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西礦會卻還和以往一樣,定時的舉辦各種酒會。
在凡利爾市的東郊,坐落著一座巨大的“花園”,里面有各種各樣的建筑物,并且還鋪滿了一平方一塊一的優質草坪。經常路過這里的人隱隱能夠看遠在遠處綠茵上會有一些穿著考究的紳士們坐在一起聊天,或是這些人脫掉了外套騎著馬在一小塊地方上打馬球,這里就是西礦會的總部。那些礦主們毫不介意隨手捐的幾千上萬的資金來維持這里的一切,這里也代表了他們的顏面。
此時在一座土坡上,幾名礦主穿著襯衫馬夾,帶著精致的鴨舌帽,揮舞著球桿將一個個小球打到很遠的地方。這是從聯邦那邊傳來的一種新的社交運動,一經引進到帝國內部就引發了強烈的好評,上流社會的紳士和淑女們非常喜歡這項運動,據說女權運動組織還打算舉辦一場由女性為主體的比賽,宣傳女權主義。
和西部大街小巷的人們一樣,這幾位也在討論發生在市政廳外的襲擊案,但是他們卻一個個都流露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口氣也找不到一丁點的擔憂。門農的麻煩,對于西礦會,對于整個西部的礦主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是一個能夠讓人高興的事情。
他拿下了幾座城市的統治權之后就開始考慮如何將護礦隊收編,如何取消私人武裝,確保在這片土地上官方才是唯一擁有正式武裝的勢力。這一個想法立刻遭到了幾乎所有礦主們的反對,沒有了護礦隊,他們的財產安全和生命安全就無法得到保障,那些馬匪強盜會把他們的礦區當做自己家一樣隨時光顧,掠奪他們所有的財富。
哪怕門農提出了一個介于中間的建議,即由州政府成立一個新的部門來保護各大礦區的安全,礦主們只需要支付一定的管理費即可。而且州政府將采取“區域聯保”方式來確保、提高各大礦區的安全指數,一旦有一個礦區遭遇到了襲擊,附近的礦區就會立刻派出一部分人手支援這個受到了攻擊的礦區。
這個構思本質上的確沒有太大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比現在礦主們自行其是的護礦隊更有效率。采取了區域聯保方式之后每個礦區的保安人員人數可以大規模的降低,只需要能夠在一定的時間里抵擋住來自外界的進攻即可。可以說一旦西部所有礦區實施了這套計劃,那么礦主們的開支就會減少,同時安全系數就會提高。
計劃之所以是計劃因為計劃永遠都是美好的,但卻不是那么能夠讓人們接受。沒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財產安全和生命安全寄托在一個搞過恐怖襲擊的黨派身上,而且前進黨之前的確沒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讓所有人信服的事情。不過就算他們有,人們一樣還是不會接受,武器這個東西永遠都是握在自己手里槍口對著別人的時候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門農的計劃失敗了,礦主們的不配合直接導致了他另外一個大計劃的失敗。在前一段時間,大概泛指幾年前門農還在積極推動這個計劃的時候,他的想法是利用這樣一個特殊的部門,甚至是獨立出來成立一家公司來取代西礦會里那群擁有私人武裝的礦主,同時也能夠借助這件事情,把自己的私人武裝力量公開在明面上,又不讓人找出任何的披露和攻擊他的手段。
作為一個少數黨,他還是有很深的自我保護情緒,一旦新黨或者舊黨認為鏟除他和前進黨才是最好的選擇時,他至少能夠隨時隨地的拉出一批武裝力量來對抗,甚至是割據。
他的計劃失敗了之后就開始想辦法折騰這些礦主,比如說礦區需要提供最低的工作崗位從一平方公里十五個工作崗位,提高到了一平方公里五十五個工作崗位,并且還制定了一些其他政策讓礦主們非常的煩躁。這些政策不會讓礦主們感覺到疼痛,但是能夠讓他們感覺到厭惡,就像吃一口狗屎不一定會死,但絕對會讓人無法接受一樣。
這次門農遇到了大麻煩,大家都非常的開心,是時候讓這個混蛋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了。
pa的一聲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紳士揮動著球桿將圓鼓鼓的小球打飛了出去,幾人眺望著遠方不斷下墜的白球,他用力揮了一下手臂,“非常漂亮的一桿…”,說著他把球桿遞給了自己身邊的球童,讓球童為他拿著,順便接過毛巾擦了擦臉。
“我聽說亨得利先生您的三號礦已經挖不出東西了?”,旁邊的人突然間說了一句,讓這位紳士臉色稍微有一點變化。
不過他很誠懇的點著頭,確認了此事,“當時勘探的結果和現在的現實情況差距有一些大,還差一百多萬才能夠收回成本,不過我已經不打算繼續勘探周圍的地方了,就算能找到新的礦床,恐怕也挖不了多久,說不定還要繼續擴大損失。”
