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夜晚城郊的農莊有些陰森恐怖,銀色的月光鋪在了燒焦的廢墟上,幾只野狗循著空氣中一絲絲淡淡的腐臭味尋了過來,在廢墟上不斷的尋找。似乎是發現了什么,一只野狗加快的挖掘的速度,然后將腦袋塞進剛剛挖出的土坑里,歡喜的舔著。一股濃烈的臭味開始向外散發,但是對于這些野狗來說這無疑是最香甜的味道,因為這種味道代表著食物。
寒冬中的尸體如果埋在地下可以保存很長一段時間,野外的環境如同天然的冰箱,讓這些尸體腐爛分解的速度降到了最低。加上極低的氣溫,泥土中的霉菌活動速度極為緩慢,小蟲子多數也陷入了冬眠之中,這才讓這群野狗找到了可口的食物——一大塊自然腐敗到如同果凍一樣的肉泥,和周圍的泥土混在一起,呈現一種黑紅色。
更多的野狗加入到這場盛宴之中,忽略了周圍環境上的變化,冬天的野外想要找點吃的可真不容易,它們已經餓了好長一段時間。
接連兩聲槍響,兩只野狗嗚鳴著卷縮在地上瘋狂的蹬著四肢,周圍的野狗一瞬間就竄如黑暗中瘋狂的奔向遠方。
艾爾利斯和都佛提著一個沉重的鋼鐵箱子走到廢墟中一塊地勢較為低洼的地方,掀開了被雜草掩蓋的地窖井蓋,將箱子丟了進去。咚的一聲悶響過后,又是一聲悶響。兩個箱子都丟了進去,然后站在地上的人們才從地窖口鉆了進去。
油燈被點亮,地窖中有一股難聞的味道,空氣就像是發霉了一樣,但是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兩個箱子上。箱子制作的有些粗糙,不像貴族們使用的那些東西有精美的外形,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箱子反而很實用,因為它是一塊鋼錠整體挖出來的,沒有焊接的縫隙,唯一的縫隙就是箱體和蓋子之間一條連鈔票都插不進去的縫隙。
“格蘭特,這個玩意怎么打開?”,杜林擺弄了兩下,除了發現了兩個鑰匙孔之外,在箱子的表面上根本找不到其他什么東西。
格蘭特,就是劫掠押運車中活下來的押運員。
杜林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他說過對方自己出來,他就放過他,但是他沒有說過讓對方離開,因為他還需要用到他。當艾爾利斯告訴杜林這一切的背后是普朗多在下黑手的時候,杜林就意識到他在特耐爾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他不報仇,普朗多也會主動找機會來干掉他,他的存在對于普朗多而言就是極大的危機。
所以為了生存,為了復仇,他都必須干掉普朗多。普朗多不是什么傳奇小說中連巨龍都不怕的神騎士,也不是無所不能整天藏在天空中偷窺人類的無良老頭,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可是殺死普朗多之后怎么辦?他絕對沒有辦法在這座城市中繼續立足,無論是市長、議員還是其他城市的管理者們都不放任一個敢于對他們這個階級出手的小混混繼續活在世界上,更不可能放任他在這座城市中繼續奮斗,他必須離開,而且離的遠遠的。
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做什么,而且做完之后就要離開,那為什么不讓利益最大化?稍微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帝國中央銀行的金庫里儲存著一百萬元的保證金,預防突然間爆發的災難或者擠兌,如果能把這筆錢帶走,那么無論杜林最后選擇什么地方落腳,都可以盡快的恢復自己的實力和勢力。
他對帝國中央銀行的金庫,勢在必得!
