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來這里見我?”,胡安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每一個音節仿佛都是他用盡了力氣從牙齒縫隙中擠出來的一樣,他眼神瘆人,就像帶著鉤子狠狠的鉤在杜林的身上,“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才能發泄我對你的怨恨!”,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杜林對邊的沙發邊上坐了下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杜林無所謂的笑了笑,調笑一般的問道:“那我應該自豪,對嗎?”
“為什么?”,胡安盡可能的保持著自己的理智狀態,他雙手攥成了拳頭壓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這讓都佛開始留意起這個家伙,一把只有兩寸長的刀片不知從何處突然間落入了他的指縫間,即使仔細看都無法看見那個細窄到不像話的刀片。
胡安沒有閑工夫把注意力放在都佛身上,他還是直視著杜林的眼睛,希望能夠從杜林的眼睛里找到什么東西,“為什么要陷害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還不夠真誠嗎?就算我們最終因為意見不統一而分開,那也是因為我們有各自的主張。在我們認識的過程中,我敢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但是你瞧,你不止一次陷害我,布置陷阱讓我踩進去,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杜林啞然失笑,他指了指胡安,“既然想要知道,那么我就都和你算算賬吧,免得有人說我欺負老實人,這種罪名我也不愿意無辜的承受。”
“第一,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你就想要壓我一頭,東海岸娛樂公司我已經入股了,你還想要一口氣吞下去,這是第一點。”
“第二,在我們接下來的合作中你總是想要占據主導地位,拿到主動權。可是你忘記了一點,這個生意不是你的生意,是我的生意,但是你強行擠了進來還想要排擠我。”
“第三,為了達到你個人無恥卑鄙的目的,你甚至想要把我一腳踢出去,所以你才選擇了我們各自成立公司。”
“胡安,你不是無辜的,你比我更壞,只是你的壞最后都失敗了而已,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胡安臉上的肌肉抖了抖,“東海岸娛樂公司那個埃里克是你的人?我那一百萬恐怕最后也落入了你的口袋里吧?”
杜林搖了搖頭,“我和埃里克不熟,他也騙了我二十萬跑路,我都找不到他,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
“你敢做不敢承認嗎?”,胡安都被獨立的無恥激怒的怒極反笑,“你以為我看不破你那些丑陋的小心思?就是因為我看破了,所以我才不喜歡你,不想與你合作。”,他又攥了攥拳頭,微微瞇著眼睛,“你是一個小人,杜林,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渣!”
“彼此彼此!”,杜林側著頭看向了艾爾利斯,“去給我倒一杯酒來,我有些渴了。”
“不行,這是我的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能動這里任何的東西!”,胡安怒了,站了起來,臉漲的通紅,他對杜林咆哮著,可杜林卻依舊那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他撇了撇嘴,“你錯了胡安先生,這里已經不是你的家了,這是銀行的抵押品,能夠讓你住在這里是因為以前你和銀行有著不錯的關系,這不意味著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樣,我們都是這里的‘客人’。”,他說著眉頭一抬,“噢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這樣的操作是不是違反了銀行的規定?我會和詹姆斯先生說起這個事情,希望你能盡快找個地方把你一家人都塞進去!”
艾利爾思倒了一杯酒,放在杜林的面前,杜林坐在沙發上看著站起來怒發沖冠的胡安,可是卻給人一種他在俯視胡安的錯覺。他端著酒杯抿了一口,“不得不說雖然你不是一個好人,可是你收藏酒的眼光還是可以的,想嘗嘗嗎?”
胡安沒有答話,用一種想要殺死杜林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杜林,“你會有報應的,會有的!我要把你的真實面目告訴所有人,你這個卑劣的騙子將寸步難行!”
“胡安先生,你似乎忘記了,我才是‘受害者’,我被我的生意伙伴從自己的計劃中踢了出來,人們對于我只有同情。而你,他們會原諒你的瘋言瘋語,而且請你記住一點,在這個社會中只有你擁有了比別人更多的財富時,你說出來的話才具有公信力。否則…”,他笑了笑,“都是狗屁!”
