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的車隊剛剛進入西部卡科特斯州州府時,就被一隊軍車攔了下來。
到現在為止襲擊案發生已經兩周時間了,軍方的人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那群襲擊者離開了城市之后就消失在西部的荒野之中,這就是為什么西部民風淳樸的原因所在。無論你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沒有人看見你長什么樣,等做完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之后往野外一鉆,是躲起來還是大搖大擺光明正大的走回來,都不會留下太多的線索。
西部的風會讓戈壁上淺顯的痕跡很快消失,再次與大自然融為一個整體,加上缺少各種線索,似乎這件案子已經撞到了天花板,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突然間離開西部又返回的杜林成為了國家安全與保障委員會破案的方向之一,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杜林做的,現在他們都得做點事情出來,來證明自己在西部的確在破案,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其實他們更加希望杜林離開之后就不回來了,至少這樣能夠讓他們告訴國防部,杜林的嫌疑最大。
“杜林先生,你好,我是國家安全與保障委員會的高級顧問,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向國防部或西部陸軍軍區查詢證件的真偽并核對我的個人信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年輕軍官站在了杜林所坐的轎車一側,面對著坐在車窗后的杜林遞出了自己的證件。
杜林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的軍官,或者說是高級顧問,他沒有向調查局那些高級探員一樣穿著便服,而是穿著軍裝。周圍的軍車上的所有人都穿著軍裝,但這并不能說明這些人就是真的軍官,在這個信息交流不發達的時代中冒充帝國工作人員行騙的人又不是沒有。
在剛剛進入新時代的時候,就有一群人假冒軍人和帝國高層的身份在西部大談投資的事情,從西部當地幾個市政廳卷走了上百萬的投資和銀行貸款,最后銷聲匿跡。就算是到了今天,這件案子依舊沒有被破獲,成為了眾多詐騙案中最耀眼的一樁,因為這些人給大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這名軍官的表情很嚴肅,面相看上去不像是壞人,不過臉蛋這個最具欺騙性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反饋一個人最真實的內心世界。他把證件拿在手里翻轉了幾下,看不出這個東西有多真或者有多假,隨后遞給了伊考特,也是這座城市同鄉會的分會長,“去查一查。”
伊考特立刻打開車門拿著證件走到路邊的電話亭鉆了進去,拿起電話撥通了國防部的電話之后,一邊看著那名軍官,一邊打著電話。這讓軍官的臉色微微有了一些變化,因為每次他出示證件之后,那些人總是會非常信任的把證件還給他,并且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杜林這樣真的去驗證他說的話和他的身份,這讓他感覺到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就像是自己被人當做了說謊者一樣。
但是杜林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而且還是他主動提出可以驗證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只能在原地站在。等了約莫有三四分鐘后,伊考特從電話亭中走了出來,把證件交給了杜林,并且點了點頭。
杜林這個時候才把注意力放在證件上,他跳了跳眉梢,“亞當,安委會高級顧問…喔啊哦,三十二歲的上校,你非常的了不起。”,杜林把證件從車窗里遞出去,并且用他滿臉的笑容去面對這位叫做亞當的軍人,“真心話!”
可能是這個稱贊讓亞當的心情好了一點,亦或是杜林正好撓中了他最得意的地方,他一邊將證件插進上衣的口袋里,一邊點著頭,說了一句謝謝。
“我們是找一個地方還是去軍區?”
亞當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答道:“我們去州政府!”
