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感謝了司令員的好意,然后留下了一些土特產就押著自由前線的人上了船。這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事故,達西在上船的那一刻可能已經意識到不對,想要逃跑,被一名士兵一槍托砸在了腦袋上。緊接著周圍響起了一大片打開保險的聲音,讓本來還想要掙扎一下的達西安靜了下來。
當訓練艦駛離港口之后,大海的浪花和起伏的艦船已經讓這些人徹底的認命,他們跪在了甲板上,一共十七個人。
當他們的頭套被摘掉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絕望的神色,他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航行在修多恩河里,而是在大海上。在東海岸廝混的幫派有一句用來抱怨的話——不要在水面上招惹杜林。
杜林和海軍狼狽為奸早就是不爭的事實,海軍從伊利安港口將數不清的“合法”貨物裝入運輸船,然后送到東海岸的各地港口碼頭,再分流到各個地方。就像杜林一直做的那樣,無論是他,還是海軍,都是合法的。因為這本身就是一樁合法的生意,那么什么時候這樁生意變得不合法了?
在這些合法的貨物落入了不合法的代理商手里的時候,這樁生意就成了不合法的生意,可這與杜林沒關系,也和海軍沒關系。
這樁買賣能夠持續到現在早就已經有了萬全的對策和應急方案,不是沒有人想要挑戰一下杜林在東海岸的生意,可惜他們拿不出更多的錢來讓海軍背叛杜林,又湊不齊人手消滅大多數城市中的同鄉會,最后除了落個身死的下場也不會再有其他什么下場了。
有了海軍的保護,杜林完全壟斷了東海岸的私酒市場,這也是人們說不要在海面上招惹杜林的原因。他們打不過同鄉會,更不可能是海軍的對手。
但是,自由前線的這些人,現在就在海面上,在杜林的海面上。
杜林坐在一張椅子上,托馬斯還為他特意弄了一個遮陽傘,在遮陽傘的陰涼下,杜林看向了達西,“我聽說你組織并且策劃了針對我的刺殺,是這樣嗎?”
達西腦子一片漿糊,他只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他只是受到大人物擺布的小人物,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杜林的問題。
可能下一秒他就會為這片海魚的海洋生物加餐。
不是?
問題是他已經公開的承認了,沒有反悔的余地。
這就是他為什么會在掛了電話之后后悔的原因,他實力太弱了,在兩個龐然大物之間根本找不到生存的縫隙。他以為自己的速度足夠快,如果能夠趕在杜林來到東海岸之間就轉移到內地去,他還有生存的機會。畢竟杜林和陸軍不熟,在內地也沒有那么強橫的實力和關系網。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達西苦笑著抬起頭看著杜林,“如果我說我也不是自愿的,你信嗎?”
杜林點了點頭,“信,當然信,其實今天請你來的目的,就是我想知道是誰命令你承擔下這件事。這里沒有其他人,說出來可以活。”,至于不說會有什么下場杜林不說,達西也肯定很清楚。每一個小瞧了杜林的人最后都會死的很慘,這個年輕人鐵血的手腕讓他成為了東海岸的地下皇帝,沒有人敢輕易的得罪他。
可如果說出來…,達西心里也很絕望,他得罪不起杜林,難道就得罪的起交代他這件事的大人物嗎?不,他一樣得罪不起,無論他交代或者不交代,最后可能都難逃一死的下場。
不交代,杜林會干掉他。
交代了,會讓杜林和那位大人物以及更多人的戰爭升級,作為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他,不用猜就會有一個很悲慘的下場。
曾經在很多年前,剛剛揚名立萬的達西也思索過這件事——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自己會怎么做?
