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剛剛從床上起來,在一堆散發著異味的襪子中尋找到一雙味道還算不太重的襪子,套在了腳上。被汗水和脫落的死皮糊的發硬的襪子有些戳腳,但是他并不是很在意,因為穿一會就好了。他隨意的披上了一件還算干凈的衣服,在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把因為睡覺而弄亂的頭發給按了回去,才滿意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做出了一個酷酷的表情,然后推門而去。他每天的時間幾乎都用在隔壁的酒吧里,這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工作。
進入酒吧的時候還是中午,沒有什么客人,經常熱到要脫衣服的女士有氣無力的蹲坐在舞臺上,手里捧著一碗盒飯,抬眼瞅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午餐上。倒是酒保很熱情,招呼著他坐在了酒吧的邊緣,并且免費的送上了一杯價值二十分的果酒。
威廉是這里的熟客,這里也是他工作的地方。他會在這里收集一些情報,偶爾也會去其他地方轉一轉。有些情報不具備什么價值,可能很久很久都用不上,但只要有一條情報有人需要,他就能夠賺到足夠他維持生活的錢。最近他做了一筆大買賣,已經在酒吧里揮霍了差不多十塊錢,讓酒吧的酒保和老板都很滿意。
這樣的小酒吧除了廉價的經常會熱到脫衣服的女士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消費的贏利點,十塊錢已經不能算是小錢了。
“不是說來了新人嗎?”,威廉舉著酒杯對著舞臺上正在用餐的女士指了指,“怎么還是她?”
酒吧一邊低著頭擦拭著酒杯,一邊回答道:“明天才到,今天去串了一個場,走不開。”
像這樣簡陋沒有什么檔次的小酒吧里那個很熱很愛脫衣服的女士其實都是外來的,有人專門負責這一塊的生意,這些人手里掌握著大概二十多位容易淌汗的女士,讓她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調換一下工作的場地,從而刺激酒吧的客人們不斷的因新鮮感而產生消費。這些消費里面有兩成是酒吧作為場所提供的抽成,一成交給酒吧里的保安人員,四成交給她們上面的管理人員,自己只能夠得到三成。當然即使只有三成,也是一筆不算少的收入了。
威廉問的是酒保之前告訴他的那個女孩,據說是才培訓好的,只有二十歲多一點,這是她轉的第二個工作地點,這讓酒吧最近一段時間的生意好了不少,一大群老男人們都為了得知新舞者的有沒有來,每天都要過來喝一杯。
威廉撇著嘴聳了聳肩膀,他抿了一口帶著明顯澀口味道的果酒,趴在吧臺上低聲說道:“最近有沒有什么好消息?分享一下!”
酒吧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了看周圍稀疏的客人,伸出了一個巴掌,“我有一個最少值五塊錢的消息,如果你想要的話!”
威廉思索了一會,伸出手與酒保握了握,達成了協議。
情報其實也是一種商品,不具備實體的商品,既然是商品自然會流通,也和其他實體商品一樣,隨著流通的次數不斷的貶值。而且情報有一個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具備了可復制性和擴散性以及及時性。對于沒有客源的情報販子來說五塊錢的情報要價太高了,但是對于威廉來說這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他一轉手,收入最少也能翻好幾倍。
當他從酒保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這個消息銷量有限,但肯定能賣上價。他拿出一張皺了吧唧的五元面值紙幣,塞進了酒保的手里,完成了這筆交易。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逐漸擦黑,酒吧里的氣氛也熱鬧了一些,威廉端著酒杯不斷游走在人群中,一邊搜集一些不要錢的情報,一邊兜售自己手中的情報。只用了兩個小時他就把那份五塊錢的情報以兩塊錢的價格賣出去四份,不僅錢賺回來了還有不少的收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客源與人脈,他在出售情報,酒保也在出售情報,與以前每一個夜晚相同,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直到…酒吧里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杜林和都佛點了兩杯價值七十五分的酒,這種酒其實就是高度酒勾兌低度酒,然后再出售出去,這也是小酒吧解決高度酒貨源的一種辦法。隨著卡魯爾通過定額分配來進一步提高私酒的販售價格之后,不少實力薄弱的小酒吧都在實行這種方法,有一些小酒吧干脆就直接兌水了。
“我想知道威廉是誰!”,都佛拿出兩張一元的紙幣放在了吧臺上,然后推了過去。這個消息最多就值兩元,不可能再多。當然這么做也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任何一個情報販子在自己活動的地方都會設置一些逃生用的小道具。為了安妥保險,都佛必須按照游戲規則來行事。
酒保沒有絲毫隱瞞的對著坐在舞臺外圍向里面丟硬幣的威廉揚了揚下巴,“看見那個灰色頭發的家伙了嗎?”,說完他笑了笑,然后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杜林一偏頭,就看見了酒保所說的那個家伙。
兩人端著酒杯起身走了過去,等他們已經站在威廉身后的時候,威廉才感覺到自己的身后有人。他把手里的硬幣都丟了出去,換取那個女士的一個媚眼之后,站起來轉過身,露出了商人般虛偽的笑容,“兩位很面生,但是這不要緊,無論你們想要什么樣的消息,我都可以弄到,只是價錢問題。你們想好你們需要什么消息了嗎?”
杜林點了點頭,掏出了兩張十塊錢面額的紙幣,威廉眼睛一亮,主動邀請兩人從酒吧的后門離開,三人站在了一條幽靜并且散發著弄弄異味的小巷里。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巷子里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說道:“不知道兩位具體需要什么消息,不是我夸張的說,在這附近只有我的情報是最全最新的。”