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俏皮的說法方式和一些語言中藏著的小幽默對女孩子們來說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曾經有人說過想娶一個女孩首先要讓對方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女孩以及年紀稍大一些的女人同歸于女性,女性都是感性的生物,他們對于挑選伴侶的唯一標準就是能不能感覺到幸福,能不能感覺到快樂。
杜林很好的用自己的方式讓阿麗莎感覺到了開心,被人哄著開心確實是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這一路上車內的歡聲笑語就沒有停過,阿麗莎覺得自己可能把一個月甚至是半年的真實笑容都用在了這短短的路程上。直到下車的時候她才覺得腮幫有些酸,然后很自然的挽上了杜林的臂彎,可能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這么做,但有一種被女性們歸于“靈感”的東西告訴她,這么做不會讓她不舒服,反而會讓她覺得更加的輕松。
杜林是一個很紳士的人,至少在阿麗莎的眼里是這樣,他很風趣很幽默,知道的東西也很多,總是能說一些好笑的話討自己的歡心。一輩子沒有談過戀愛的阿麗莎在這個逆反的年華中遇到了一個讓自己怦然心動的異性,覺得這莫過于天主給予她的最大恩賜。她緊緊的挽著杜林的胳膊,兩人走進了一家餐廳里,比較高檔的餐廳。
推門而入一塵不染白色的穹頂和金色的描邊加上大紅的地毯一下子就把餐廳的檔次格調拔高了兩個級別,川流不息的服務生們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面帶笑容的游走于餐桌之間,一個個如同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端坐在一張張桌子邊上小聲的交談,這樣的場面讓阿麗莎的思維都凍結了一秒。
她在路途上有過短暫的猜測,她猜測杜林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之前還有所商榷,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她心里有點難過,為自己如此“勢利”的想法而感到了一種負罪感,同時又有一種輕松的感覺,如果杜林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或是有權的子弟,那么至少她遠在奧爾奧多的父母就不會干涉她與杜林之間的交往。
這也是她為什么要逃離奧爾奧多的主要原因,因為她不想在這件屬于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反而成為了唯一的旁觀者,她需要反抗,只能用這種方式。
一頓飯吃了一百二十塊錢,看著杜林在賬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能離開,阿麗莎對杜林的“能量”之大再次得到了刷新。她吐了吐舌頭,在佐餐紅酒的作用下有些超格的親昵的挽著杜林的胳膊,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晚餐還滿意嗎?”,杜林像一個紳士一樣為阿麗莎打開了車門,不,他此時此刻就是一個紳士,在阿麗莎的眼里杜林的笑容居然如此的刺目,就像是在盛夏仰望天空中的太陽,讓她有一種炫目的錯覺。她臉色酡紅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杜林的表現,“你能滿意對我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褒獎,請坐好女士,我們即將啟程!”
他繞到了駕駛室開門后坐了進去,這次在阿麗莎的要求下她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他偏著頭望著阿麗莎,“天色不早了,我該送你回家了,你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六號大街四十二號…”,阿麗莎說出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同時心里滋生出一種她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她現在居然不想回家!
要知道在她從出生到現在的整個人生中,她所扮演的一直都是一個乖乖女的角色。小時候在家里聽父母的話,上學之后聽老師的話,原本她可以晉升大學繼續深造也在父母“女孩子上大學沒有用”的歪理邪說下放棄了自己的渴望,在父母的安排下成為了中央銀行的工作人員。她一直恪守著父母交代她的每一件事,女孩子要矜持、女孩子要自愛、女孩子要…
但是在這一刻,在這一秒,她突然有一種想要打破過去十九年父母施加給她的禁錮的強烈欲望,她想要在這遠離父母視線的地方,悄悄的違反一下規則。
只是她還有一點猶豫,因為這對她來說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是對過去建立完整價值觀的一種破壞,就在她思想斗爭的猶豫之中,車子緩緩停了下來。她這個時候朝著車窗外望過去,看著熟悉到已經成為不需要去辨別就能夠認清的房門時,她愣了一下。只要她離開這輛車,與杜林道別,回到家里梳洗一番后乖乖的躺在床上,她就還是那個乖寶寶。
但是如果她不離開這輛車,離開這個地方,那么她就是一個父母眼中的壞女孩。
好孩子做了十九年,膩不膩?她這么問自己,嗅著車內空氣中彌漫著的屬于男性的淡淡的氣息,她心頭有些亂,耳邊適時的響起了杜林關切的聲音,“怎么了?”
