往來的小貴族手里拿來的邀請函。
看著哈里離開,杜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拍賣會上,他此時才開始仔細的看那件拍賣品,翻了一下畫冊,這是一件來自教會的藏品,據說是曾經的羅西大教皇的隨身物品,一具父神的雕像,具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能力…當然這些都是無法驗證的,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功能被證實存在,大多數都是教會殘留的手札上所記載,比如說發光什么的。
按道理來說,這樣一個貴重的東西不應該拿出來拍賣才對,其實在這里的人,除了教會的那些例外,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這個東西。這座只有小臂大小的雕像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難言的禁忌,在早期教會內的人們通過整理過去的文檔材料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座雕像的模樣,和羅西大教皇本人的描述極其相似!
一些記錄中記載羅西大教皇是神的使徒,是神行走在塵世間的化身,可問題是誰都沒有明確的關于神的相貌的描述,那么為什么羅西大教會和他們所信仰的神那么相似呢?一些高級神職人員認為這里面可能隱藏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擁有驚人的內幕。
在后來天正教派壓倒了教會內的其他教派之后,尊崇天正之主才是真正的神主,是得到了父神認可的“接班人”,全面的取代了以羅西大教皇相貌為主的光明之主,這才有了今天的天正之主教會。
這座雕像是為數不多殘留下來的東西,放在教會里難免會引起一些人某些不太好的心思,總有些人會抱著“傳統”不撒手,不如干脆拿出來拍賣掉,沒有了這些依仗,那一小撮蹦跶的人也就蹦跶不了了。
至于為什么不損毀…沒有人敢損毀和羅西大教皇有關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