理想總是美好的,又有幾個人能夠坦然的面對死亡?他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內心正在激烈的斗爭著,最后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暗淡,仿佛像是一個盲人那樣失去了光澤。
不說,他的家人還有活路,說了,那就真的很難說了。
他慘兮兮的笑著,望向了身邊的同伴,嘴唇抖了抖,才說出了一句幾乎聽不清楚的“對不起”。他很快就低下頭去,他無法面對同伴們驚訝、憤怒、絕望的眼神,他是一個罪人。
杜林突然間開始鼓掌,稀疏的掌聲讓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杜林的身上,一些充滿了死灰的的眼睛也閃爍出一絲渺茫的充滿了希望的色彩。或許達西的表現感動了杜林,讓這位地下皇帝感動他的忠義,所以會放過他們。
“這其實本來只是一件小事!”,杜林的語氣聽著似乎有點不對勁,里面有一些惋惜,他搖了搖頭,對一邊鉤動了手指,“其實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你說出我需要的,然后我放你離開。可是為什么總有些人想要把事情復雜化?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總要弄出一些意外來,是因為我看上去好像比較好說話嗎?”
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聲以及嗚咽聲,一群人被帶到了甲板上,達西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你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孩子,還有三個情婦和兩個私生子,你的私生活非常的精彩!”,杜林小小的稱贊了一下,“現在新的抉擇到來了,生存或者毀滅,都在你的手中。你可以選擇為了一個可能通過某種方式要挾你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然后一家人整整齊齊在一起,也可以痛快的說出來然后想辦法去爭一線生機。”
“達西先生,不要死到最后一個人的時候才扛不住想要說出來,那只會讓你更加痛苦!”
達西看著那些杜林的人將一個個負重物綁縛在他女人和孩子的腳上、腰上,他眼睛都快要從眼眶中瞪出來。
面對杜林用他家人作為威脅的手段,他只能放棄所有的堅持,“我說…”
就在杜林他們離開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三輛印有警務調查局標志的箱車出現在警察局的大門外,一名臉上掛著生人勿進的家伙帶著四名手下踏入了警察局內,并且找到了正在休息的警察局局長,“我要立刻帶走涉嫌刺殺帝國高級官員的自由前線幫派成員,這是我的證件和這次行動的指令…”
警察局局長擺了擺手,沒有借那名探員遞過來的文件和身份證件,苦笑著說道:“不久之前海軍已經將那些人帶走了,說他們可能涉嫌一起軍人犯罪。”
那人皺了皺眉頭,“我需要用一下電話。”,說完之后一直盯著警察局局長,后者輕嘆了一口氣,點了一下頭,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還特意的將辦公室的門關上。
這都是什么事?
他臉上有些說不清楚的心灰意冷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又變成了嚴厲的表情,開始了很難得的一次巡視工作。
正在開會的哈里有些心神不寧,他甚至都忽略了一名下屬的發言,直到他的秘書輕咳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這次票選的結果很快就會公布,我希望能夠看見一個好消息,這與你們這段時間的工作有直接的關系。做得好,我會獎勵他,做的不好的人,也有相應的處罰。”,他抬起手腕捋開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臂,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東西站了起來,“我中午還有事,今天的會就到這里。”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秘書,“你把今天會議記錄整理一份,等會送到我的辦公室去。”,說完,他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就在他靠近辦公室的時候,他隱隱的聽見電話鈴聲不斷的響起,加快了些許步伐推開了辦公室的們,將電話提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帝都帝國大道的一號別墅內,馬格斯正在接待一位客人,這位客人的身份非常的特殊,以至于連他都坐在了沙發上,而不是坐在書房那把屬于他的椅子上。
“這次索羅做的很過分,不僅僅是索羅,還有其他人這幾年來都非常的過分,不能再由著他們這么下去了。”,這個家伙看上去好像有六十多歲,一頭銀白的頭發,找不到一丁點的雜色。他年紀有些大了,可看上去精神非常的足,比一般年輕人還有精神的樣子。
馬格斯一邊剝著水果,一邊抬頭看他,“再等等,再等等,不用心急巴爾,我們需要的是時間。”
被他稱作為“巴爾”的老家伙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想要用那個叫做杜林的小家伙來做一把刀?”,他緊接著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那不可能,我調查過這個小家伙,他沒有任何的背景和后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說命運女神垂青于他,他做不了那把刀。”
馬格斯輕笑了起來,將剝好的說過塞進嘴里,非常失禮的一邊咀嚼,一邊說道:“不如我們打一個賭?”
“賭什么?”,老人沒有直接就答應下來,而是帶著一種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馬格斯將口中的水果吞咽下去,抖了抖肩膀,“賭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