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普的一席話沒有收到他想要的結果,阿麗莎沉默的看著他,眼神里透著倔強和防備。
兩人對視了片刻之后,阿麗莎搖了搖頭,用非常堅決的口吻說道,“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我的,明白嗎?”
安普嘴角一勾笑了起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便的問一問,上次我們在特耐爾地方警察局見得面,我記得當時你說沒有看清楚襲擊了銀行的劫匪長什么樣子,是嗎?”
阿麗莎在腦海中找到了那段回憶,杜林通過和她交往獲得了銀行內安全系統的一些內容,從而順利的借助當時一些本來并不會被外人知道的方法,破開了銀行幾乎完美無缺的保險庫,并且從中劫走了剛剛送來價值三千萬的黃金。本來她可以指證那些劫匪,甚至說出他們的樣貌,但是當她發現杜林也是其中之一的時候,她退縮了。
她決定說謊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她為杜林提供了很多關鍵的信息,無論這些信息是不是她刻意透露的,還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被套出去的,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她為這幫子劫匪提供了很重要的信息。一旦她指證了杜林,杜林肯定也會把她所做的那些事說出來,到時候她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
帝國央行的霸道阿麗莎非常的清楚,他們不關心那些嫌疑人是否真的做過有損于帝國央行利益的事情,只要他們是嫌疑人,那么在帝國央行的高層眼里,這些人就一定是罪犯。只有讓這些罪犯獲得了應有的下場,才能夠警示更多的人,不要打帝國央行的主意。
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她當時還有一種想法,說不定杜林是有苦衷的,他可能是被脅迫參與到這樣一場結案中。女孩子對待第一個拿走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的人,往往會有一種男人永遠都無法理解的寬容,還有容忍。她覺得等經歷過了這些事情之后,杜林會回來找自己,然后爭取自己的原諒,但實際上杜林消失之后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她。
如果不是在伊利安巧遇了,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見到杜林第二次…也不對,以后會在報紙上見到杜林。
在這兩個原因的推動下,阿麗莎神差鬼使的做了一個對案件進展毫無價值的證詞,她否認見過杜林,否認搶劫發生時看見過杜林。
阿麗莎心頭一緊,她抿了抿嘴,一只手下意識的按在了凸起的肚子上。這個小動作讓安普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已經知道了答案。當時阿麗莎看見了杜林,杜林就是黃金大劫案的劫匪之一。
一般來說當一個人的謊言被揭穿之后會產生兩種情況,皮厚一點的會很尷尬,但是皮厚的說謊者會想辦法化解這些尷尬并且給出新的謊言來企圖掩蓋自己說謊的事實。另外一種情況就是讓說謊者感覺到緊張,缺乏安全感。阿麗莎作為一名女性,當安普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言之后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手按在肚子上,這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肚子太大了摸起來很有彈性,而是她因為自己犯的錯誤被人發現之后,害怕安普會傷害到她的孩子。
她在保護自己的孩子,因為她犯了錯,還被人戳穿了!
阿麗莎并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什么問題,她故作鎮定的笑了兩聲,“安普先生,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我當時沒有看見過任何人,我身體不舒服提前離開了,并沒有關注到誰是劫匪誰不是劫匪的問題。”,這個證詞和當時她在特耐爾所做的是一樣的,因為杜林眼神里的冷漠和暴虐讓小姑娘受到了驚嚇,然后哭著悲傷的跑回了家,恰好這成為了她證詞中佐證她什么都不知道的關鍵點。
沒有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見了劫匪的面孔,畢竟搶劫發生在阿麗莎離開之后,所以當時也沒有人繼續追著這條線走下去,并且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阿麗莎的父親是一名奧爾奧多州政府的官員。
但是現在,安普認為自己已經發現了事實,他突然間怒吼了一聲,“你說謊,你在隱瞞杜林就是劫匪的事實!”,這聲突如其來的怒吼讓阿麗莎哆嗦了一下,她眼神變得有些膽怯起來,有點閃閃躲躲,不敢再直視安普。
安普站了起來,他來回走了幾步,目光一直兇狠的盯著阿麗莎,“你說謊了,阿麗莎,你知道誰是劫匪,是杜林,對嗎?無論當時出于怎樣的考慮沒有提供這樣重要的線索,現在都是你挽回自己罪行的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夠做出傾向于杜林犯罪的證詞,我能夠做出一個保證。”
“我保證你和你的孩子都不會被這件事牽連到,同時當杜林入獄之后,他所有通過正規渠道經營獲得的財產,都將歸你和你的孩子所有。”
“但是如果你依舊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堅決否認杜林犯罪的事實,當我從其他地方拿到了足夠讓他認罪的證據,阿麗莎,你可能會在監獄里度過很長一段時間。按照帝國法律,案件涉及金額超過一百萬,就足以讓從犯在監獄里待上二十年到五十年,如果你不想你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成為同學嘲笑的罪犯的孩子,你最好能夠做出有利于推動案件進行的證詞!”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阿麗莎,機會就在這里,如果你把握不住,或許你會后悔一輩子!”