阿麗莎突然間舒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覺得時間還早,我們出去溜一圈怎么樣?或者去…酒吧?”
酒吧,在阿麗莎的認知中是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地方,她的同學、同事對那個地方充滿了贊美之詞,但是在父母長輩的口中,那里是藏污納垢,惡魔出沒的地方。她很好奇,好奇是人類最偉大的動力之一,探知的欲望深深的刻在人類的靈魂深處,所以她一直想要去看看,酒吧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但是她一個人不敢,可現在有了杜林,她莫名的充滿了勇氣。
杜林一如他所表現的那樣如此的體貼和紳士,他說了一句“如你所愿”之后,駕駛著汽車朝著最近的檔次也是最好的一家酒吧駛去。
閃爍的霓虹燈以及古怪的氣味讓剛剛下車的阿麗莎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胸口里雀躍,在生根發芽。她有些膽怯的緊緊挽著杜林的胳膊,在兩個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壯漢監視下進入了酒吧里。黑暗的走道很黑,在走道的一邊還有一個小窗口。阿麗莎有些好奇的低聲問道:“進入酒吧還要買票嗎?”
因為在她看來,走道一邊的小窗口和很多地方售票窗口一模一樣,杜林笑著搖了搖頭,側著臉對她說道:“那是換零錢的地方,可以把大額面值的紙幣換成五十分和一塊、兩塊面額的小額貨幣。”,幾乎絕大多數酒吧都有這樣的地方,酒吧不是高雅文化的象征,恰恰相反的是在阿麗莎父母這樣以及更多的社會精英和上流人士的眼中,酒吧就是一個充滿了污穢的地方,比如說有一些非常怕熱的女性經常在此出沒。
面對這些女性的時候不可能使用十塊、五十塊、一百塊面額的大鈔,大多數都是五十分的硬幣和一塊的紙幣,加上還有一些其他的小游戲,所以零錢是每個酒吧盡情玩樂的基礎道具。
杜林和懵懂的阿麗莎走到了窗口前,杜林將自己的臉至于燈光之下,他用戴著一枚銅戒的手指敲了敲窗口。坐在里面濃妝艷抹的女人剛想要說些什么,她看見杜林的面孔愣了一下之后,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里面有兩百塊,兩百個五十分的硬幣,以及一百張一元的紙幣。
杜林提著小盒與阿麗莎一起走進了酒吧內部,耳邊的隱約以及黑暗中晃動的人群,讓阿麗莎對這一切充滿了新鮮感。這里除了空氣不是那么清新之外,并沒有看見污水橫流,也沒有看見四處游蕩的惡魔,她松了一口氣,依然緊緊的挽著杜林的胳膊。
兩人擠過人群,來到了吧臺邊上,酒保很熱情的與杜林打招呼。作為這座城市曾經的私酒三巨頭之一,杜林還是有很廣的人緣和人脈關系。盡管他現在看上去好像落魄了,但是并沒有太多的人因為他落魄了,就對他不屑一顧。這就是草莽與政客之間最大的區別,政客只關心與自己交往之人的身份地位和他在社會中的價值,根本沒有太多的感情可言。但是對于草莽們來說,有時候身份地位恰恰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兩位想要點什么?”
杜林看了一眼酒格上擺放著的各類酒水,點了其中幾樣,“給這位美麗的女士來一杯‘猩紅主教’,給我一杯差不多高一點的就可以了。”
猩紅主教是一種混合型酒飲料,由多種高度和低度酒調兌而出,這種飲用方法來自于帝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準確統一的叫法,只有相關調成的名字,這也是杜林專門做過功課之后才知道的。
酒保很快就在花里胡哨的技法中將一杯邊緣泛著金黃色,里面則是深紅色的調兌雞尾酒端在了桌子上,顏值很高。阿麗莎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為酒保的技法而贊嘆。
酒保也很禮貌的欠身道謝,他為杜林倒上了一杯深色的高度私酒之后點了點頭,并沒有收取任何的費用。杜林點頭示意之后,端著酒杯牽著阿麗莎在酒吧里找了一個離舞臺比較近的地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