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佛把德利爾拉到了一邊巷子里,路上的行人對此有點見怪不怪了。雖然說特耐爾的治安比普朗多在位的時候要好很多,但也只是相對性的。自從新來的警察局局長上任之后,一個又一個幫派不斷的出現,時常就會爆發火拼。警察局雖然一直在抓,可就像抓不完一樣。這邊抓了幾個,進去的那些人的地盤立刻又被另外一伙人占了,火拼又會繼續。
不過有一點這些幫派還算不錯,那就是他們沒有太過分的騷擾普通人,普通人的世界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為什么看見我要跑?”,杜林上下打量了一下德利爾,這家伙比以前更加的女性化,老實說這讓人有點惡心。
他提著一個大紅色的女士小手包護在胸口前,略微側著身子,仿佛這樣能夠給他帶去安全感。他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衣服,還有一個玫紅色的領子,露出了一些有點凹陷的胸口,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杜林有點不耐煩的口吻讓德利爾有點慌,他對杜林的恐懼也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見杜林發話,他立刻就回答道:“我不是躲著您,我只是突然想起一點…”,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結滑動了一下,他看見了都佛一只手插入到衣服里。他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但肯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立刻丟掉了所有立場咬字清楚且語速驚人的說出了他為什么要跑的原因。
因為都佛。
杜林他們離開之后德利爾被市長整了一下,然后老實了一段時間,后來他發現市長似乎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繼續盯著他的時候,他又開始經營起自己的生意。畢竟他也要吃飯,也要攢點錢,也要有各種開支。特耐爾這種偏遠小城里有幾個人有藝術細胞,光靠他的藝術館怎么可能養活自己?
所以他也是被逼無奈,同時也是應運而生的繼續干起了拉pi條的勾當,而且發展的還不錯,就連奧爾奧多那邊他都開了一個藝術館,平時也很少回特耐爾。
這次回特耐爾是和薇薇安夫人一起,現在薇薇安夫人已經成為了坎樂斯州當之無愧的女權第一斗士,很多女性都是她的跟隨者,崇拜并且仰慕著她,把她當做了天使一樣尊敬她。所以薇薇安夫人喜歡做的事情,那些女人們也喜歡做,比如說…。是的,就是這樣,所以德利爾要維護好自己這最重要的客戶,同時他也成為了女權組織中的一員。
很多女權斗士們都喜歡光顧他的藝術館,從里面找一點靈感之類的,這讓他賺了不少錢,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而這次薇薇安夫人回來的目的是和市長大人談論關于婚姻的事情,高漲的平權思想讓薇薇安夫人覺自己是獨立的,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特別是一個名存實亡的丈夫。她打算和市長大人離婚,有點擔心的德利爾就跟了回來。
趁著薇薇安夫人回了府邸的時候,他在街上到處轉了轉,恰好就看見了都佛。至于為什么要跑,理所當然的是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薇薇安夫人。可能別人還不清楚薇薇安夫人孩子的底細,但是德利爾是肯定清楚的,當初薇薇安夫人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讓他收拾鋪蓋偷偷離開特耐爾。
如果薇薇安夫人知道了都佛回來了,或許能夠對她在離婚這件事上有所幫助也不一定。
解釋到這里,杜林和都佛也都明白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德利爾小心翼翼的伸著腦袋腆著一臉諂笑,“我還和人約好了要做一下指甲…”,他說著說著最后聲音漸漸放低,低著頭貼著墻站著,閉上了嘴。
杜林看著都佛,后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的確曾經有過那么一段時間是真的喜歡上了薇薇安夫人。想想看,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貧窮瓜爾特人,而薇薇安夫人卻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貴婦人,兩人的世界原本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可就在那短短的一段日子里,他們成為了好朋友。
從被動反應到主動征伐,都佛享受到的是身體與靈魂的。他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迷戀薇薇安夫人的身體以及她的身份和地位,還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只是…,那個孩子。
都佛眼神有點陰森,他很少會露出這個樣子,哪怕是在執行杜林的殺人命令時,他臉上都很少會變得嚴肅,總是一幅看上去滿不在乎的淡淡笑容。
他走到了德利爾的身前,摸了摸嘴唇下的已經有些發硬的胡茬子,“薇薇安現在在哪?”