所以他需要一個內部人來幫助他解決一下外人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格蘭特被他拉上了賊船。
經過短暫的思想斗爭,格蘭特終于平靜了很多,也接受了命運的指引,變得有些理所當然起來。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兩串鑰匙,分別插進了兩個箱子左側的鑰匙孔內,“在鑰匙孔的側面有一些非常小的字,這些字著名了箱子的發出方和接收方,發出方的鑰匙在我們這里,但是接收方的鑰匙在奧爾奧多中央銀行分行金庫負責人的手里。”,他擰動了鑰匙,用力推了一下蓋子,蓋子紋絲不動,“只有兩把鑰匙同時轉動后這個蓋子才能打開,不然的話基本上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大概這個盒子。”
銀行用于運輸金錢和貴重物品的保險箱自然而然做得很堅固結實沉重,除了要防止劫匪最快的速度打開箱子盡可能拖延時間之外,還需要防止內部人員對這些金錢和貴重物品動手,誰都不能確定在漫長的押運過程中會不會有人生出私心打開箱子,所以箱子的設計和使用規章制定的很完善。
杜林看了都佛一眼,都佛胳膊甩起來就給了格蘭特一拳,打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捂著鼻子,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他卻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說。
“知道為什么你要挨揍嗎?”,杜林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給周圍的同伴散了煙,格蘭特想要解釋什么的時候杜林搖了搖食指,他點上煙吸了一口,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奧爾奧多的鑰匙,你們就打不開這個箱子,是嗎?”,格蘭特點了點頭,杜林笑說道:“那么請您告訴我,你們是如何把東西裝進這個盒子里然后重新把盒子鎖上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鑰匙,“我剛才擰動鑰匙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有任何彈性的鎖簧,這也就是說箱子不可能是打開運過來裝滿東西之后自動鎖上的,一定有人做了這件事,但是你沒有說。是你忘記了,還是有意的要欺騙我?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當然是金庫管理員了,特耐爾城的中央銀行金庫一共有三名管理員,那把能打開盒子的鑰匙就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鑰匙只有一把,誰當值的時候就在誰的身上。從格蘭特口中得知了這個人物之后,杜林安排了兩步計劃。
第一步計劃是找一個開鎖匠來嘗試開這個箱子,如果可以打開的話——無論他用什么辦法,那么計劃到此為止。但是如果打不開這個箱子,就需要進行第二步計劃,那就是找來鑰匙。鑰匙并不好弄,因為三名管理員中有任何一個人失蹤,或是丟失鑰匙都會引起中央銀行的警惕戒備,對杜林執行他預訂的大計劃會造成極大的障礙。
所以怎么弄,這絕對是一個需要仔細籌劃的過程,急不得。
第二天,杜林獨自一人回到了監獄,典獄長沒有見他,不方便也不想見。不是誰都有足夠的胸襟去平靜的面對一個一邊賄賂自己一邊拿自己全家性命威脅自己的人,當然他同意了杜林“探親”的要求,讓他見到了那個瘋子。
這個瘋子之前據說是帝國中央銀行特耐爾支行的負責人,后來因為監守自盜以及一級謀殺被判無期徒刑。這里需要解釋一下,無期徒刑和一千年有期徒刑最大的區別在于無期徒刑不能減刑,但是一千年有期徒刑可以減刑,也許沒有人能夠頂著幾百年有期徒刑還能夠出去,但這至少給了這群人渣一個可以活著出去的希望,讓他們不至于破罐子破摔。
見到那個瘋子的時候,杜林讓獄警離開了房間,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個科技樹點歪也相對落后的世界里,竊聽器什么的雖然有,但絕對不會用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這件事上。杜林拿出幾盒香煙,推了過去,“東西到手了,但是打不開!”
那個瘋子渾濁的眼睛一亮,他將香煙都塞進了懷里,然后壓低了聲音,“你真的做了?”
“那還有假?他們拿走了屬于我的東西,我自然會去拿回來。”,杜林又拿出一盒香煙拆開,遞了一根過去,“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箱子如果不用鑰匙能不能打開,第二個問題,你把沒有說完的話說完。”
蓬頭垢發的瘋子貪婪的嗅著煙草的味道,然后點著,享受的吸了一口,緩緩的吁出,“如果你能耗得起時間,去古里的煉鋼廠,他們有辦法打開箱子,但是箱子里面的東西會有一大半在打開的過程中損壞掉。至于接下來的事情…”,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那是一棟老建筑!”
老建筑是指修建于衛國戰爭之前,帝國中央銀行一直以來都是帝國最大最富有的怪獸,他們修建了一個獨立的建筑與用于開展銀行工作。在地面上,銀行整體結構有三層,高達接近二十米。在地下,也有差不多二十米深的地下建筑。里面除了金庫之外,還有一個整套的生存系統,包括了儲水池、食物儲存室和曜晶儲存室等一系列生活必備物資的儲藏室。
如果把中央銀行的建筑博徹底的從世界上剝離出來,它就是一個巨大的正方體,上半部分不做贅述,下半部分是一個只有兩個進出口的長方體。一個進出口在銀行內部,一個進出口連接著排污管道。排污管道的設計如同咬合的齒輪,每隔三分鐘就會進行一次咬合,這么做的目的除了杜絕有人通過排污管道進入真正的銀行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粉碎一些可能造成管道堵塞的大型垃圾。想要從排污管道進入銀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人為了儲存一百萬的保證金,用價值數百萬的建筑物和機械結構去保護,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么做值得不值得。
那么唯一能夠進入銀行金庫的地方,只能通過銀行內部的電梯,但同樣需要一些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