亨得利先生的話讓周圍的幾名朋友立刻來了興趣,在西部開礦的人最擔心的不是馬匪強盜,而是他們的礦洞里再也推不出一架裝滿了礦石的礦車,這比所有事情對他們的傷害都更加的嚴重。沒有礦石,就意味著沒有產出,并且還會不斷的支付各類的傭金,也意味著這座礦已經完蛋了。
可憐的羅埃爾先生就是因為挖不出東西所以才制造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礦難,是的,“制造”!在西礦會內部,人們非常在這件事上非常肯定的使用了“制造”這個詞,大家對發生在羅埃爾先生礦區的事故都心知肚明,那是人為的災難,目的就是騙保。
騙保這個詞也開始在西礦會內部流行起來,甚至有一些小礦主正在研究這個事情,如果說有一天他們的礦洞里也挖不出東西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能嘗試著制造一起礦難,然后最后賺一筆,拿著巨額的賠償金離開西部去南方投資一些實業之類的事情。據說現在南方的輕工業行業非常的火爆,投入不需要多少卻能夠看見海量的回報。
特別是一些品牌制衣公司,他們大批量的生產一些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中低端品牌量產成衣,在社會上的銷量好的讓人難以相信,不過也因此會帶來一系列的問題。比如說這個品牌在上流社會中的影響力暴跌,畢竟不是每個愿意花幾百上千塊定做一身衣服的人愿意和路邊的普通人穿同一個牌子,這有點降低他們的檔次。
但這對那些投資者和品牌持有者沒太大的關系,據說他們從平民和中產階級身上賺到的錢,遠遠的超過了他們從上流社會為權貴們定做賺到的錢要多得多。
“亨得利先生,您打算如何處理您的三號礦?”,亨得利身邊的一個家伙非常關心的問道,似乎是察覺到了亨得利有些警惕的目光,他立刻解釋道:“不要誤會,我的礦也進入了倒計時,最多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就會全面停止產出…”
除了曜晶之外任何礦脈都有挖完的一天,特別是一些小礦脈,可能就一條礦床。但是在勘探的時候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勘探出來的結果就一定是正確的,加上挖礦本身就存在一定的投機性質,總會有一些人把自己的“未來”押在一個屁股大的礦床上。
亨得利先生的目光溫和了一些,他看了看周圍,那些球童非常知趣的遠遠離開,只留下這幾位大人物。大人物們也圍繞在亨得利的身邊,他的目光在這些人的臉上一一停留了片刻,才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我打算把三號礦賣給杜林。杜林,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杜林,在西礦會有很多人都沒有見過他,但是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這個名字,以為西礦會的委員們都要求所有成員,禁止和杜林有交易。之所以有這條禁令無非就是杜林一到西部就干掉了安道爾,奪取了他的礦區,并且沒有親自給出任何的答復,一點也沒有把這里的人放在眼里。其次是杜林拿到了安道爾的礦之后,居然沒有親自來西礦會報備,也沒有提起要加入西礦會的事情,這簡直是不把西礦會放在眼里。
要知道西礦會看上去是一個松散的類似礦主沙龍性質的組織機構,可實際上這個機構對西部的礦藏資源有極大的話語權,任何一個行業中都會擁有一個這樣的組織,他們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并且為他們提供的服務,然后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對行業內的商品進行定價,簡單點來說西礦會類似一個行業工會,同時具備了對行業壟斷的能力。
每年產出多少礦,賣給誰,以怎樣的價位交易,西礦會都會給出“指導性”的建議。
除了那些大財團、大資本家自產自銷,西礦會實力又不如他們所以放任自流之外,大多數的礦主都必須加入西礦會,并且按照西礦會的規則進行貿易,這是一種在西部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杜林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這些規則,怎么可能會讓西礦會繼續忍耐這個把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的人?如果不是帝國去年出臺了《反行業操縱法案》和新整理出臺的《反壟斷法》,西礦會就會讓杜林了解一下什么叫做有東西賣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