德利爾聽到聲音的時候抖了一下,他支支吾吾的說出了薇薇安夫人現在的動向。他們約好三點鐘的時候會一起做指甲,然后坐四點的蒸汽機車回奧爾奧多,到那邊大概在晚上七點左右,正好吃晚飯。
都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此時已經兩點四十,離德利爾與薇薇安夫人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他回頭看了一眼杜林,眼神中帶著征詢的神色,杜林聳了聳肩。都佛一把抓住德利爾的肩膀,把他推向了巷子的入口,“我要見薇薇安,帶我去你們約定的地方,如果你騙了我…”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么會騙人呢?!”,德利爾一個激靈,一邊說著好聽的話,一邊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約好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個咖啡館,也只有在市中心,才能感受到這里是一個城市,而不是某個偏僻的鄉鎮。坐在咖啡廳中,鼓風機的風送入冷卻管里,吹出來的時候帶著一絲涼意,在這夏天足以讓人感覺到愜意。
三人要了三杯咖啡,杜林和都佛坐下之后,杜林指了指更遠處的一個空位,德利爾很有眼色的端著自己的咖啡就跑到了窗戶邊上。屋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靠窗戶邊上的作為都空著在,德利爾有些委屈的坐在那里。
等他走了后,杜林才問道:“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回你的孩子,還只是想要見見面?”
都佛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打算勸我?其實我也知道,我的身份和薇薇安的身份比較起來還差了太多太多,如果孩子在薇薇安那里,肯定會比跟著我要好得多,可那畢竟是我的孩子,我的兒子!”,說到這里的都佛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他用力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但是別勸我!”
“勸你?”,杜林端著咖啡抿了一口,然后將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到他走的時候他都沒有再碰過一口。他深吸一口氣,向后靠了靠,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都佛,我們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以前我們是下水道的老鼠,現在,我們可不是生活在下水道中。無論是我們做過的事情,還是我們即將要去做的事情,在我看來我們和他們已經是同樣的人了。”
“都佛,就憑你是我的兄弟,我就不會勸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勸你,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都佛嚴肅的表情緊緊地繃著,很快他就繃不住的笑了出來,“你愿意把市長的位置讓給我?”
杜林無所謂的點了著頭,“如果你想要的話!”
都佛抬起手揮了一下,就像在趕一只蒼蠅,“還是算了吧,有時間睡睡覺,到處轉轉多好,我還不想那么快就變得衰老起來。”
他只是開個玩笑,但是杜林卻是很認真的,一個市長的職務換不來一個同生共死的朋友、兄弟。而且他隱隱的已經猜測到了為什么伊利安那邊想要把他“趕”出去。一方面是他在伊利安的“盤子”太大了,已經隱隱的出現失控的趨勢。接近兩千萬的投資,以及上萬個工作崗位以及大量的稅收,并且他還和海軍有所往來,這證明他是一個“危險”人物,不管他想要直接從政,還是改變伊利安的現有格局,都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那邊想要把他趕到其他地方去。
其次他們或許想把他裝進籠子里,就像這些政客對待那些實力還不足但是有足夠潛力的大亨一樣,不給杜林繼續發展壯大的空間。這個世界有那么幾個大亨就足夠了,再多的話,這個帝國怎么辦,那些政客怎么辦?他們說的話還會不會有人聽,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統治者?
對于普通底層帝國公民來說,吃飽肚子,穿的暖和的意義比那些政客華而不實的政治演講重要的多!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構成將杜林打發出去的理由。
既然杜林已經有所猜測,為什么他還要這么做?
其實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伊利安這個地方發展的已經到位了,就算他再經營下去,了不起就是一個地方的豪強。缺少知名度,缺少聲望,缺少地位,都是他繼續發展的致命障礙。帝國早已認識到資本的危害性,所以這幾年里很難發現某個行業中出現新的大亨。就包括這次虛晃一槍和喬治家族的合作,如果杜林真的朝著這個目標努力,恐怕也很難完成。
一定會有人站出來干擾最終的結果,所以杜林需要破除這個障礙,為自己奠定最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