在軍車的開道下一行人很快就進入了州政府的停車場,帝國國家安全與保障委員會,簡稱安委會,在州政府臨時借用了一層樓作為這次辦案的臨時據點。州政府對此頗有微詞,認為安委會的人應該去軍區,而不是借用州政府的場地,這讓人感覺到安委會對州政府的態度有些問題,畢竟帝國的管理體系中州政府并不完全接受帝國的垂直管理。
不過安委會的人可不會和州政府的人討論這么多的事,他們的任務是辦案,不是耍嘴皮子。
杜林被亞當請到了四樓的一間小會議室中,在上路的過程中杜林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那個穿著便裝并且拄著拐棍的人,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當他準備再多看幾眼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消失在走廊里。
可能是太敏感了,杜林把這個小小的插曲當做是一個意外,畢竟凱文拄著拐棍的形象早已深刻進他的腦海里,所以看見了一個同樣拄著拐棍又不想表現出自己是個跛子的人時,就會下意識認為這是一個熟悉的人。
當杜林坐在房間里準備接受調查和問詢的時候,在另外一個房間里,安普坐在一面玻璃墻后,一邊嚼著牛肉干,一邊看著玻璃墻另外一邊的杜林。
“他的感覺還是那么的敏銳,我只是背對著他,他就留意到我了。”,安普笑著和身邊的軍官說了幾句,這次他的任務是被安委會借調一段時間全力偵破這次發生的襲擊案,不管是內閣還是國防部對這件事都格外的關注。有一部分人認為有可能這是某些極端復國組織的行為,所以才會同意借調安普過來,看看能不能從這起案件中找到那些人渣的蛛絲馬跡。
他旁邊的軍官對他的話不予理睬,安普聳了聳肩膀,按了面前桌面上的一個按鈕,兩盤錄音帶緩緩的轉動,他輕聲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站在走廊上準備好的亞當立刻推門而入。
“抱歉,讓你久等了,我交接了一下手續。”,亞當臉上的表情柔和不少,在他的耳朵上掛著一個無線電的聽筒,聽筒內的聲音告訴他,要對杜林保持一定的懷疑,但又不能太強硬,否則杜林很快就會開始嘗試著掌握主動并且帶動節奏,安普對杜林格外的熟悉!
杜林點了點頭,他以一種很悠閑輕松的方式坐在椅子上,并且還翹著腿,他稍微將桌子上的咖啡端起又放下,“不用太客氣,這里的咖啡不錯,另外作為一名帝國公民,我有義務配合軍方抓住那些對無辜市民舉起武器的犯罪分子。”,說著還他特意笑了笑,然后說出差點讓亞當站起來的話,“對了,這面玻璃后面是不是還坐著一群人?如果不介意的話他們也可以過來坐,我們一起討論一下。”
玻璃后的安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杜林對身邊臉色難看的軍官笑說道:“這滾蛋還和以前一樣讓人討厭!”,其實此刻安普的內心是格外激動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樂,就像是分別已久的好朋友突然間見面那樣,有數不清的話想要說,以及包含了一種看見同類人的喜悅。他又要開始他最喜歡的游戲了,但是這一次,不再會有場外因素干擾他的判斷。
他隨手按了一下通訊的按鈕,湊到了麥克風前說道:“穩住,他在用話試探你的情緒,不過你沒有躲過這次試探,不用否認也不用確認,直接開始下面的問題。”
亞當抿了抿嘴,臉上柔和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這個杜林比他想象中要難搞的多。開場第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拿住”了,讓他覺得有些丟面子。
“杜林先生,在上個月,也就是二月二十一號的上午,本州發生了一起武裝襲擊案件。一伙武裝分子在一場游行活動時對著人群掃射,并且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后果。你是否知道這件事?”,亞當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杜林,杜林抿了一口咖啡之后點了點頭,他又問道:“有人傳聞說你有可能涉及這起案件,甚至可能就是主使者,對此你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杜林歪著頭聽完之后將翹著的腿放了下來,他坐正了身姿,正對著亞當,表情也變得肅然起來,“亞當上校,我也聽到過一些不怎么可靠的謠言,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亞當也點了點頭,杜林立刻開口不給對方猶豫的機會,他知道在玻璃墻后有人在遙控著這場垂詢,“我聽說是皇室的人干的,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說不定是真的呢?”
亞當的眉毛頓時豎了起來,這簡直就是胡鬧!
只可惜他還沒有發作,杜林卻搶先一步把他的內心反應說了出來,“但是我認為這是無稽之談,我們都知道任何的行為都是有目的性,有人說是皇室做的,那么動機呢?目的呢?皇室為什么要制造這樣一場襲擊案?他們想要達到怎樣的結果?”
“同樣,我也把這些疑問轉嫁到我個人的身上,你說我可能涉案,很好,我想問一問同樣的問題,我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亞當上校,我尊敬每一位把自己青春獻給保衛帝國的軍人,但是我不會允許哪怕我尊敬的人對我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