安普閉上了嘴,看著沉默不語低著頭的阿麗莎,轉身走向房門,“我會讓人送一份食物過來,我希望在我們下一次見面之前,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再做出決定。你們成年人之間的錯誤,不要讓一個干凈天真的孩子去承擔,那對他不公平!”
說完,他推門而出,吩咐門外的守衛進去看好阿麗莎,不要讓她出什么意外。
與此同時杜林別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德芙走進會客廳做了一個電話的手勢,杜林微笑著向在場的客人們告罪了一聲,快速的站起來走向了書房。他在書房里接聽了電話,電話來自伊利安,他讓德芙關上了書房的門之后,才提起了電話。
“我是杜林。”
“您好,二號接線員為您服務,請問您現在要不要點餐。”
這個時候杜林才想起來前段時間二號線本人和他的通話,那個一直在追查他的人邀請塔克斯先生回到帝國,再次深入調查他在伊利安初期經營珠寶店的內幕。杜林也很清楚這個人的想法和安普一樣,想要從特耐爾的黃金大劫案來尋找他的漏洞,現在塔克斯先生和二號線都已經回到了帝國內,也的確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他略作思索之后,說道,“我會親自和索菲亞女士商量,你等會和她聯系一下確定晚上的菜單,讓她提供今天晚上需要用到的廚子,我這邊還有一些客人,最好能夠把菜肴送到我這里來。如果客人無法赴宴,就把東西倒掉,燈關上。”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掛掉了電話之后杜林又撥通了索菲亞女士私人住所的電話,現在已經五點了,索菲亞不喜歡熱鬧,她肯定會在家里。電話很快就被接聽,杜林猜測的沒有錯,索菲亞女士正在家里用餐,接到杜林的電話這位女士顯得非常的高興。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您可是很久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了,看來我這個老太婆并不招您這樣的年輕人喜歡呢。您是這樣,我的女兒也是這樣,真是讓人感傷!”,索菲亞女士的語氣很輕松,這只是在說笑。
杜林笑呵呵的應付了兩句之后,才說起正事,“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從你那邊或者會里找十名手藝不錯的廚子,稍后會有人聯系你,到時候會有人提供晚上需要用的菜單。”
索菲亞一聽就急切的問道,“需不需要更多的人?我這里隨時隨地能夠抽調不少于五十名老手。”
杜林嘚吧了一下嘴,索菲亞在蒙特爾的勢力發展的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驚訝,如果不是杜林要求她留下一部分市場給另外一些人,不要把別人的活路都堵死了,恐怕整個蒙特爾里所有的酒吧出售的都是杜林的私酒。索菲亞原本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性,丈夫去世之后一個人養活自己的孩子們,并且還把多余的錢拿出來接濟貧窮的瓜爾特人,有什么事情找她她也能夠盡力的幫助別人,口碑好的就如同圣女一樣。
但是得到了杜林的幫助之后她搖身一變,變成了蒙特爾夜幕下的女王,直接或者間接死在她手里的幫派成員和敵人已經超過三百人,就連很多蒙特爾的社會名流都要對她客客氣氣,這可是一個血腥女王啊。
“不需要那么多人,這只是普通的晚宴,如果引發了一些關注…”
“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你這么說我可就真的放心了…,年中的時候大家聚一聚,時間你來安排,地點在西部。”
說完一些不相干的話后杜林掛上了電話,他裹了裹嘴,站起來換上一副表情,繼續和那些“名流”培養感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