胡安微微喘著粗氣,他盯著杜林,“你別得意的太早了杜林,他們遲早也會把你抓走,設計了這一切的你會罪有應得的!”
“胡安先生,我們不一樣!你可以被人抓走,但是我?不可能的,你就死了心吧。”,他說著突然一頓,“你瞧我看見了老朋友都忘記了這次來做什么,作為朋友,胡安先生,我決定拉你一把,這是我作為朋友最后的本分。”
胡安原本還怒氣沖天,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了,還是杜林的腦子有問題了。兩人之間已經結下了死仇,現在杜林卻說要拉他一把,到底誰瘋了?
胡安默不作聲,杜林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請人為你的那些‘產業’估了一個價,市值大概在一百八十萬左右,但是你知道的,有時候市值不代表錢,那只是一個價格的預估而已。我給你一百二十萬,拿著錢離開這里,這是你最后一條路。”
“你說,這算不算我拉你最后一把?”
胡安真的被杜林的無恥所震驚了,他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其實杜林前期所有的表現都是偽裝出來的,他真正的目的就在這里。從他的手里買走那些院線,以超低的價格!杜林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和喬治家族合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落入這個陷阱中,可想通了這一點的胡安并沒有因此就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反而更加的迷糊了。
費了那么大的周章和功夫,難道就為了少花一點錢嗎?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他的眼神在迷茫了片刻后就恢復了清明,“這不可能,就算這些產業爛在我的手里,就算我送給別人,我也不會賣給你,絕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胡安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快意,瞧,你的計劃落空,是我讓你落空的。報復的快感從來沒有讓胡安如此的愜意過,他嘴角甚至向上挑了挑。
杜林拍著雙腿站了起來,聳了聳肩膀,“我是善意的,可你似乎不愿意接受。沒關系,我相信你會接受的!”
胡安斬釘截鐵的低吼著:“絕不!”
坐上車的時候都佛輕聲問了杜林,這么做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杜林笑了笑沒有為他解惑,只說了一句“你不懂”。是的,至少杜林看來就算他解釋了,都佛也不懂。
人在絕望之中很容易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如果胡安真的能夠狠下心將手里的這些資源打包賣給喬治家族,或者賣給其他人,他很快就能夠湊到一筆巨額資金。有了這些錢,不管是他用于報復杜林,還是去別的地方重新發展,對杜林來說都是一件不愿意讓他看見的事情,都是一個隱患。
現在不比以前,在帝都那些人還沒有關注到他的時候,他做點不太能夠見光的事情隨隨便便也就做了。但是帝都那些人正愁沒有證據和條件來傳喚杜林,所以杜林不能夠用“合法”以外的手段徹底解決胡安這個麻煩。只要胡安死了,能夠證明是他殺,作為金融詐騙案中的“重要證人”,和胡安有過矛盾沖突的人都會被列入嫌疑對象,他們就有權力來傳喚杜林。
所以胡安總是要解決的,但又不能留下把柄,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希望,然后在親手把這希望掐滅。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他沒有崩潰,恐怕也會落入絕望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更不可能給杜林帶去任何實質性的威脅。等風頭過了,找個機會把他處理掉,這段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在這之前,一定要想辦法把胡安給吊住,給他希望!
杜林離開之后原本已經絕望的胡安突然間就像見到了光明一樣,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并不是一無所有,不顧此時時間已經晚了,立刻打電話給了喬治家族代表團的律師,表示他想要出售手中的那些院線資源。對此喬治家族的代表律師自然不會說不,這也是他們所希望的。雙方并沒有糾結太久,喬治家族給了一百六十萬這個胡安無法拒絕的價格,在電話中就達成了一致,對方會盡快趕到伊利安和胡安簽訂合約。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已經快速的轉動起來。他現在想明白了,自己其實還沒有完蛋,只要這筆錢能夠到手,把酒吧與釀酒工坊拿回來,他一樣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